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狹小的空間里處的極近,漢宮秋的身形高大,遠看瘦小,真真挨著,有覺得這人又高又壯,寬大的臂膀幾乎要把蘇合香整個圈進懷里。
淡淡的月支香縈繞鼻尖,近幾日為了驅(qū)散瘟疫,每天都泡在這種香里,味道經(jīng)久不散,這種香原本是月支國進獻的貢品,蘇合香也只是有幸沾蘇仲的光聞過,漢宮秋說他之前只是一介散士游民,之前沒注意到這種香時她深信不疑,可是現(xiàn)今靜下來看……
“漢宮秋,你會騙我嗎?”
腦子崩成一條線的漢宮秋被蘇合香這明顯不應景的話問愣了,條件反射就問道:“我騙你干嘛?”
蘇合香抬頭,認真的問:“那你以前騙過我嗎?”
剛剛看完陳軾的教訓而悟出心得的某人深知不能隨便忽悠女孩子,不論大小老幼,于是牛頭不對馬嘴深思熟慮拐彎回答:“我保證以后不會騙你!”
話音剛落,避身場所紛紛塌陷,利器在硬物上劃過的聲音尤為尖銳,兩人聽得牙酸,知道躲不下去了,蘇合香也不和他計較騙人不騙人的問題,粗略推算了生門就拉著漢宮秋沖。
漢宮秋這幾個月惡補了很多關(guān)于鬼怪的知識,但八卦陣一類的還做不到現(xiàn)場快速的推算,因此只能跟著蘇合香混,要是錯了就準備好接招。身后惡鬼撲來,還未靠近就被打散,一只小鬼窺見蘇合香保護圈的漏洞,化作勁風撲來,漢宮秋躲閃不及,心中暗暗發(fā)誓若是能活著出去,一定要找高人學習逃命技術(shù),然而內(nèi)心再怎么后悔哀嚎,也擋不住自己胳膊上鮮血的溢出。
小鬼見自己得手,咬著漢宮秋的臂膀齜牙咧嘴奸笑,然而還沒笑盡興,一張神符就貼在面門上,哭爹喊娘都來不及就灰飛煙滅。
蘇合香:“你沒事吧?要不要緊?”
某人沒皮沒臉裝柔弱:“也還好,就是有點痛……”
“……”
鮮紅的血從袖子底流出來,一看就知道咬得不輕,小鬼們飛得歡快,但聞到這種本該激起殺戮的血腥味,卻紛紛由躁動趨向平和。
說是平和,其實應該是有些懼意,一個個縮成黑霧團,在周圍形成圈子卻不敢再進一步。兩人背靠背防御,盡量拖延到李子令等人到。
“漢宮秋,你給我老實交代,你真的只是一介散士?”
“……不然你以為我還是什么人?”
“它們怕你……”
“你怎么不知道是怕你?要說我真是什么人,那我倒是覺得奇怪了,我也不知道我還能是什么人,要不是托你的福,我都不知道死到閻王殿的哪一路去了。”
這話倒是認真的,漢宮秋在族里廢柴了十來年,比起墨玉他們簡直就是弱成渣,在大黑林歷練時也時常被那些怪物吊打,要不是靠著一肚子壞水上天入地,光靠蠻力對著那些野獸,怕是塞牙縫都不夠。
蘇合香不語,也不知道時真信還是礙于場面假信,漢宮秋正琢磨著要不要再解釋兩句,周圍的小鬼忽然發(fā)出小獸的嗚嗚聲,帶著討好的意味聚集到一起,黑霧聚合又消散掉一部分,小雨那張柔弱無辜的臉漸漸從一團團迷霧中露出來。
她已經(jīng)恢復了平常模樣,沒有先前的癲狂,無視蘇合香的敵意,正兒八經(jīng)的給漢宮秋福了福,“先前不知是公子,多有得罪。”
漢宮秋只覺得是一道晴天霹靂降下,他前面才表達過自己就是個普通到扔人堆里也不見得出彩的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下一刻就有一大鬼跑來彬彬有禮的問候他,這臉真是打得火辣辣的疼。
他條件反射看向冷臉的蘇合香:“我說我不知道你信不信……”
后者報他以微笑:“呵……”
“公子……”小雨側(cè)過身,長發(fā)及地鋪到紅嫁衣上,她不管漢宮秋有沒有看過去,便好似自言自語地輕輕說道:“我知公子為除我而來,小雨不敢說毫無過責,但仇怨未了,就算身隕神散,終歸是不甘心,公子可否等我完成此愿,到時候無論什么刑罰,小雨絕無二話,甘之如飴。”
“你可是還要傷人性命?”蘇合香不留情地把咫尺對準她,“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反而殺了那么多人,手上的血洗都洗不掉,還有什么資格不留遺憾的走?”
“是了……我的確沒有資格,可是——”小雨聲音陡然提高,怒目而視,周身衣袂飄飄肆意舞動,“我和公子說話,輪得到你插嘴么?”
小鬼們又躁動起來,嗚啦啦的叫聲不絕于耳,這種魔音的穿透力極強,蘇合香快速結(jié)印擋住,雙方僵持不下,小雨看在漢宮秋的份上一直沒有親自動手,而在這種場合漢宮秋毫無用武之地,對方又一直在觀察他,似是只要認定漢宮秋手無縛雞之力就要反撲。
他穩(wěn)住身形,沉聲喝道:“住手!”
小雨便抬起蒼白過分的手,小鬼們見狀,紛紛安靜下來。
“你先說說你要做什么,我可以酌情考慮。”
“公子一言九鼎,那小雨便說了。我只有一個心愿,將陳軾交給我,此愿一了,任憑處置!”
蘇合香站出來:“他若是不同意呢?”
小雨這次沒有追究蘇合香插話,無辜的看向旁邊的眾多小鬼,小家伙們一接觸到她的目光就仿佛受到莫大寵幸,爭先恐后地往小雨身上粘,親昵的模樣隔著濃厚的霧氣也看得出來,小雨伸手在其中一只的頭頂撫摸,深情款款,“這些小家伙跟了我那么多年,當初就說過要為我做到死而后已,今日之事,也不算可惜……”
漢宮秋不寒而栗,“你的心呢?他們跟了你那么久,就算作惡應死,畢竟是為你如此……若是有神志,知道你用它們的性命來威脅我們……怕是要心寒。”
“我的心,全都被陳軾踐踏到爛泥里了,真也好,假也罷,值幾個錢?”
芳心付出,就算不奢望能被他捧在手心,放在心窩子里,但終究還是曾希望,那人能有一絲憐惜。但是往往期待越多,這芳心就越如零落成泥的花,終作一抔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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