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的黑影一閃而過,疾如風,迅如雷。
林四、林五兩兄弟耳畔風聲響起心中一個激靈,墨玉色的利爪穿心而過,兩人瞳孔逐漸放大剩下的盡是恐懼。
眨眼間,林四、林五栽倒在血泊之中停止了呼吸,快得兩人都未曾感覺到一絲痛楚,或許對于他們而言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林正楠如同猛獸般不停舔舐 著利爪上的鮮血,發出令人毛骨悚然地叫聲,似在笑又似在抽泣。
林雷呆若木雞地愣在原地,血腥的殺戮讓林雷幾乎透不過氣,更遑論那是自己敬仰深愛的阿爹向自己血脈相連的兄弟揮起了屠刀;虎毒尚不食子,阿爹這般行徑比之禽獸也不如,林雷不敢再向下想,只能默默祈禱這是上天給自己開的玩笑,做了一場大夢。
夢醒來,一家人還是齊齊整整!現實卻總是殘酷的,噩夢一旦開始就永遠無法休止,接下來的一幕打碎了林雷所有臆想。林正楠張開獠牙在兩具尸體上撕咬起來,林正楠每一口下去都如同咬在林雷的心里疼得鉆心。
不大一會兒功夫,尸體被啃得血肉模糊,林雷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歇斯底里地怒吼道:“不要再咬了!”
林正楠揚起滿是血污的臉頰,鮮血“滴答”“滴答”地從嘴角落了下來,林正楠冰冷的目光望向林雷,兩者目光相交林雷后脊骨如遭雷擊,死亡的陰影如影隨形而至,求生的本能驅使林雷連滾帶爬地逃竄開來。
“吼!”林正楠眼見林雷逃離了自己的身前發出惱怒的咆哮。
林正楠抓起兩具殘尸,巨力之下爆成了兩團血霧,林正楠張開血盆大口將兩團血霧一口吞下。林正楠身形如同一支暴起的長箭直直地射向林雷,“咻”的一聲巨大的身影擋在了林雷身前,林雷絕望地跪在地上仰天長嘯:“賊老天!我林家究竟做錯了什么?你要這樣來懲罰我們!”
林正楠揮起利爪斜劈了下來,林雷閉上雙眼放棄了掙扎,靜靜等待著死亡的來臨。許久,死亡卻始終都沒如約而至!
說時遲那時快,林凡擋在了林雷前面,一大一小碰撞在了一起,林凡雙臂之上火焰繚繞,生生擋住了林正楠的利爪,撞擊之下摩擦出耀眼的火花,林凡腳下的土地如蛛網一般皸裂開來。
先前林凡眼睜睜看著兩個小弟死在自己面前,身為長兄卻無能為力,那種無助林凡不想再有一次。林凡斷喝道:“快走!”
此刻,林雷覺得面前的男人比之大山還尤為高大,林雷帶著哭腔說道:“大哥,我沒用!老四、老五他們被阿爹…………”
林凡佝僂著身子,吃力地說道:“老二,你和老三帶著老實叔先回莊子里!”
林雷道:“那大哥您呢?”
林凡喝道:“我自有脫身之道,你們趕緊走。不要讓我分心!”
林雷自知留在此地絕無半點用處,反倒會成為林凡的累贅,林雷也不多做矯情爬起身子對著林凡一拜,道:“大哥!你一定要回來。
說罷,林雷拉起林動和林老實朝著莊子飛奔過去。
林凡確定幾人走遠之后,林凡向后輕飄飄地一撤,瀉開了手臂上千斤壓頂的巨力,林凡的兩只雙臂完全麻木幾乎失去了知覺,若非是為了替林雷三人爭取些時間,林凡決計不會與林正楠以蠻力相撞。
林凡與林正楠拉開幾個身位的距離,上下仔細地觀察著這個人形兇獸,除卻那張臉與林正楠幾近一般之外,怪物與林正楠的身形天差地別,尤其是那雙玄青色的利爪以及絕非凡俗能擁有的巨力!
林凡心中暗驚,若非是阿爹臨死前授予自己的那只火鳥,自己絕非這怪物的一合之敵!這一切難道皆在阿爹的預計之中嗎?阿爹莫非臨死前就知曉自己會變成這副模樣?莫不是阿爹變成了僵尸!林凡覺著自己想得太過離譜,可是這卻是如今最為合理的解釋,難不成這世界真有僵尸不成?
容不得林凡細想,林正楠發出震天的怒吼,口里吞吐著刺鼻的腥臭,眼前這個人類竟讓林正楠生出極端的厭惡,那是深入骨髓地怨恨!
林正楠渾身的白毛張開,無數鋼針般的白毛自林正楠身體上噴涌出來如同疾風驟雨般向林凡激射而來;林凡道一聲不好,面對鋪天蓋地的白毛鋼針林凡沒有任何躲避的角度!
危難之際,林凡體內的血液竟燃燒了起來,皮膚上升起血霧,較之先前墳包上的霧氣不同的是,林凡身上的血霧比火焰更加灼熱!
林凡的靈魂深處響起一道聲音,林凡無意識地跟著念道:“炎玉,九天玄火落凡塵!”
林凡身前燃起一面巨大的火墻隔斷了半邊山,白毛鋼針淹沒在火海之中化為點點灰燼,林凡裹著赤色火焰鎧甲沐浴在火光,整個人的氣質變得空靈縹緲宛若天神下凡一般。
“林凡”踩著腳下的火焰直奔林正楠而去,嘴里竟發出女子的聲音,大喝道:“孽畜!休得放肆!”
林正楠雙目血紅地看著“林凡”變得更加地怒不可遏,嘴里綠色的氣體噴薄而出,氣體所過之處無論花草樹木立即生機全無。
兩者激烈地碰撞在一起,火紅的拳印墨色的利爪火花四濺,空中兩道殘影時而碰撞時而分離,爆發出刺耳的響聲震徹山林!
山腳下,林雷癡癡地望著山腰上激戰的兩道身影,兄弟幾人自小一起長大,林雷竟不知道林凡有如此戰力,多年來一向自視甚高目空一切的自己,如今看來倒是有些梁上小丑的味道!
無數次的貼身肉搏之后,“林凡”面色慘白,身上的火焰鎧甲消散得七七八八,胸前更是有五道可怖的傷口正汩汩地冒著血花;另一頭,林正楠則更為凄慘,碧玉般的身體上全是坑坑洼洼的拳印,右爪更是被生生地被蠻力撕扯了下來!
詭異的是,林正楠的身體竟緩緩地恢復了過來,右爪也自斷口處長了出來。不過林正楠的氣息較之前萎靡了許多,看起來林正楠的自愈能力也對它而言也存在極大的負荷。
“林凡”喃喃道:“已然到了如此地步嗎?”
“林凡”自知自己的時間所剩不多,為今之計只能一擊致命了,“林凡”將僅存的火霧一抽而空爆發出恐怖的溫度,空間似乎地燒得有些扭曲!
“林凡”大喝道:“炎玉,八戒!”
“林凡”身后飛出八道赤紅色火鏈,死死地纏在林正楠身上。
“炎殺!”,“林凡”雙指并作一起,無數的火焰不斷向著“林凡”指尖匯集而來凝結而成了一個火點。
“林凡”指尖輕輕地摁在林正楠的眉心之上,火焰迅速漫延至林正楠全身,林正楠吃痛之下一爪將林凡拍飛了老遠出去,林凡重重地摔落在地昏死了過去!
林正楠此刻已然燒成了一個火人,任憑他如何在地上滾打,火焰好似與它融為一體,只要林正楠尚有一絲血肉火焰就不會熄滅。許久,林正楠終于不再掙扎,火焰也隨之熄滅,只剩下一張燒得焦黑的骨架散落在地。
山上的戰斗戛然而止,三人來到了紅色光幕前只需一步他們就可以逃出生天。
林動隔著紅色的光幕可以清晰地看間屋頂上裊裊的炊煙,林動心中不免生出些溫存,一夜之間他們經歷了無數甚至還有生離死別,任誰一時之間也難以接受!唯有家可以帶來些許的安慰!
林動迫不及待地踏出血色光幕,下一刻,林動已然又回到了原地。三番五次的嘗試之后,三人意識到回家貌似對他們而言已是一種奢求。
林老實道:“莫非這里自成一方小世界,如同陰陽那般與外界難以相交!”
無奈之下,三人只好沿著原路折返回去,既然無法逃出這里,那就算是死也要發揮自己最后的余熱,三人遠遠地望見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林凡以及那具高大焦黑的骸骨,三人迅速地奔了過去。
“大哥!你醒醒!”林動不停地搖晃著林凡。
林老實探了探林凡的鼻息,道:“別搖了,人沒死都給你要死了!”
林動尷尬地笑了笑,道“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林動走到林正楠那巨大的骨架前心中五味陳雜,道:“老實叔,這骸骨如何處理?”
林老實傷感地說道:“就地掩埋了吧!”
林動正欲挪動腳步卻根本無法動彈,這才驚覺到自己的腳竟被一只漆黑的骨掌死死地扣住,林正楠都燒成了這般模樣竟仍然保留著一絲生機,林正楠的顱骨中閃爍著兩團幽火,骷髏頭拖在地上緩慢地向著林動蠕動。
林雷站在一旁見此心中一顫,慌亂地撿起手邊的鋤頭死命砸向林正楠的骷髏頭,焦黑的骨架雖然全身上下盡是裂縫沒有一處完好,也不是區區鐵器所能撼動的。
林動絕望地說道:“二哥!別管我了,你帶著大哥走吧!”
“!”林雷瘋了似的不停地揮動鋤頭,只是任憑林雷如何打砸都起不了任何作用,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有心無力。
林老實悲憫地看著這場慘劇,心里暗自下定了決心。林老實來到林雷身前搶下了林雷手里的鋤頭,輕聲卻不由分說地吩咐著林雷。
林雷顫聲道:“老實叔…………這么做太不合適了!換我來……”
林老實道:“我活了這把年紀也夠了,你們尚且年輕莊子以后就交給你們了!好好幫存你大哥!”
林老實不容置疑地將黃布包塞給林雷,道:“按照先前我所吩咐的去做!”
林老實挽起袖子露出胳膊送到林正楠的嘴邊,道:“你若有一絲靈智,就放開你的孩子!”
不知是否聽到了林老實的話,林正楠松開了林動,焦黑的骨爪插進了林老實的身體,狠狠地咬住林老實的脖子吸食精血!
“老實叔!”林動拼盡全身力氣拖住林老實的大腿,想要讓林老實脫離那雙魔爪,只不過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掙扎都是徒勞無功。
林雷拉起林動,喊道“趕緊過來幫我!”
林雷自黃布包里拿出八枚銅錢分別擺在坎、坤、震、巽、乾、兌、艮、離八個方位,八枚銅錢的中宮正是林正楠所處的位置;林雷點燃八支青香遞給林動,道:“老三,把這八支香插進銅錢的方口中去!”
陣法成型之后,按照林老實所說這個最簡易的八卦陣可以拖住林正楠一炷香的時間,這是林老實用生命為他們換來的時間。
林雷搭著林動地肩膀,道:“老三,走吧!‘落葉歸根,反哺于林!@是老實叔的意志,需要我們活著把它傳遞下去!”
林雷二人神色肅然地跪在地上,遠遠地對著林老實磕了三個響頭!
林雷抹著眼角的淚水,轉過身背起昏迷的林凡向著山巔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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