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她抱回床上躺好,樓相歌把反魂丹的來歷告訴依然,“等穴道解開了,藥性也就吸收了,你一會兒不要怨我,不是還有半顆嗎,等我拿到那半顆一定自己吃了,然后咱們遠(yuǎn)走高飛,好嗎?”他撫著她蹙緊的眉弓,看著她眸中的痛苦慢慢淡去,浮現(xiàn)出兒時破涕為笑前一刻的羞澀,一如當(dāng)年,樓相歌凝視著她也不自覺的微笑著,一如當(dāng)年。
風(fēng)拂著枝葉敲著窗,提醒著時間未曾凝結(jié),依然這才反應(yīng)過來穴道已經(jīng)解開,她用右手撐著身體坐起來,急切地問樓相歌:“反魂丹是鐘薄雪給你的嗎?”
得到的是他肯定的回答。
“她要你怎么做,才會給出另外半顆?”依然的眼中滿是擔(dān)憂,她知道要想拿到另外半顆,絕不再是什么簡單的事了。
不知是為她解了蠱毒而高興還是不想讓她擔(dān)心,相比之下,樓相歌則輕松許多:“讓我查出‘孤鴻’的身份,作為我加入他們的條件,那半顆反魂丹則是獎勵。”
“那怎么辦,江成琢把我們派出來……”依然不由抓住了樓相歌的衣袖,他覆上她的手,打斷了她的憂慮,“沒關(guān)系,半年的時間足夠我們找完四個寺廟,這途中肯定會有在孤鴻閣找不到的線索。”
“不,我自己去找,你回孤鴻閣。”
“這時候返回孤鴻閣,江成琢一定會起疑心的。”
他扶住依然的雙肩,認(rèn)真地說:“不要擔(dān)心,就算我吃了解藥,這幾個月還是要陪你去找經(jīng)本,我也很想知道,孤鴻究竟是誰。”
“為什么?”她不解。
他站起身看著緊閉的窗戶,背手而立,說道:“也許這幾個月我要違背自己的意愿去做一些不該做的事,我起碼要知道是誰操縱的我,我將來要去找誰。”
要去找誰,這四個字讓依然聯(lián)想了很多,她凝視著眼前這個背影,比記憶里更堅毅了些,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迷戀這個抓得住、摸得著的肩背,雖不愿成為壓著它的包袱,卻貪戀對它的依靠,她無力去推開他,只等他自己的離開。
卻沒想到,第二天,他真的走了。
夜里,傷口似火燒燎著,疼痛陣陣穿透肌膚敲打著骨頭,好不容易在天亮前睡熟,這一覺就睡到了晌午。
床頭放著樓相歌留下的信,很短,只是說他出去一下,要她注意安全,等他回來。
桌上還有用熱水溫著的早飯,她知道他沒有離開,心里又苦又喜。
走在綿軟的草上,鐘薄雪著一身水紅,遠(yuǎn)看像是今春開在這嫩綠草坪上的第一朵花。微風(fēng)暖陽,她覺得自己步子比平日要輕快許多,手里攥著的是早上從信鴿上取下的布帛,上面寫著:可否一會,勿負(fù)春光。
湖心亭里的人藍(lán)衣頎長,執(zhí)扇而立,腰間長劍換了拖玉,晨光下溫潤靜安,清風(fēng)過處佩玉鳴鸞。搖扇間一個轉(zhuǎn)身,便看到了款款走來的倩影,這一瞬,她停下了。
笑著走向站在湖邊的鐘薄雪,樓相歌看到她眼中蕩起的如波光般的情意,便笑得更開心了。
“依然受傷了,今天暫不啟程了,我便想到來找你。”
短短一句話,在鐘薄雪心里,已經(jīng)撞開了一扇門。
一天的時光過得太快,二人在林間漫步、散心,言笑晏晏。傍晚時分又回到湖邊,看著不遠(yuǎn)的城門,正不知該如何開口道別,樓相歌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便倒在了地上,大口喘著氣,額上霎時滲出密密的汗珠。
“你怎么了?”鐘薄雪忙蹲下身關(guān)切地問。
他卻似說不出話來,緊緊抓住地上的草,卻使不上力,渾身輕輕顫動著,面色如土,痛苦異常。
鐘薄雪頓時慌了神,看到他嘴唇顫抖著說著什么,趕緊附耳去聽,“藥……解藥……”他費勁力氣扯下腰間的布囊,掉落在身旁。
鐘薄雪連忙撿起布囊打開,取出里面的一丸藥,慌忙塞進(jìn)樓相歌口中,她心疼地擦去他額上的汗,看到他頭上青筋暴起,卻只能等解藥起效。
過了好一會兒,他的體溫才降下來,面色慢慢恢復(fù)紅潤,“多虧了你。”樓相歌舒了口氣,聲音有些低沉,眼里閃著剛才因痛苦泛起的淚光,他拍拍身上的泥土站了起來,伸手拉起還蹲在原地的鐘薄雪,手心里因為出汗而十分濕潤。
“都怪我,你還要繼續(xù)忍受這樣的痛苦。”鐘薄雪自責(zé)地說,“可是你怎么忘了服解藥?”
整理好身上的衣服、玉佩,樓相歌回以一個微笑,輕輕說道:“本來記得這兩日到了服藥的時候,就一直帶在身上,昨日一路奔波沒來得及,今日見到鐘姑娘竟徹底忘了。”
他的笑容迎著落日余暉顯得特別好看,鐘薄雪看著他脫口道:“以后叫我薄雪就好。”
送她回到住所,樓相歌踩著最后的余輝回到客棧,手里提著依然以前最愛吃的花餅敲開了她的房門。
“今天一天都沒有出門嗎?”樓相歌伸手解下她潦潦梳在一側(cè)的頭發(fā)上松散的發(fā)帶,示意她坐下。拿起梳子半跪在她身后為她梳起頭發(fā),“我不太會梳,幫你隨便弄一下,一會兒陪你出去走走,外面晚風(fēng)很舒服。”簡單地將發(fā)絲束起,卻讓她顯得格外溫柔。
“你出去了一天不累嗎?我不悶,不必出去的,你好好休息吧。”依然回過頭對他說,他將一縷散發(fā)輕輕撩到她耳后,扶她起身道:“累是真累了,但是陪在你身邊干什么都不嫌累。”
依然低頭一笑,便向門口走去,卻被身后的樓相歌拉住。
“我得先告訴你我今天去了哪里。”樓相歌把今天從早到晚的經(jīng)歷全告訴了依然,“我這么做不只是為了那半顆反魂丹,我的目的是要鐘薄雪愛上我。”
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依然,反倒是她的目光開始躲閃,聽到這句話她此刻是什么表情又應(yīng)該有什么樣的情緒呢,她自己不知道,只能先回避他的目光。
扶住她的雙肩,樓相歌讓她直視自己,認(rèn)真地說:“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我將來要利用她,但我以后也會告訴她我對你也只是利用,我為什么要這樣做,以后會慢慢地告訴你原因,現(xiàn)在我只想讓你好好聽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他的眼里滿是深情,和一絲絲的無奈,“君影,我不想在任何事上騙你,所以,有些事我會主動交代,對于我沒有說的,你不要問,你只要知道,我愛你,一直都愛。”
她怔怔地看著他,自己又何嘗不愛,可還配愛嗎?如今的自己清清楚楚地暴露在他面前,而他似乎也不是曾經(jīng)那個整天圍著她轉(zhuǎn)的少年了,她不是不信他,只是怕他自己沒看清自己的內(nèi)心。
見她恍惚,樓相歌慢慢低下頭,靠近她的唇角,回過神的依然不經(jīng)意般側(cè)過臉,拎過桌上的花餅,說:“好,出去走走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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