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隨著落幕的夕陽越來越強(qiáng)烈,吹著兩人面紅耳赤。
石磯老人的胡須一直飄在空中,這一幕在長生眼中居然如此的眼熟。長生想起他下午說的話“我老了,你也認(rèn)不出我了?”
長生覺得這句話就是對她說的,人然后猶豫一下,輕聲問道“老頭,我們見過嗎?”
“......沒!”
“說實話!”長生冷艷瞪著他,他一個激靈,連連點頭道“見過見過,一千年前你跟著你相公來到姚弛仙界坐宴,那時的你比現(xiàn)在美上萬分,你與他一起跳了一只舞,名叫“三千一舞止榮華”,我有幸與你們伴奏。”
“跳舞?”長生懷疑的目光注視著石磯老人。
老人一個激靈,連連點頭示意,長生又附和一遍“三千一舞止榮華!三千一舞止榮華!三千!一舞!”
名離垢,字三千,你就叫我三千公子!這是離垢經(jīng)常對別人介紹的自己。這個三千和他夢中的一舞有什么聯(lián)系嗎。
長生眼皮微跳,月亮交替升起時,長生的寒意更重,她摟了摟肩膀,心中比這空氣都要冷。
石磯見她有些虛弱,手忙腳亂地湊到長生身邊說道“要不要去老頭子的小屋呆呆。”
長生看他一眼,低嘲道“你個伴奏的怎么活了這么久?”
老人苦笑一聲,道“此事說來話長,現(xiàn)在不是講的時候。......你看,冥王來了,我先走了!以后你想見我,就到這里等我!”
冥王一到,此處就變了,剛剛還皎潔的月光,全被他的陰霾之氣籠罩,隱天蔽日,慘淡黑暗,連風(fēng)都停了。
長生起身望著他,冥王依舊一身黑衣,戴著鬼頭面具,這樣熟悉的味道,讓長生松懈下來。
眼看長生身子一軟,冥王迅速接住她,摟著長生纖瘦的身子時,他莫名難受的緊,比喝那泉眼的水還要難受。
長生稍稍抬頭看看他,笑道“你怎么在發(fā)抖?”
冥王稍稍正定心神,低沉道“你太沉!”
長生無語凝噎,瞪他一眼后,輕輕咳嗽兩聲,然后同冥王一同坐在剛剛坐著的位置。
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長生幽暗的綠瞳在漆黑的夜中尤為動人,閃爍著星空那般絢爛。冥王低頭看著星河般的眼瞳笑了笑,隨后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淡道“許久不見你,居然弱成這樣!”
長生的呼吸縹緲虛無,好似下一秒就要結(jié)束,連胸前的起伏都弱弱無力。
沉靜的半晌才虛弱的說道“那個尋仙君到底是誰?”
兩人再相見并沒有刻意去提“洛水園”的事情。
冥王伸手扶了扶面具,低沉道“我不知。”
冥王顯然是不想告訴他,也難為他對長生說謊了,要依得以前的長生,早就沖起來揍他一頓。
可是現(xiàn)在......實在是沒有力氣了!
長生眼睫輕眨,淡淡的愁思躍然呈現(xiàn),她壓制心底的傷心只敢在冥王面前顯露。
這人間的每個人如此這般意想不到,沒有誰是單純天真的,每個人心中都有那么點陰暗灰暗。
凡人和鬼魂終將都會成為一樣,她快看不清了,活了千年,沒有像現(xiàn)在這么累。
人沾不得情啊!愛啊!塵緣從來都如水,罕須淚,何盡一生情?莫多情,情傷已。
冥王見她愁思欲盡,稍稍溫潤道“我與你講過,離那個小子遠(yuǎn)點。”
長生低眉苦笑,淡道“我不后悔,但我總是想不通,他為什么藏的這么深!”
“你可聽明白了那個老頭子講的故事?”冥王似乎在轉(zhuǎn)移話題,長生自是跟著他的話走,淡淡的回道“他講的三千一舞止榮華,是不是與我有關(guān)?”
“這得靠你自己找,你要做正確的選擇,走正確的路,看正確的人。”冥王說話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深沉。
長生卻也習(xí)慣這個陰陽怪氣的冥王,相比那些捉摸不透的人心,這個鬼心還是能輕易看透的。
長生在冥王身邊時總能瞬間開懷,忽然側(cè)著頭,在冥王懷中肆虐的搖了搖頭,頭頂?shù)陌l(fā)亂成一遭,長生抵笑一聲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終于說到正事上了!冥王稍稍正神,淡道“前些日子天上來了仙官,將我的冥府收拾了一下,把鬧市雙街關(guān)閉了,也把我的生死簿拿回九霄云外,說是重新與天帝商量改寫命運(yùn)。我不日動身去往仙界,大概一天才能回冥府。你還有鬼王這等活在世間的鬼,以后是什么命運(yùn),我也不敢保證。我只是提醒你,如果這期間你招惹了事,我便保不得你了!”
長生長吸一口氣,這天上一天,人間一年,可真是難熬。
“難怪我察覺陽間的鬼魂不多了,連我的瑟瑟都變了樣兒!”長生說的云淡風(fēng)輕
冥王笑一聲道“你知道瑟瑟有問題為什么還留在身邊!”
長生苦笑“我身邊已經(jīng)沒有小鬼了,一千年了,我越過越孤單。”
冥王嘆口氣,淡道“大概在一月前,救你的那天她就已經(jīng)變了。”
長生吐了一口心中的濁氣,道“她應(yīng)該是找到了她的相公。”
“生死簿上并沒有什么記錄,她的情是一段孽緣。”冥王平靜且淡然的說道
“我讓灣名茶上山試探試探瑟瑟,可是她再也沒出現(xiàn)過,她現(xiàn)在在哪里?”長生還是想知道瑟瑟的蹤跡
“你可知瑟瑟是誰的轉(zhuǎn)世?”
長生覺得冥王這句話說的十分沉重,長生立馬正色起來,疑問道“誰?”
“辰風(fēng)穆氏家族。”
這幾個字輕飄飄的說出來,到讓長生沉默下來。那年長生看了瑟瑟生死簿,好像沒有這層關(guān)系。
辰風(fēng)穆氏家族的眼睛是琥珀色的陰陽眼嗎?瑟瑟并沒有。
冥王知道她想的什么,便解釋道“她換過眼,琥珀色的陰陽眼給了她的夫君!”
“......”長生愣住,從沒有想過瑟瑟還有這樣一段故事,她夫君是陰陽眼,她夫君也拋棄了她,她為什么還要找他!
“這就是孽緣!”
“那個黑衣人是陰陽眼,難道讓瑟瑟追的就是她夫君。她難道沒有過私心嗎?”長生淡然說道
冥王輕言“尚且別管此事,你就弄明白那小子是不是尋仙君就行。還有......”冥王撇了一眼她身上的紅衣服,清淡道“你這身紅衣服是怎么回事?”
長生哪敢告訴他自己成親了!只能撒謊道“被困在山洞中太冷了,隨便找了身衣服套上了。”
冥王半信半疑的點點頭,然后吩咐了許多事情,帶著虛弱的長生回到了小竹樓,陪著她休息了半夜,他才連夜去了九霄云外。
長生早已換下喜袍,但是并沒有將它燒掉,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掛著,靜謐的束在一片嘩然的月光下。
窗口撒進(jìn)斑駁的光,倒映著參天的樹枝,像伸著七零八落的手臂似的,偶爾幾個小鬼從窗口穿過,帶走一片漣漪。
長生清澈的眼眨了眨,看了一會兒就收回視線。深更半夜她根本睡不著,身邊空落落的,心中憋著難受。
她煩躁的翻身,身側(cè)這片空空的床榻冰冷無比,好似失去了安全感,閉眼都能做噩夢。
長生躺在床上一夜無眠,她想了許多事情,也做了許多決定。
可是當(dāng)看見那個沉靜的孤影時,長生還是敗下陣來。
清晨的光渡在他的身上,明亮又閃爍,仿佛踏著陽光而來,美如仙人。
長生攏了衣襟,淡然道“來了!”所有的問題都壓住在心中,她沒敢問,只道一句“來了!”
離垢拍拍濕漉漉的衣邊,淡笑道“都三天了,你才回來!”
長生離開了門口,讓他進(jìn)來。他身上還帶著冰涼刺骨的氣息,好像剛從深寒的地方趕來。
長生見他如此,有些心疼,伸手拉住他,這一刻所有的不快都煙消云散了,她好困。
離垢見她眼神惺忪,又淺淺的打個哈欠,便拉近長生,低低地在她耳邊說道“我陪你睡個回籠覺。”
長生嘴角微微上揚(yáng),眼神開始渙散,離垢摟著她上了床躺下。
長生好幾天沒有睡過香甜的覺,連夢都沒有做,睜眼便是天黑。
長生剛一睜眼,清明的眼就看著那個平靜睡顏的離垢,他的手沒有早晨那么冰涼,暖暖的摟著她的腰肢,很舒服也很享受。
長生聞了聞他身上獨有的氣息,心沉寂片刻,幾經(jīng)猶豫,長生似乎在心里想明白了。最后干脆不想了,含笑看著他入睡。
也不知看了多久,直到大門被敲的砰砰響,離垢才緩緩睜眼,先看見正預(yù)退出他懷抱的長生,見她小心翼翼地樣子實在可愛的緊。
長生本是皺眉很不滿這巨大的敲門聲,然后發(fā)現(xiàn)離垢笑著望著她之后,立馬換上娜娜的樣子,小聲說道“你先睡吧,我去看看!”
離垢坐起來,整理了衣襟,剛剛被長生蹂躪得皺皺巴巴的衣服又恢復(fù)平整,淡笑著說道“無事,我去吧!”
長生不依,也隨著離垢下地,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大門一開,入眼就是一個紅衣綽綽的男鬼,這鬼就是好久不見的鬼王。
長生不經(jīng)意間看看離垢,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驚訝,只是面色十分不友好。
鬼王見著長生冷笑一聲,隨后長吸一口氣,這才放松下來。
門口兩個字牌閃著贏弱的光,這字牌好像自離垢到來就黯淡下來。長生很不解,但這是佛祖賜她的,她也不可能跑到九霄云外去問為什么!
放松下來的鬼王,面色也稍稍正常,在沒有剛剛一副吊死鬼式的眼神。
他見兩人一同出來,先是一驚,后是莫名其妙的冷笑。
用一張冷嘲熱諷的臉斜視著長生兩人,然后說道“我是不是打擾兩人的好事了。”
長生見不慣這樣的嘴臉,冷眼斜視道“我就知道你離不開我。”
鬼王嘴角一扯,因為不敢夸過門口的木牌,只能規(guī)矩的站在原處,然后撐著下巴,面露思考,道“聽說廣寒宮中的女子有陰陽眼,我昨天晚上便去探了探究竟,結(jié)果差點被困住,是不是你設(shè)的陷阱。”
長生眼珠往上翻了翻,很沒有形象的一個動作,然后點頭道“是我。”
“你為什么想抓我。”鬼王實在不解
長生淡道“我不是怕你沒有我就會消失嘛!我只是幫你而已。”
“幫我?”鬼王有些難受,這長生鬼幫他確實不是正常人能做的出來的,昨天晚上要是晚一步,這小子就把他收走了!
想著想著就瞪了離垢一眼,長生自是不清楚二人之間事情,然后問道“呆在我身邊,還是離開?”
長生很少給別人選擇,但是為了尊敬這個老鬼,還是問一問為好。
鬼王撐著下巴想了想,然后說道“跟著你的好處?”
長生瞪一眼,伸手關(guān)上門,拉著離垢走進(jìn)了臥房。
好處!他還想跟她談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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