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到不省人事的伊凡跟前，慢慢摘下了兜帽。

    跟艾倫在精神世界中見到的那張臉一模一樣，確實是之前化名為艾澤爾潛伏在城堡里的伯雷斯圖。

    他先是朝著看臺上掃視了一圈，裁判席上的那些人便瞬間安靜了下來。然后他蹲下，把手放在了伊凡的右眼上，嘴里不知道咕噥了幾句什么，伊凡很快便醒了過來。

    “哦……看來，在幕后指使那些死靈和狼人追殺我們的人，就是你了。”蒂姆說。

    “死靈？”艾倫嚇了一跳，“那是什么東西？”

    “就是他使用某種禁忌魔法復活的人……”蒂姆稍微沉吟了片刻說，“不，準確地說，這不能算是徹底的復活，那些東西也不能算是人……它們具有人的輪廓，但卻沒有血肉，受到攻擊的時候會化為一團黑霧，很難徹底消滅……它們不知疲倦，可以使用魔法，力量強大，但卻沒有意識，沒有感情，只受他的控制，完全按照他的命令或者憑借本能行動……”

    艾倫聽到這里便大概明白為什么了，當初他爸爸的來信上所指的“他們”究竟是誰……

    當然，也明白了為什么，他父母這么多年以來從未回過家一次……

    “呵……看來你已經把它們的底細摸得相當清楚了啊……”伯雷斯圖冷笑一聲說，“這可是我迄今為止的最高杰作啊……”

    “黑霧？”聽到這里艾倫似乎猜到了些什么：“難道……”

    “是的，它們是我用‘暗’所創造出來的我的孩子……”伯雷斯圖說，“雖然弗羅斯特被你們殺掉了，但她還是留了不少遺產給我……例如，如何收集靈魂……”

    “果然……這就是你跟她勾結的目的……”

    “凡是和黑暗有關的東西都要受到我的掌控……”伯雷斯圖略顯得意，“雖然靈魂無所謂善與惡，但只要用‘暗’重塑一個外殼，再把它們禁錮在里面，它們就會乖乖受我的擺布……無論這些人生前是窮兇極惡之徒還是大善人，只要被囚禁在那里面便不會再存在所謂的憐憫，凡是會阻礙他們計劃實行的人，統統殺掉就好……”

    “那為什么在我們進入克里瓦里城之后，它們就停止了追殺？”蒂姆問，“沒有你的命令它們是不會停下的。”

    “也許……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吧？”伯雷斯圖聽到這個問題后突然狡黠地一笑，敷衍地說，“在我最終的目的達到之前，還是小心一點的好……雖然這個所謂的魔法管理協會內部早已是一團污穢，不過他們要是真的號召民眾反抗，我還真沒把握能把他們全都搞定……要知道，我可是為此準備了整整十五年啊，我可不想因為什么奇奇怪怪的原因出現差錯……”

    “等了十五年？”艾倫心生疑惑，“他在等什么……又為什么要等？”

    “說起來，追殺你們不過是些附帶的任務罷了……最初我制造它們出來的目的可不是這個……”伯雷斯圖說著又盯著蒂姆看了起來，“我可真是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有人跟我尋找一樣的東西嗎……”

    “沒想到的是我們才對。”蒂姆說，“如果不是和那些死靈們無法溝通，我可真想活捉一個來，然后跟他們聊上三天三夜，好好問問究竟為什么你要尋找那些東西。”

    “呵……那你們又是為什么會出發尋找那些東西呢？”伯雷斯圖反問。

    “無可奉告！”蒂姆說。

    說到這里場內突然一下子沉默了下來，還有些劍拔弩張，好像兩邊隨時都可能會動手。

    不過片刻之后蒂姆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些什么，瞪大了雙眼：“難道……”

    “哦？”伯雷斯圖有點意外地看著他。

    “它是被你叫醒的！”蒂姆厲聲喊道。

    這句話似乎戳中了伯雷斯圖的要害，讓他不由得瞇起了眼睛。

    “嚯……你真的讓我越來越驚訝了……”伯雷斯圖死死地盯著他，“你好像……知道點什么啊……”

    “所以你想提前摧毀它們！”蒂姆又說。

    這次伯雷斯圖卻什么也沒說，只是臉色難看地死死盯著蒂姆。

    “你究竟……都知道些什么……”伯雷斯圖滿臉陰郁，“是誰告訴你的！”

    “無可奉告！”蒂姆針鋒相對。

    這句話似乎激怒了伯雷斯圖，只見他把一團暗舉在眼前，死死地盯著它看了良久，然后輕聲說了一句：“立刻到我身邊來！”

    只見他周圍忽然狂風大作，同時還有數道黑霧一樣的東西產生，在他身體外側交錯纏繞，而且各自的輪廓愈發分明。

    “不好！”蒂姆緊緊地盯著他，有點吃驚，“這是……”

    還沒等他說完，那幾道黑霧便突然裹挾著狂風朝他們奔襲而來。

    蒂姆見狀趕緊把魔杖一揮，拉起一道光幕，把那些東西攔在半路。

    這道閃耀著異樣白光的墻好像有著神圣不可侵犯的力量，那些東西看到之后立馬便停止了行動，在墻外徘徊起來。

    艾倫這才看清楚它們究竟是什么。

    它們一共有四只，清一色穿著黑袍，頭戴兜帽，可帽檐下卻不是人類的五官，而是一團黑漆漆的黑霧……再看看它們的四肢，盡管有著緊握魔杖的手，但也只是跟人類的輪廓有點相似而已，實際上構成它們的還是一團團黑霧。

    “死靈！”蒂姆這才有機會把剛才沒說完的話補完。

    伯雷斯圖見狀也稍微猶豫了一下，揮手把那些死靈召回了身邊。

    “哼……”伯雷斯圖冷笑一聲，有點自嘲起來：“我剛才好像有點太沖動了？”

    眾人緊緊地盯著他。

    “我早該想到的，既然這么多年以來它們都沒能置你于死地，想必你多少是有些能耐的……”伯雷斯圖說，“果然……”

    “和前輩們相比，我學到的這點東西只能算是皮毛而已。”蒂姆說。

    “你比弗羅斯特更瘋狂！”艾倫見狀也沖他嚷道，“她玩弄活人，你玩弄死者！”

    “呵……可別把我跟她混為一談啊，小子……”伯雷斯圖說，“她那些企圖獲得長生的魔法在我眼里不過是些無聊的小把戲，我可沒時間花在那上面……”

    說罷，伯雷斯圖不知道小聲跟伊凡耳語了些什么，只見伊凡突然把魔杖舉了起來。

    “他想跑！”阿麗莎聽到了。

    “看來再鬧下去也不會有結果了……”果然，伯雷斯圖說道，“那就后會有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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