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彥想得到的答案已經(jīng)得到了，他也就滿意了，他才不管云衣如何說服凌清安，他要的不過是云衣的一個承諾。

    畢竟白霜看重的是云衣，不是凌清安，他的女兒也不傻，只要不是云衣親自開口，旁人是不能輕易憑借云衣的名義將其拐走的。

    一顆懸著的心放下了，白彥也真正有空跟云衣聊天了，眼前這個小姑娘跟個謎似的，但近幾個月，永安城中卻時常傳著各種關(guān)于她的傳聞。

    比如，第一條，“姑娘是如何認(rèn)識國師的？”

    云衣愣了一下，看著整個人都放松下來的白彥，明白這位是要開始八卦了，這就意味著她得盡快琢磨如何脫身了，“不是多么傳奇的故事，若是非要說的話，大概就是緣分吧。”

    “緣分，”白彥品了品這二字，笑了笑，“那可當(dāng)真奇妙了。”

    “是啊，就像我遇見白霜一樣，都是緣分使然。”

    “既然姑娘提及這件事，那我便又有一個問題了，”云衣心里默默嘆了口氣，她以為白彥能就勢給她個臺階就放她走了呢，“姑娘與霜兒初見時，聽人說，姑娘抑制住了霜兒的暴走？”

    “啊？”云衣沒有第一時間矢口否認(rèn)，只是裝傻地反問了回去，“丞相這又是什么意思？”

    “姑娘不明白什么意思嗎？”

    云衣十分堅決地?fù)u搖頭，不管白彥信與不信，反正她傳遞出的信息就只是：別問，問就是不知道。

    白彥顯然是讀懂了，他不在意地笑笑，就此妥協(xié)了，“那我沒什么問題了，霜兒由于一些原因，一直沒什么朋友，姑娘若是有空，還要常來往才是啊。”

    云衣點(diǎn)點(diǎn)頭，她明白這是一個父親的糾結(jié)，希望女兒有朋友，卻又怕女兒被卷入無端的事非中去，但很快，這糾結(jié)就被這位父親甩到她這里來了，等到凌清安的雙腿好轉(zhuǎn)，她恐怕想來這里也來不成了。

    云衣回去時，白霜還在院門口等著，看著云衣臉上帶笑，小姑娘十分高興地迎了出來，“你看，我說父親人非常好吧。”

    “是啊，”云衣牽著白霜走進(jìn)院子里，找了地方坐下，“我問你，最近修為有沒有再增長了？”

    白霜歪頭想了想，點(diǎn)點(diǎn)頭又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父親好像是這么說的，說我比之前要更強(qiáng)一點(diǎn)了。”

    “你還是感受不到自己的力量嗎？”

    白霜點(diǎn)點(diǎn)頭。

    “那你嘗試過修習(xí)武技嗎？”

    “試過，”白霜認(rèn)真地擺了個架勢，沖著空地推出一掌，卻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這讓她頗有些失落，“云姐姐你看，就只能這樣。”

    云衣試圖從腦海中尋找一些那些年聽說過的，有關(guān)武修途徑的蛛絲馬跡，卻發(fā)現(xiàn)她對武道一途的了解，某種程度上恐怕還不如云潯。

    那些年上課偷的懶果然有一日都會自食其果，云衣深深嘆了口氣，莫名又回憶起了從前武學(xué)先生的那些“至理名言”。

    “來，這樣，”云衣拉著白霜就地盤腿坐下，雖說自己心里十分沒底，但這種時候，云衣還是選擇硬著頭皮上了，“閉眼，什么都別想，盡量感受你身邊的一切。”

    白霜照著云衣的話閉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感受到了什么？”

    白霜閉著眼搖頭，“什么都沒有，一片黑暗。”

    “繼續(xù)，別放棄，你能聽得到風(fēng)就試圖感受風(fēng)，能聽得到風(fēng)吹樹葉的聲響就知道那里有樹葉......”

    云衣不知道這里修煉的步驟是什么，但在仙界，感知永遠(yuǎn)是修煉的第一門課，首先提升身體各個器官的感知力，這個步驟若是說得玄奧一點(diǎn)，叫做“喚醒”。

    仙界有種說法，這世上每一位修士都降生于天，但在降生過程中，漸漸被凡塵蒙蔽了感官，從而目不明、耳不聰，從而脫離了與天道的聯(lián)系。

    修士終其一生都在修復(fù)這種聯(lián)系，不管是選擇了哪一條路，這第一課都要“喚醒”，喚醒那種能夠建立聯(lián)系的感覺，使得耳聰目明，再一點(diǎn)點(diǎn)領(lǐng)悟天下大道。

    “看到了，云姐姐，我看到了！”白霜雀躍的聲音打斷了云衣的思緒，她依舊閉著眼睛，但整個人卻仿佛明亮了，“我看到風(fēng)了，是實(shí)質(zhì)的風(fēng)。”

    這話要讓旁人聽著恐怕是有些奇怪，白霜自己也知道，她試圖去具體形容，但又不知道如何形容才好，“就是，就是一縷一縷的，好像是銀色的，不對，是白色的，也不對......”

    白霜閉著眼，兀自陷入了苦惱，那風(fēng)調(diào)皮地環(huán)繞著她的指尖，她伸手去抓，它卻又在下一秒溜走。

    “我明白你的意思，”云衣看著閉著眼手中亂抓的白霜，不由得佩服她的天賦，這或許也不是嚴(yán)格意義上的天賦，這位小朋友，也有著什么不得了的機(jī)遇呀，“慢慢來，現(xiàn)在向更遠(yuǎn)的地方看，不要著急，慢慢感受，覺得累了就停下了，別著急。”

    “嗯。”白霜點(diǎn)點(diǎn)頭，放下了手，看樣子是放棄了捕捉那一縷行蹤無定的風(fēng)，更遠(yuǎn)的地方，白霜在心中默默回憶云衣方才的話，云姐姐說聽到風(fēng)吹葉子的聲音能感受到樹，風(fēng)吹葉子的聲音，聲音......

    白霜試著讓自己的感官延伸，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刺痛感擊中，“啊！”

    “怎么了？”白霜的驚叫嚇了云衣一跳，白霜已然睜開了眼，整個人看上去還有些懵，她輕輕拍著白霜的背，讓白霜慢慢恢復(fù)。

    片刻之后，白霜轉(zhuǎn)過頭帶著幾分茫然地看著云衣，“云姐姐，剛剛......”

    “剛剛怎么了？”

    “剛剛，好像有什么東西扎了我一下，頭好疼。”

    云衣輕輕揉了揉白霜的腦袋，曾經(jīng)武學(xué)先生說完，初次嘗試大概會出現(xiàn)的情形之一便是這個，不是什么大問題，云衣放下心來，“現(xiàn)在還疼嗎？”

    白霜輕輕晃了晃腦袋，又敲了敲，最終搖搖頭，“好像沒事了。”

    “嗯，”云衣輕輕拉著她起身，“那就沒什么大問題，但今天就到這里吧，以后，只有我在的時候才可以嘗試，不許自己偷偷練習(xí)知道嗎？”

    白霜想了想方才的刺痛感，有些后怕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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