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城中有家醉仙樓,大約是因為都是“醉”字打頭,總有人疑心這醉仙樓和那醉芳樓是一家。
是不是一家至今也沒個定論,但這醉仙樓的東家卻不似醉芳樓那般神秘,整個永安城都知道,醉仙樓的東家,便是那大名鼎鼎的游閑。
據(jù)說最開始這醉仙樓也不是這位祖宗的,只不過很久之前有一次這祖宗在這里喝酒喝得順心了,便將這家店盤了下來。
永安城中有些身份的人都喜歡往醉仙樓跑,說不清是因為醉仙樓的酒菜確實好吃,還是因為游閑的面子,反正只要游閑在,就總喜歡往那去湊個熱鬧。
這人湊熱鬧從來不客氣,該說的話不該說的話,好聽的話不好聽的話,半分出于真心本分借著酒意,反正亂七八糟的什么都往外說。
反正大家聽了也都不甚往心里去,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往心里去又能怎樣呢?誰還敢跟這個祖宗叫板不成?
這便是商與商的區(qū)別了,像朱奎那般的富商,富則富矣,卻沒什么地位,可游閑不一樣,有好事者將游閑的地位命名為“國商”,這個人的商業(yè)帝國幾乎掌握著國家的命脈,甚至于相傳朝中有不少官員,幾乎就是靠游閑在養(yǎng)著的。
凌銘自己帶著酒,晃晃悠悠地走到醉仙樓,將隨行的小廝遣了回去,而后獨身進了酒樓。
他是來找游閑的,倒不是說他跟游閑有多少交情,只是單純覺得這人罵人罵得極痛快,心情不好的時候過來和游閑一起罵罵人,也不妨為一件樂事。
游閑剛巧也在,不過看樣子他是沒空陪凌銘罵人了,他正和一個乞丐打扮的人喝酒,看上去相談甚歡。
那個打扮破爛的人剛巧背對的凌銘坐著,凌銘看不見他的臉,但他相信,游閑是不會真的和一個乞丐喝酒的,那這個人究竟是誰,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徐大人從炎州回來了啊,”凌銘也不客氣,拎著酒上前,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坐到了那人旁邊,“怎么?局勢安穩(wěn)下來了?”
徐敏光扭頭看是凌銘,也懶怠行禮了,端酒喝了一口,嘆了口氣,“局勢不太好,不過后面的事,就輪不到我管了。”
聽著意思是要打起來了,凌銘也跟著嘆了口氣,弈風(fēng)國無難無災(zāi)了幾千年,近幾月卻是有些多災(zāi)多難的意思了,“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
游閑也沒對凌銘的突然出現(xiàn)發(fā)表什么看法,只是叫人多拿了一個杯子,剛要給他倒酒,看見他手里拎著個酒壇子,“四殿下到我這醉仙樓連壺酒都喝不起了?怎么還自帶酒水?”
這是玩笑話,凌銘也沒有在意,倒是也隨著又嘆了口氣,“是啊,時運不好,近來連二哥都受了罰,我可得清廉些了,萬一讓人上了折子,弄些有的沒的的證據(jù),彈劾我在你這醉仙樓大吃大喝,我都沒處喊冤。”
游閑不理會凌銘這信口胡扯的解釋,起身去搶凌銘手里拎著的酒壇子,凌銘也不跟他爭,由著他拿去了。
拍開封泥,一股濃郁的酒香瞬間四散開來,徐敏光聞著,不由砸了砸口水。
“子云釀?”游閑又多嗅了兩口,“你府上還藏著這么好的酒?”
所謂“子云釀”,是一個名叫子云的釀酒師所釀的酒,這人是個神人,出自他手的酒,壇壇值千金,而且往往有價無市。
“也就這一壇了,”凌銘盯著游閑手里那壇酒,謹(jǐn)防他一個不慎將酒打了,“子云故去后,這世間的子云釀喝一壇少一壇了。”
“管他呢,喝一壇賺一壇,”游閑說著,毫不猶豫地將自己酒杯里剩下的酒倒了,想了想,大概是怕串味,招手又讓小二拿了兩個新的酒杯,“一人一杯,一人一杯,四殿下果然還是大方,這種好酒要換是我,早就自己喝完了。”
“我可不是來這么斯斯文文喝酒的,”凌銘接過酒一飲而盡,味道還沒品出三分就又將杯子遞了回去,說著伸手招來店小二,“來個碗。”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游閑搖著頭,還是為凌銘滿上了,“對了,剛剛說到哪了?”
“什么?”凌銘扭頭看徐敏光,“你們剛在說什么?”
“在說之前梧桐苑的事情。”徐敏光可不舍得像凌銘那般糟蹋好酒,這會正一口恨不得分成八口來抿。
“梧桐苑?”凌銘凝神回憶了好久才勉強有點印象,“那不是去年還是前年的事情了嗎?怎么?一個小宮苑,塌了就塌了,該處理的人不也都處理了嗎?你們怎么想起聊這個了?”
游閑高深莫測地笑笑,故作神秘地壓低嗓音,“因為這其中啊,有內(nèi)幕。”
凌銘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你也太風(fēng)聲鶴唳了,當(dāng)年被殺的也不過是內(nèi)廷小官,有內(nèi)幕,能有多大的內(nèi)幕?”
“誒,你可別小看內(nèi)廷小官,內(nèi)廷無小官,懂不懂?”
“不懂,”凌銘提高聲音跟游閑對壘,“一個小太監(jiān)能成多大的事兒?”
游閑冷笑一聲,“別的不說,他要是想行刺,那就是近水樓臺。”
凌銘被這話嚇得一個手抖酒撒了一桌子,他甚至沒時間惋惜好酒,眼睛一瞬不離地盯著游閑,“你瘋了?!這話是隨便說得嗎?!”
“一個假設(shè)而已嘛,”游閑聳聳肩,“告訴你一下這個位置的重要性。”
凌銘喝了口酒壓壓驚,而后又瞪了游閑一眼,這才開口,“所以呢?你們探討出什么結(jié)果了?”
“沒有結(jié)果,”徐敏光嘆了口氣,“那個頂替上去的,是個新來的,看不出派系,就是因為這兒,才麻煩呢。”
“那當(dāng)時的梧桐苑是怎么塌的啊?總不能它莫名其妙就塌了吧?”
“可能是被震塌的,有人猜測是什么隔山打牛的武技,”游閑說著,看了徐敏光一眼,“當(dāng)時還有人有什么證據(jù)要給徐大人呢,可惜證據(jù)沒送到徐大人手上,那人卻不見了。”
“什么叫不見了?”
“就是不見了,那客棧掌柜的說,人莫名其妙就走了,沒付房費,連行李都不要了,最終那掌柜的還是賣了行李,才抵出了那人的房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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