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薩斯語)失禮了。”
龍門近衛局下屬特別行動組的越野車內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旋即,他們收起了從窗戶中探出的武器,發動了引擎調頭離開,留下了車輪卷起的一陣沙塵。
“瞧,小伙子們,我早說過龍門的家伙根本不足為懼。”
弗拉基米爾中尉吹了聲口哨,從高臺上跳下,用著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我們是誰?!”
“烏薩斯帝國近衛軍!烏拉——!!”
烏薩斯人都這么喜歡大嗓門嚷嚷……
神楽春人無奈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他感覺這一夜過去,自己的聽力說不定都要下降了。
盡管不太和這些軍人合得來,但神楽春人還是微笑著向他們躬了躬身致禮。
“愿烏薩斯的榮光保佑她出色的戰士們。”他說道。
弗拉基米爾中尉攬著神楽春人的肩膀,和他一起坐到了后排的硬座上。中尉從座位后面的一個小格子內拎出了小小的金屬水罐,將其塞到了神楽春人的手里。
“嘿,小子——來一口暖暖身子吧。”
中尉咧著嘴擰開了瓶蓋,右手在瓶口往上扇著,聳了聳鼻子吸著涼氣。
“上好的伏特加,可惜我們在巡邏期間不能飲酒。”
“我、我不怎么喝酒。”
神楽春人連忙擺了擺手,想要拒絕對方的好意,卻不想一張口,就被中尉拿起小罐子灌進了嘴里。
“該死的,喝就是了,猶猶豫豫的跟個小姑娘似的。烏薩斯沒有人不敢喝酒。”
一股辣辣的感覺在口腔中散開,仿佛血液全部涌上了腦袋一樣,沖的暈乎乎的,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轉。
他曾經也不是沒喝過酒,但為了保證安全,神楽春人從未喝過度數高的烈酒,頂多就是摻了許多調味的果酒或者雞尾酒罷了。
“味道不錯……”
神楽春人打了個嗝,一把奪過弗拉基米爾手中的金屬罐,再次往嘴里倒了起來。
“噸噸噸——”
過多的酒水從嘴角流出,浸濕了他的襯衣,散發出濃烈的氣味,充斥著整個車廂,使得坐在前面的幾位士兵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臭小子——你還真給我喝完了。”
弗拉基米爾從神楽春人那里接過小罐子,晃了晃之后發現只有瓶底還剩了酒液,其余都進了春人的肚子。
“不過夠爽快,嘿,我喜歡。”
使勁拍了拍春人的后背,弗拉基米爾大聲的笑著說道:
“你應該加入帝國近衛軍的,哈、哈什么來著……”
“哈魯特——不好意思,中尉,比起參軍,其實我更想去考入大學深造。”
“大學?大學好啊!知識那東西從來不嫌多。要不是家里實在沒錢交學費了,我現在大概會坐在辦公室里簽署文件了。”
一名士兵聽到弗拉基米爾的話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捶了捶自己的大腿嘟囔道:
“中尉,您要是能在那軟綿綿的皮椅上坐超過十分鐘,我明天早上晨跑就不穿衣服。”
“呸!辛格,喝酒的可不是我,我還沒醉,你小子等著下次訓練的時候好好被收拾吧。”
凍原那凜冽的寒風之中,龐大的裝甲車內傳出了一陣又一陣熱鬧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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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啦,小子,我們就送你到這了,接下來還要去駐地交接巡邏任務。”
弗拉基米爾中尉將神楽春人的背包遞到他的手中,并擁住他,使勁的拍了拍后背。
“泰拉在上,愿烏薩斯、議長和陛下的榮光永遠保佑你。”
“你們也是……路上小心。”
神楽春人沖著陸續登上裝甲車的帝國近衛軍士兵們揮了揮手,大聲的喊道。
在引擎的轟鳴聲中,春人肩上挎著背包,踏進了切爾諾伯格的入境海關。
過關的一系列流程非常繁瑣,尤其像是切爾諾伯格這種大型移動城邦,除非是偷渡,不然想要正規入境,需要經過檢疫、礦石病檢測、檔案檢驗、身份確認、繳納稅金等等事項。
不得不說的是,老伯恩當年給他搞到的這個身份和簽名真的是十分好用。無論是之前在巡邏隊檢查的時候,還是剛剛過海關的時候,所有人見到維特議長的簽名后態度都恭敬地不行。
就仿佛……
就仿佛見到了帝國的皇帝一樣……
神楽春人看向掛在遠處墻壁上,正微笑著面對入關大廳的人們的兩張畫像。
皇帝和議長。
行走在這片大陸上的三年多里,他道聽途說的得到了許多的消息,其中,烏薩斯帝國便是最主要的部分之一。
這個曾經險些稱霸了整片泰拉大陸的帝國,盡管近些年來一直按兵不動,甚至略有收縮,唯一的戰爭也是他們與卡西米爾那幫騎士的。
那是幾乎成為‘例行’的戰爭!
帝國將新入伍的士兵送去鍛煉,用血和生命。
而卡西米爾的兵員,是由政Z斗爭失敗的,被排擠的騎士與扈從在戰場上廝殺。
自從發現烏薩斯志不在此后,他們的高層便一直借著與帝國的戰爭鏟除異己。
“礦石病可怕嗎?”
將視線投向爆發了爭吵的入關檢測處,神楽春人不由得撇了撇嘴——
又有可憐蟲自以為能夠隱藏住不怎么嚴重的病癥,想要躲入帝國境內的某座小城邦茍且度日。
做夢!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悲哀!
底層人→賣命打工。
對于沒有什么實力,又得不到高等教育的底層平民來說,最賺錢的工作,便是與源石相關的基礎產業。
由于源石礦的輻射和能量原因,普通的器械很難開采剝離了固源巖的源石礦,而能夠自主運作的機器,又價格高的離譜,大多數的礦場和工廠便對那些廉價且沒什么跟腳的平民起了心思。
一支鎬子,一輛小推車,一頂安全帽,一套厚實的工作服。
這便是工人能夠擁有的一切工具。
防護服?
自己買去!
在空氣中源石濃度高的環境里,即便是穿著最新款的防輻射服,也仍舊有著被感染的風險,而那些毫無防護的工人們,感染礦石病的幾率最低也有90%以上。
得了礦石病,他們也要掙錢養家。
感染者,在烏薩斯帝國是最不受待見的!
地位可能還沒有普通的罪犯高。
家里有一位礦石病感染者,他們家庭在社區中,在街道里會有一個怎樣的待遇可想而知。
黑心的廠長或老板,會繼續雇傭他們,一邊受著工人們的感恩戴德,一邊榨干他們最后一絲血汗。
沒有補貼,沒有賠償,更不會去報銷治療費用之類的花費。
礦石病,在中層以下的人們眼里,無異于和死亡畫上了等號。
尤其是在皇帝的授意下,各種媒體渠道,文學作品,都傾向于將感染者描繪成一個不穩定的、隨時有可能爆炸的炸彈,還是帶著核輻射的那種。
“我有公民身份證!我是合法的帝國公民!你們……你們不能這么對——”
西裝革履的烏薩斯族男子被兩名魁梧的士兵給拖了出去。
無論他怎樣的掙扎,都無法從對方的禁錮中逃出。那沙包大的拳頭,如同鐵鉗一樣,緊緊地勒住了正裝男子的雙臂。
《感染者管理條例·第二版》
前不久新皇帝通過立法院設立的制度,不怎么厚的冊子里,印滿了密密麻麻的字。各種事項以及處理辦法在其中解釋的清清楚楚,并挨個安上了相當合理的名頭和理由。
但是,無論神楽春人怎么翻那本冊子,他只能從字里行間讀出兩個字——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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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時。
羅米莫納大道,27號,神楽宅邸。
神楽春人循著腦海中記憶的路線,觀察著在他外出游學歷練期間,自己住宅周圍的景觀和設施的變化。
隔壁家的向日葵長勢還是那么好;街道對面的那家,蘋果樹的枝子和以前一樣,大抵是又忘了修剪,要是那耷拉到街邊的樹枝讓巡邏警員看到,老爺子多半又是要走一遭警局了。
“呼——”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緩緩地吐出。
嗯,還沒散去的醬油味。
應該是哪家剛剛做好了午餐,正準備享用。
“咕~~”
在入境海關那里休息了一夜,周圍的餐館都死貴死貴的,神楽春人看著那豎在店門口的推薦菜單上的價格,就不敢再往前走一步了。
摘下背包,在里面一陣翻找后,神楽春人抓著一把鑰匙挨個往鎖眼上試著,心道:“吃飯還得緩緩,這么長時間沒回來,家里不知道得落了多少灰。”
“唉,一下午能清理完,趕上晚飯估計就算不錯了。”
這個鑰匙是……陳府的,這個是……小塔家里的,這個是碧翠克斯公寓的……然后,年的安全屋密鑰?她什么時候塞進來的?
去掉粘著便利簽的鑰匙和形狀明顯不對的,神楽春人在試了四把鑰匙之后,終于推開了自家院子的鐵門。
然后,他還要面對自家屋子的大門。
“嘶——還得接著試啊……”
看著掛了一圈的大大小小的鑰匙,他無奈的湊了上去,站在包裹了一層木料的合金門前。
“滴!”
“啊?安保系統還有電?”
摸了摸自己不再那么光滑的下巴,春人沒有急著推開大門,而是先仔細的回想著自己出門前到底繳了多少電費。
遭了!難不成能源局偷偷給我辦了個預付費?!
一想到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里,耗電量不低的安保系統一直運行著,那電費數據瘋狂上跳的景象,神楽春人的嘴角就忍不住直抽抽。
曾經住在陳府里,當個快樂的陪讀時,左有陳家大小姐,右有魏彥吾養女塔露拉,背后還站著太古集團、施懷雅家族唯一繼承人的碧翠克斯。
錢?那種隨便一拿一大把的東西有多稀罕?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這句炎國古俗語,春人在外出游歷期間可是有好好的體驗了一番。
刻骨銘心。
算了,想這么多做什么……欠費?那就欠著吧,等他們上門前先跑路,等錢攢夠了再回來。
“吱呀~”
合金門發出了需要潤滑油的聲音。
神楽春人:買不起,劣質潤滑油有腐蝕性,優質潤滑油兩手空空買不起,你忍著罷。
實在不行……我之后翻窗戶。
輕輕的帶上大門,春人才有空去打量自己這有些陌生的屋子。
三年多了,從和老伯恩最后一次見面后,自己便沒有再回過這里。
等等——屋里這么干凈?
有人進來過!
也就是說……
“吱——”
院外鐵門的開合聲傳了進來,神楽春人原本稍微放松了一些的神經瞬間緊繃了起來。
他將背包甩到遠處的角落,同時在背包飛去的過程中,順手抽出了他的佩劍。
不過,沒有出鞘,只是左手微微的按在劍柄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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