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德玉急忙問馮德民的行蹤。
馮冉沒有立即回應，而是凝視著他和三嬸。
“三叔，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馮冉又看向王茹：“三嬸，馮蕊先交給你，我們去去就回。”
王茹本來想去，可是轉念一想，馮蕊的確沒人照顧，思來想去也就自己最合適，干脆點點頭，目送三人離開。
一路上，馮德玉一句也沒問，沉著淡定。
只是越往市郊區開，心里越是不平穩。
身旁的兩個孩子，也不說話。
在他的記憶中，他的這個大兒子，一直沉默寡言，和家屬院的女孩從來不說話，就算現在上了大學，也不吭聲。
“好久不見。”馮建兵突然開口。
馮德玉斜了兩人一眼，隨即想著自己的事。
“嗯。”馮冉回道。
“最近怎么樣？”馮建兵心里一肚子話想問，最后只能問出這句。
“很好，你呢？學習壓力重不重？”馮冉反問。
“我，在哪兒都一樣。”他想了想，還是憋不住疑惑問：“聽說……你們在南州……”
“嗯，我們遇見了。”馮冉平靜的回道。
馮建兵勉強笑著：“這個臭小子，幾年不見也不來找我，你們在一說話，有沒有提到我？我很是懷念咱們三個人一起上學的生活。”
馮冉聽出他話音里的勉強和不甘，突然扭頭注視著他，認真的說道：“建兵哥，我也很是懷念，你和建浩不管在生活上還是在學習上給了我很多幫助，心里感激著呢。”
說完她很是平靜的朝他笑著。
這一瞬間，馮建兵再也笑不出來了。
當初選擇大學的時候，他故意不和她一個方向，讓自己沉寂下來。
好不容易平靜了，這次父母說她這邊有事，想也不想的跟著過來。
想到見到會有些變化，看來還是和從前一樣。
她永遠是他的妹妹。
“我們都是一家人，應該的。”他自然笑道。
馮冉會心一笑，便不再吭聲。
最后出租車停在了一處醫院門口。
三人下車后，馮德玉看著醫院的名字，忽然不敢相信。
他站在原地看向馮冉：“你說，他在這里？”
馮冉嗯了聲，便朝著大門口走去。
“來到京都的第二年，我就找到他了，讓人從胥晤縣送到這里來，給他看病，看了近一年了，幸好病的時間不長，時好時壞的，就托人在這里看著了。”馮冉一面走，一面說道。
“你在哪里找到他？”馮德玉奇怪問：“胥晤縣我幾乎翻了個遍沒找到，他躲在那里？”
馮冉拿著一張病卡，遞到門衛門口。
門衛看到病卡，開了大門，放他們進去。
只不過，從一旁的小門過去。
“在胥晤縣的監獄外圍圈，找到他時，每天靠著偷著農民的東西過活，我的人找到他時，已經被打的還剩下幾口氣，最后還是讓人用鎮定劑，讓他平靜下來，之后就變得時而躁動，時而平靜。”她說道。
在她的帶領下，他們走到二樓的醫護室。
和醫生說明情況后，醫生將大鐵門打開，帶著三人進去，直接找到馮德民的病房。
“不要待太久，病人這兩天好不容易有些緩和，小心情緒。”醫生叮囑著。
三人連連點頭。
直到打開門之前，馮德玉還處在半信半疑的狀態，他不會相信，一向二哥老實巴交的，實實在在，怎么可能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更何況還有三個孩子。
開門的一瞬間，他承認他錯了。
看到他穿著病服，盯著一處嘻嘻傻笑，心里突然咯噔一跳。
他目光沉沉看著眼前的二哥，痛心，難過，驚愕，錯綜復雜的情緒，瞬間說不上話來。
他靠近鐵門，看著里面安靜的坐著馮德民。
他沙啞的喊了聲：“二哥！”
坐著的人，聽到聲音，遲遲的回頭。
好像并非因為他喊的這一聲，而是因為這邊有什么東西吸引了他。
馮冉平靜的說道：“當初，我一直認為那么對待二嬸是她罪有應得，但從來沒想過二叔能不能承受這一切，我沒想過他會因為二嬸入獄，和對他的不忠，一夜成瘋，也許那一夜二叔才發現自己對二嬸的感情，已經超過他自己的想象，不允許二嬸有片點不忠。”
馮德玉看著一臉陌生的馮德民，雖然朝著他們看過來，但眼中的陌生和空洞，讓他們感覺不到像個正常人。
“馮德民，看著我！”馮德玉突然命令道。
他的聲音猶如洪鐘，一下子將屋里的馮德民驚得看過來。
看到他的一瞬，先是一驚，跟著瞪大驚恐的眼睛望著他們。
“不……不是，秀榮不是，秀榮不是！走，你們走，我不想見你們！我不想！”屋里的馮德民被馮德玉突然吼的一聲，驚得失了心性，在屋里撕著頭發大吼大叫著。
“三叔，三叔這里是醫院……”馮冉急著喊住他。
這里不止二叔一個病人，還有其他人在，萬一驚醒了他們，下次再想見二叔，肯定很難。
“馮德民，你給我清醒點，為了個女人把咱們馮家的臉給丟盡了，你給我振作起來。”馮德玉漲紅了臉命道。
馮冉勸不住，急的趕緊拉著馮德民趕緊往外走。
“三叔！”
“爸，你小心點，這里是醫院！”
“干什么干什么？是怎么回事？不是不讓你們大聲嚷嚷！”門口的醫生聽到聲音，立馬指著他們吼道：“結束探望時間，趕緊的，趕緊出去。”
馮冉和馮建兵一起拉著馮德玉往外走。
馮德玉也知自己身份，他推開兩個孩子的，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步子很快，走起了正步。
馮冉和馮建兵跑著才追上。
出了大門后，馮德玉不知道是生氣還是難過，臉上陰沉沉的，一句話也不說。
回去的路上，馮冉和馮建兵也不敢說話。
回到醫院后，馮建兵把今天的事和王茹一說，趕緊拉著兩人跑到外面，細問事情的經過。
“三嬸，這事沒讓馮蕊和弟妹知道，希望你們先不要說。”馮冉說道。
王茹點著頭：“不說，不說。”
她接著說道：“還真是看不出來，這馮德民竟然是個情種，更沒想到，劉秀榮也能有這個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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