等到蕭肅開始挑靈藥了,云衣便識趣地沒有再問,解藥是每一個毒師的看家本領,一個毒方的解法往往比這張毒方更加重要。
云衣照舊跟著蕭肅,一味一味地核對剛剛自己的想法,前幾味倒還沒有問題,只是越往后,她越不自覺地皺起了眉。
所需的靈藥數(shù)量遠遠超乎了云衣的估計,有許多她認為沒有必要的,甚至風馬牛不相及的,也被蕭肅挑了出來。
“這是凌虛草!痹埔伦畛跻詾槭鞘捗C的誤拿,特地出生提醒了他一下。
可蕭肅十分淡定地點點頭,“是啊!
這就說明他需要凌虛草,可云衣卻不覺得有哪味毒藥需要凌虛草來解。
更確切地說,凌虛草不能解毒,也不是延壽的草藥,相反,這株靈藥生時極短,只能存活大約一個時辰,若是不及時采摘就會枯萎。
據(jù)云衣所知,這是一味輔藥,它的用途是每一位煉丹師最痛恨的隔離藥性,需要凌虛草的丹藥極難融丹,但某些高階丹藥偏偏又離不了它,恰恰是因為最難融丹,所以它能最大程度上地激活每一株靈藥的藥性。
這是只在某些極特殊的丹藥中才會用到的手法,因為尋常丹藥只需要提煉就好,就算有部分藥性被隱藏浪費,也無傷大雅。
云衣弄不懂蕭肅為什么需要凌虛草,因為解藥的藥性過大的話,本身也是一種不平衡。
除非,云衣的眼睛一亮,微不可見地閃過一絲欣喜,除非蕭肅用到了融毒之法。
云衣仔細考慮過融毒的意義,它不僅僅是為了達成超乎每一種毒方毒性的效果,更有一重目的在于加大研制解藥的難度。
融毒可以讓毒性重重掩蓋,使一種毒丹成為另一種毒丹的掩護,將二者拆分融合,如此,就算解藥抵消了一重毒性,還有另一重毒性藏在后面。
那么這時凌虛草也就被賦予了意義,它能夠讓靈藥更加凌厲,從而在與一重毒性相抵后仍有余力。
云衣暗自驚喜了一番自己的不虛此行,凌虛草或許正是為凌清安解毒的關(guān)鍵。
蕭肅終于挑完了所有藥材,祠堂里的材料又少了將近一半。
云衣有些驚訝地看著地上擺的玉盒數(shù)量,“我們真的有必要這么復雜嗎?”
“當然,”蕭肅甚是肯定,“若是太普通,是過不了這一關(guān)的。”
云衣暗自估摸著這大概是他從上一次失敗中總結(jié)的教訓,看著那大片的玉盒,分走了自己的那部分,“那來吧!
蕭肅從儲物袋中搬出了丹鼎,云衣拿出了繪制丹陣的材料,丹毒一體,連丹陣都只能畫一半。
云衣從不曾和別人合煉過丹,但想想也知道,這個過程最復雜的,是對丹陣的處理,因為按理來說,一半的陣法是不成陣的。
這需要對丹陣極高的理解,和絕對嫻熟的精神控制力,云衣不知道蕭肅上一次是怎么做到的,但她下一秒就明白了。
“你拿它做什么?”蕭肅看著云衣打算在地上繪陣的架勢,頗有些不解。
“繪制丹陣啊,煉丹的基本步驟不是嗎?”云衣開始懷疑,他上一次失敗是因為沒畫丹陣。
“可是煉毒不需要陣。”
“我知道,”云衣輕描淡寫地接話,“所以我畫一半就夠!
看著云衣胸有成竹的樣子,蕭肅最終還是把到嘴邊的質(zhì)疑吞了回去,只是安靜地看著云衣畫好了一半的丹陣,而后在他的那半凌空虛比劃了許久。
這是虛陣與實陣,是云衣在仙界時琢磨出來的一種解決辦法,當時原是歸塵老人有求,請她和另一位久負盛名的煉丹師同煉一顆冰火一體的丹,她花了一天一夜才想出這么個主意,結(jié)果歸塵老人臨時變卦,這事兒也算是黃了。
蕭肅看著云衣動作,沒說什么,只是在云衣點頭說可以之后,將丹鼎搬了上去。
這丹鼎也不是凡物,恢弘巨大,鼎身滿布錦繡河山,只座在那里,都讓人覺得熠熠發(fā)光。
“好鼎!痹埔聡@了一聲,雖然她不慣用鼎,但這不影響她欣賞。
蕭肅謙虛地笑笑,做了個請的動作,“開始吧!
兩人在兩側(cè)盤腿而坐,分別釋放出精神力,在鼎中各畫了一道看不見的線,為了防止在煉制過程中相互打擾,這是二人各自劃定的領地。
蕭肅開始將藥材投入丹鼎,提煉一株,再投入一株。
云衣則不同,就算是這么沒譜的煉制,她還是一股腦地將所有靈藥扔了進去,煉丹一事,她仿佛生來不知謹慎,又或者說,這就是她的自信。
云衣靈藥提煉地極快,在她磅礴的精神力的控制下,十幾株靈藥在天火的焚燒中緩緩融化成液體。
而后幾種液體緩緩靠近,云衣在此時扔進了手邊的凌虛草。
凌虛草遇火即湮為粉末,云衣看著那貌似乖巧的一群小顆粒,認命地開始融丹。
那些聽話的小顆粒一遇到靈藥提煉而成的液體,瞬時爆發(fā)出極大的反抗力,還好云衣早有預料,加大了精神力的把控力度,不至于讓某團液體在這突如其來的抗力中被撞飛出去。
融合凌虛草是一個漫長又艱難的過程,那些顆粒,需要一點點分離,然后分批進入不同團的液體,最終將這些液體融合。
蕭肅融合結(jié)束時,云衣剛剛解決第五團液體,這已經(jīng)是不錯的速度了。
蕭肅的精神力保持在合理距離之外,遠遠地看云衣和凌虛草斗爭。
他之前其實對云衣的能力還有幾分懷疑,畢竟凌虛草的融合極其復雜,一般煉丹師沒有經(jīng)驗的話極易失敗,他能同意也是帶著三分死馬當作活馬醫(yī)的意思,但此刻看著云衣游刃有余地融丹,心里不說震驚是假的。
他出身苗疆,卻自小對煉丹充滿了興趣,這在苗疆是極受排擠的,所以他很早便背井離鄉(xiāng),卻因為毒師的身份,連個師父都拜不到。
后來他稀里糊涂參加了丹會,被赤龍國相中,從那以后,他的煉丹之路才順一些。
他曾發(fā)誓要成為最了不起的煉丹師,所以他事事都要做到最難最復雜的那一重,如凌虛草,如融毒之法,并以此洋洋得意,以偏以邪勝人。
他自信雖煉丹算不上什么,但那些偏門的技巧,他舉世無雙。
直到今天,直到他看見云衣煉丹,他發(fā)現(xiàn)他錯了,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到一位正路出身的煉丹師的扎實,扎實和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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