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輝跟著馮愛英,直接回了鎮子上的餐館。
他心里一直憋著一股氣。
在看守所里呆了那么多天,爹娘卻一次都沒有去看過他,還真是讓他寒心。
難道就一點也不擔心,他這個做兒子的在里面會不會吃苦受罪?
他哪里知道,孫巧珍倒是想去,不過被老爺子給攔住了。
而且還下了禁令,家里的人誰也不許去看他給他送東西。
犯了錯的人,難不成還要當成菩薩給供起來?
老爺子這次是鐵了心,想讓凌輝在里面好好長點記性,都三十來歲的人了,總不能一直這么混蛋下去,爹娘也不可能跟他一輩子。
自己犯的錯,就該學會自己承擔。
可凌輝就是個小心眼的,他覺得現在爹娘心里沒有他,更不會覺得是自己的錯誤,所以他不會先低頭。
餐館里的很多東西都被砸壞了,馮愛英心疼歸心疼,但是為了能繼續跟凌偉過日子,她把手頭的錢都拿了出來,又去買了一些,能修的就讓那個幫廚給修修,不能修補的就扔掉。
最后開完幫廚的工錢,馮愛英手里是一分都不剩了。這些日子攢的那點錢,全都填了窟窿。
凌輝進去看守所之前有些賒賬吃飯的,林林總總加起來也有個小幾百塊。
馮愛英曾經試著上門去要過兩回,但那些人根本不買她的賬。
嘴里罵罵咧咧的說著一些死難聽的話,說什么你還會缺錢花,只要躺在那里張開兩條腿,床板一響多少錢不都來了!
說完還哈哈大笑,看著她的眼神鄙夷又猥瑣。
還有的一聽說她去要賬,連門都沒讓她進,端起一盆臟水就兜臉潑了過來。
把她給潑的渾身濕淋淋的不說,還在一邊說著風涼話,讓她以后別登門,踩臟了他們的地方,要她有多遠滾多遠……
反正錢是一分沒要來,還受了一肚子的氣和侮辱。
只要她一出門,鎮子上的人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都喜歡在背后罵她是個不要臉的破鞋。
馮愛英開始的時候還有些羞恥之心,后來聽的多了臉皮也就厚了起來。誰要是罵她就給誰懟回去,還放言都看好你們家的男人,別被我這只破鞋給勾.搭過來,到時候你們哭都找不到地方。
大家見此,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罵她了,因為沒有她那個厚臉皮,誰也不想因此惹來一身的腥!
馮愛英心里卻氣恨的不行,憑什么都做錯事,大家只會罵她,卻沒有一個人去罵老王的?
她現在恨不得老王去死,還有他那個老婆,要不是怕凌輝不相信自己引起他的懷疑,馮愛英都想去老王的單位去鬧一鬧。
連帶著現在看她和老王生的這個女兒也不順眼起來!
可為了不在凌輝面前露餡,她依舊要做出對女兒慈愛的樣子。
不過好在凌輝回來了,餐館就能繼續開起來,只要營業就有錢賺,心里總算是有點著落。
但凌輝和馮愛英手里都沒錢,想要日子過下去,就得繼續開餐館賺錢。
再說凌輝在外面賭牌還欠著人一筆錢,得想辦法賺錢還啊!
餐館開張的話得要本錢買菜,馮愛英就讓他去把那些賒出去的錢都給要回來。
還跟凌輝說,等再賺點錢他們也去縣城開個餐館。
憑什么只有凌偉和吳秋玲能悶聲發大財,她覺得凌輝的手藝一點也不比城里的大廚差。
若是他們也去縣城開餐館的話,生意肯定比凌偉家的強,賺的錢肯定也更多。
好話誰都愛聽,馮愛英的馬屁正好拍到凌輝的心坎上。
他就是不服氣凌偉比他賺的錢多,比他日子過的好,只要給他機會,他相信自己能把凌偉給甩出去幾條街。
這些天在看守所里面,凌輝心里也是有這個想法的,一定要揚眉吐氣把凌偉給狠狠地踩在腳底下!
他是記恨凌偉這個大哥的,不顧念一點兄弟之情,竟然把他弄進看守所里。
可他卻不想想,自己干的是不是人事,有沒有顧念兄弟之情。自私自利的人,都喜歡想當然。
凌偉要是知道凌輝愿意發憤圖強自然也是高興的,就怕他是個爛泥扶不上墻的,就算有本事賺再多的錢,可到最后還是逃不過敗家。
凌輝拿著賬本子親自去要賬,只要手里寬敞的人家就給了。
反正早晚都要給,也賴不掉,再說在大家看來他現在挺慘的,也不好意思一直欠著。
大家紛紛用異樣的眼神看他,用同情的語氣安慰他,讓他想開點,再找個媳婦又要花錢,反正孩子都那么大了,不行就湊合著過吧。
現在的凌輝在大家的眼里,頭頂是綠油油的一片大草原,身為男人還都挺同情他的。
凌輝又不是個傻的,自然聽出來大家的意思,他也不太信馮愛英的一面之詞。
就找了個跟他關系不錯的牌友打聽,那人也沒瞞他,就一五一十的跟他說了。
凌輝知道了真相,自然是氣憤的不行,馮愛英這是把他當傻子耍呢!
給他帶了綠帽子不說,還編了一套說辭忽悠他。
這事,是個男人就忍不了。
凌輝回去后,關起門來什么也沒問,說了一句你敢騙我,抓住馮愛英就是一頓揍。
馮愛英現在是無處可去,也覺得有些理虧,凌輝暫時不想離婚,就只能揍了她一頓出氣。
不過凡事有一就有二,尤其是打老婆這事,一旦開了頭就好像會上癮似的。
從這之后,凌輝只要有些不順心不如意的小事,就會對馮愛英拳腳相加的動粗。
馮愛英也不是個示弱的人,開始還忍著,后來忍不了了兩人就經常是毫不相讓大打出手,幾乎天天上演武俠片。
再說家里那邊,孫巧珍知道凌輝已經從看守所出來了,就在家里等著兒子回來。
大清早的還殺了一只雞,說是給兒子補補,他在里面肯定吃不好,人肯定瘦了。
不管咋說畢竟是自己的兒子,血濃于水。老爺子雖然氣恨凌輝的不爭氣,嘴上說著再狠再絕情的話,但心里還是有些掛念的。
可兩口子在家里一等兩等的,結果從早上等到中午,又等到天黑,也沒把人給等回來。
直到晚上睡覺的時候,孫巧珍擔心的問凌紅軍。
“老頭子,輝子到現在還沒回來,不會是人家不肯放人,又給多關了幾天吧?”
“要是他在里面不好好接受教育,活該多關他幾天!”凌紅軍掐滅手里的土煙屁股,往床上一躺。“睡覺!那么大個人了,總不能丟了!咱管教不好,就讓國家給管教!”
“不行,我明天得去看守所里問問,到底是咋回事。這次,就算是你攔著我也不行!”孫巧珍卻不放心,這是她最看重最疼愛的兒子。
凌紅軍翻了個身,面對著墻嘴硬道。“你愛咋地咋地,反正我是不管!”
老太太第二天一大早,就用籃子裝著自己燉的雞肉和十幾個白水煮蛋出了門。
走到鎮子上聽人一說才知道,凌輝昨天就從看守所里回來了,兩口子忙了一天,聽說餐館準備重新開張呢!
孫巧珍一聽,一下子炸了。
好你個不要臉的孫巧珍,原來還沒滾回娘家,怎么還有臉纏著她兒子!
不行,這娘們跟人搞破鞋,孩子都生了,給兒子戴了綠帽子,他們家是不會再要這樣的兒媳婦!
馮愛英這會兒被打的起不來床,在餐館后面的小房間里窩著呢!
凌輝聽了老太太的來意,對她說這事不用她管,他自己心里有數。
老太太又是一番哭鬧,凌輝不耐煩的說我進去的時候你都不來看一眼,這會兒又操的什么心。
聽了兒子的埋怨,老太太哭著說不是娘不想看你,是你爹那個死老頭子攔著不讓我去。
說完又悄悄的把自己帶來的一些私房錢偷偷塞給了凌輝,還有她燉的雞肉和雞蛋。
凌輝看他娘心里還是有他的,就沒有那么氣了,不過對凌紅軍還是有疙瘩。
又哄了孫巧珍一番,說這婚他早晚會離的,只是現在他開餐館要用人,找別人還要花錢,倒不如讓馮愛英先給干著。
等他賺了錢就去縣城開個大點的餐館賺大錢,到時候馮愛英給他提鞋都不要。
孫巧珍一想,覺得兒子的這個主意不錯,就放了心,又待了會就回去了。
馮愛英自顧不暇又得到了教訓,凌月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
曝光馮愛英這件事是小霍盛的手筆,做的還挺不錯。
小雪的胳膊恢復的不錯,過完暑假差不多就能恢復了。
還好傷的是左手,不耽擱寫暑假作業。
因為沒什么大事,只要好好休養每天堅持鍛煉就行,吳秋玲在家照顧了幾天之后,凌月便趕著她去店里給爸爸幫忙了。
小雪整個人都胖了一圈,凌月每天都變著花樣的給她做吃的,雙下巴都給養出來了。
這天,小雪說想吃嫩玉米。
凌月家種了一塊春玉米,算算日子這會兒正好能吃,于是挎上籃子,領著弟弟妹妹和小霍盛,一起往玉米地出發。
這塊玉米地離家有點遠,是后來分給小雪和小凌天的,跟他們之前的地不在一起。
幾個人出來的時候是半下午四五點鐘,天氣多云還有涼風,吹在身上挺舒服。
路過一片小樹林的時候,凌月看見小霸王孫偉又帶著幾個人在欺負人。
狗改不了吃屎說的就是孫偉這樣的,年齡雖然長大了幾歲,還是那么的喜歡持強凌弱。
不過從那次被凌月教訓之后,他倒是記住了,看見凌月就會躲著走,一副怕怕的慫樣。
被孫偉欺負的不是別人,正是他那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哥哥孫義。
孫義今年也考上高中了,跟凌月一樣也是縣重點一中。
中學的時候也是在鎮子上,不過跟凌月不是一個班。
孫義跟凌昀差不多大小,已經十六歲了,大概是長期營養不良,長得高高瘦瘦的像跟瘦竹竿似的。
高高壯壯的凌昀得有兩個孫義那么大。
他上高中陳紅梅自然不會給他掏學費,從上學開始孫義差不多就是靠老師的資助和撿破爛什么的給自己賺學費。
假期的時候他除了完成作業,其他時間都是在想辦法賺錢,村里人經常看見他瘦弱的身影來回奔波。
比如現在,他晚上會捉知了猴換錢,白天就拿著根棍子到處去樹林子里找蟬蛻,攢的多了就拿去藥店換錢。
沒有知了猴和蟬蛻后,他就在田間地頭的采些草藥曬干去賣。
他們這里不是山區,沒有什么值錢的草藥,大多是很普通的草藥,一斤也值不了幾個錢。
有時候也去城里撿些破爛什么的換錢,反正只要是能賺錢的辦法他就不會放過,即便別人在背后嘲笑他,也從來不覺得丟人。
然而,他就是靠著自己的雙手,一點點的積攢,給自己賺取學費和生活費的。
“把錢給我!聽到沒有?”孫偉用手推著孫義,他長得又高又壯,把瘦弱的孫義推的往后退了幾步。
“沒有!”孫義對孫偉說道。
“騙鬼呢!你怎么會沒有錢?你賣知了猴和破爛的錢呢?快點給我拿出來,別等著我搜身!”
孫偉顯然不信孫義的話,他可是聽人說了,孫義晚上捉知了猴都是捉到大半夜,沒少賣錢。
以前他不跟孫義要,都是直接去他的床頭下面拿。
后來孫義發現自己的錢被偷了,就學聰明了,把藏錢的地方給換了。
他的床上被孫偉翻了個遍也沒找到,又把孫義住的牛棚子給找遍了也沒找到。
孫偉想著他可能是把錢放在身上了,所以就帶著人堵住了孫義想跟他要。
現在跟他混的小弟可不少,他做大哥的得給小弟們點甜頭吃。
“那是我的學費,不會給你的。你想要錢,就去找媽要!”
孫義那么辛苦才攢夠學費,還想著多攢點錢當生活費。
因為陳紅梅說高中讓他住校,吃飯自己想辦法,他自然不會把錢拿出來給孫偉霍敗。
對于這個弟弟,孫義的感情是復雜的,既羨慕又討厭,還有些妒忌。
同樣都是爸媽的兒子,為什么卻有這么大的區別對待?
他想不明白,有時候就想,要是自己不是親生的多好,那樣也就不會覺得不平衡了。
“不給?呵,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孫偉說著,上前就去奪孫義手中的化肥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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