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姣醒了,眼睛還閉著。
床上的簾子依然嚴嚴實實的拉著,迷迷糊糊愣怔的陸姣,此時心里只想著今天是星期六,可以不用急急忙忙洗漱收拾了去上課,就想多瞇一會兒,美美的度過一個慵懶的周末早晨,完完全全沒有想起來昨晚自己吃了靈珠的事。
啊,好累啊。
迷糊了一會兒的陸姣才感覺到自己渾身疲軟無力。
天都亮了吧,看看幾點了,看看還能睡多久直接去吃午飯——咦……手機呢?
陸姣仍閉著眼睛躺著,伸手摸索手機,床上雙手能夠得到的地方都摸索了一番,然而摸了半天沒摸到,只好坐起來。
坐起來的陸姣,背快弓成個半圓了,耷拉著腦袋,仍不愿睜開眼睛——渾身怎么這么軟啊,疲憊無力,唉——嘆了口氣的陸姣慢慢睜開眼睛。
“啊——”陸姣不由得喊出聲來。
“這這這,這誰的被子啊這是!”
陸姣隨即側過身想拉開簾子,可是簾子好像卡住了,陸姣又急又惱,用力地扯著簾子,腿上的動作也沒耽誤時間,三下兩下蹬掉被子,已經下了地。
鉆出床簾站起來的陸姣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嘴巴沒接到她大腦的指令就已張大——
屋子是三開間的,正中棕黑色雙扇對開木門還關著。門上沒有窗格,門的上方到屋頂之間的部分用同色木材排成了一個個一拃見方的小格子,這些小格子湊成了窗扇。門兩邊的墻上并不平整,冒出星星點點的草粒、干花瓣、麥稈來。
兩扇窗嵌在門兩側的墻上,屋外的陽光穿過窗格上裱糊的綾布漫進屋里。這兩扇窗戶并不算大,也是棕黑色窗格排成。窗戶的合頁在窗欞上方,兩邊窗戶下挨著墻各立著一根半米長的叉竿,顯然是用來開窗支撐的。
門檻約摸半尺高,屋內正中間擺了一張圓桌,淡青色桌布垂下來,漏出紅棕色的桌腿。四張紅棕圓凳塞在桌子底下,連帶桌布也被拉了進去。桌上有一圓盤,盤子中間放著一盞青釉執壺,六只青釉茶杯在執壺周邊倒扣了一圈。
圓桌后方正對著屋門的后墻上掛著一幅長方形木框裝裱的花鳥圖,裱畫下方擺置著一張不過半尺寬的紅棕色細長條案,案桌上放著四盆盆花,都是紅陶花盆,盆身上或刻字或繪有簡單的蘭草圖案。陸姣平時對花草不太有研究,幾盆花也都只有綠葉并無花朵開放,竟一盆都認不出來。
屋內最遠處窗下放著一張黑色四方長桌,油漆黑亮黑亮的。桌上比較凌亂,挨著窗置有一筆架,掛了粗細不同的幾只毛筆,一只白色瓷筆山放在筆架右側,筆架左側則是一方硯臺,硯臺沿上搭著一條研墨用的墨塊。
桌子一邊堆著幾本翻開的書,一邊桌沿邊一只竹制繡繃上繃著一件未完工的刺繡手帕,上面未斷的線上連著的針順著桌邊靜靜的垂著,像是在等待昨晚睡前拿過它的主人再來用它。繡繃一旁還放著一堆紅紅綠綠各色的繡線。
桌前擺著一把靠背扶手方椅,看顏色制式應該是和桌子是一套的。
后墻前靠置著一個格物架,看起來能有一米七八那么高。架子上擺的幾件工藝小玩意錯落有致,還有幾大格里則擠滿了書,一本本書按身高排著整齊的隊伍。
看這格物架上的東西整整齊齊的,桌上東西那么亂,這屋的主人昨晚一定困極了沒有收拾——不是,我在想什么,我瞎猜這個干什么,陸姣大姐啊,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干嘛?
剛回過一點神的陸姣又陷入了屋內的場景。床所在的這邊空間和門并排一側墻邊,放著一個洗臉盆架,分上下兩層,每層除了各有一個盆外,還各搭著一條毛巾。架子旁有個半米見方的小臺桌,桌面上立著一面不大不小的鏡子。桌面上沒有東西,抽屜里應該有梳妝用品。這邊后墻處也立著一個柜子,雙扇對開柜門,想來估計是個衣柜了。
醒醒,醒醒!
回過神來的陸姣心底一慟,慌了神,腳下亂轉起來。一轉身看到木質床上掛的簾子是要向兩邊撥起后栓到兩側床架上的,并不像她在宿舍掛的那樣用圓環穿在鐵絲上能完全向兩邊拉開。忽然,陸姣不知何時攥成疙瘩的眉頭展開——
明白了,靈珠,是靈珠!那顆奇怪的珠子真的是穿越神藥!完了完了,好奇害死貓,這下好了吧,我還真穿了個越啊!雖然平時老幻想自己能穿越,幻想自己穿越了會如何如何,可現在真發生這事,只有害怕啊!
陸姣腿一軟,癱坐到地上,頭靠在床沿上,指間無意識地捏著尚未拉開的簾子。陸姣閉著眼睛,腹部起伏,鼻子一呼一吸都是粗氣,心里的千頭萬緒如亂麻,抓不住、理不順,因為還沒等理順,思路就跑遠了,另一條心緒又猛烈襲來。
夢……昨天白天的那個夢……和李元致做了個一模一樣的夢……老頭……神仙……有緣人……靈藥……精致又神秘的珠子……穿越……夢……昨晚……昨晚也做夢了……只記得自己在使勁兒的辨識自己的手指……頭暈了……后面、后面就不記得什么了……那現在呢……現在也是個夢吧!
“啪”!思緒未斷,陸姣已經一巴掌甩到自己臉上。
啊……疼……我沒有腿還是沒有胳膊啊,為什么要打臉啊,哎西——等等!不對!疼?會疼?能感受到疼就不是夢吧……電視上都這么說……不過處在夢境里的人應該也有痛感吧……某個未知的年代……那現在算哪個年代啊!還有,這是哪啊?那個死老頭子,這算什么事啊……
陸姣心神不寧,一邊仍然認為自己在夢境中,一邊卻在想此刻的年代處境問題。
陸姣甩甩頭,想站起來出去看看,可腿軟的根本一點力氣都沒有。陸姣掙扎了一番,惱得禁不住砸起床來。
再想想、再多想想……夢里拿到珠子,醒來后真的有靈珠……昨晚……我跟李元致一起把那靈珠吃下去了……吃了之后……吃了之后沒什么反應,對……然后……正常睡覺……還有呢……還有什么……快想想還有什么……睡著了……對,我應該是正常睡著了……睡著了就是白霧、頭暈……沒有了、沒有其他能想起來的了……
那現在到底是在做夢還是真的跟那個老頭說的一樣穿……了啊……不對不對,在夢境里的人怎么可能會質疑自己所處的環境呢,夢里的一切都會當做正常事情進行的,我現在很明顯在質疑啊……是夢嗎?是真的嗎?站起來,站起來出去……
李元致……李元致也吃了那個靈珠……給他打電話問問他現在在哪……啊,哪來的電話啊……
陸姣坐了好一會兒終于緩過勁兒來了。她扶著床架慢慢站起來,把床簾向兩邊攏起來用兩邊的簾繩綁起來,約摸一米寬的床上堆著一床藕粉色被面的被子,還有一個繡了祥云花團的枕頭,下面鋪著淺粉色床單。
陸姣這時才發現自己身上穿著的根本不是昨晚那套自己的睡衣,而是變成了一身白色綢子做的斜襟長袖短褂和寬松直筒長褲。
這屋子,這陳設,這衣服……
“唉——”陸姣長嘆一聲,癱坐到床上。
怎么辦?老頭……對了,老頭!
“老神仙!老神仙!”陸姣站起來,沖著屋子半空抓狂喊道,“老神仙,你快出來啊!你不是說會出來幫我們嘛,你快出來,求求你了!”
屋子里除了陸姣的喊聲,沒有任何其他響動。
陸姣絕望地又癱在了床上,翻身側躺著,枕在那一團被子上。
與陸姣屋內的氛圍不同,屋外是另一番景致。
過往的人,不論是身著華服的貴婦人,還是身穿盔甲的年輕男子,或是里里外外忙前忙后的家丁女傭,都在這天剛露白的光景里喜笑顏開。
那貴婦人拉著年輕男子的手,左右吩咐著:
“寶心,快去催催廚房,莜麥粥熬好了沒有,愛喝這個。”
“桐葉,你把大少爺這些東西放到他崇華園里去。”
“桂喜,快快,把這兒騰出來。”
“梨香,你以前伺候慣了,這會兒別在廚房忙了,去把大少爺屋子收拾出來,他待會兒好睡覺。”
……
許久,陸姣頭枕著的那片被子早已浸滿了淚水。
陸姣淚眼模糊,強打起精神,坐立起來。
那年輕男子也吃完了早飯,貴婦人看著他一臉的疲態未消,心疼不已。
“梨香都收拾妥了吧?”
“那你快去睡會兒覺,好好睡會兒,中午起來吃飯。”
“他們爺倆今晚回來,這會子估計正在回來的路上。你來的正好,正好是今天,都能湊到一塊兒,正好團聚。”
“我問寶心了,她還沒醒呢,你先去睡覺,中午有的是時候說話。”
“大少爺回去了吧?”
“寶心,你快回去看看,這會兒是不是醒了,還有沒有不舒服,還不舒服可得請倪大夫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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