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問旁人。”米特說著,轉(zhuǎn)身去詢問曹方豪等人。曹方豪等人其實也對最初他們這一火人只有劉三死于戰(zhàn)場、旁人都無恙很是在意,聽到米特說拜祭劉三,不論是否相信劉三死所以道祖保佑他們,都立刻答應(yīng)。
“曹二哥、曹七哥、宋五哥、史鼐都答應(yīng)了丹夫雖然不在,可一定會答應(yīng),人就齊全了。
咱們得挑空閑時間去拜祭。今夜舉行宴飲,明日多半要賞賜,咱們的駐地恐怕還會再重新安排,恐怕沒有空閑三五日后再說!泵滋赜值馈O膫鳚c雷諾點頭,此事就算定下了。
議定此事,三人覺得心里像放下一塊石頭,心情都舒緩許多。米特忽然又想起一事,同他們說道:“我現(xiàn)下去河北大營,晚上宴飲前回來,中午吃飯不用等我!
“去河北大營?”一聽這話,夏傳濤與雷諾,還有正好走過來的史鼐頓時知曉他去做甚,雖然沒有說啥,但眼神清晰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你這重色輕友的玩意兒!
“可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米特趕忙解釋:“我有好幾個受了重傷的鄰居躺在傷兵營,他們晚上不能吃宴席,我去安慰安慰他們。”
“別找借口,這借口我一聽就能聽出來假的不像樣想去就趕緊去,別瞎扯謊。”夏傳濤道。
“就是,何必再找借口,應(yīng)當(dāng)坦坦蕩蕩的!崩字Z也道。
史鼐卻沒有說話,因為他也驀然想起:我要不要去河北大營探望唐姑娘?也不知她晚上是否參加宴飲。
米特見隱瞞不過他們,干脆不再找借口,笑了兩聲就轉(zhuǎn)身離開,提著自己要送給卓椏的東西走出這戶劃給他們居住的大宅院。
但才過去一小會兒,他忽然返回宅院。夏傳濤正與雷諾閑聊,見他回來出言調(diào)笑道:“怎么又回來了?可是把……”但話還沒說完就停下了。
“見過劉都尉!”楊隊正與蘇教官首先站起來行禮道。
“見過劉都尉!”眾人紛紛行禮。
“免禮!眲㈢Φ溃骸罢檀蛲炅,我聽說城中很熱鬧,就過來瞧瞧又想起你們這一隊,走過來看看!
一邊說著,劉琦掃視院子一圈。他沒見到丹夫,不由得皺一下眉頭。
“你們這一隊可以稱得上勞苦功高!眲㈢^續(xù)說著,同時坐到床沿。正在裝扮護衛(wèi)的李珙下意識也想坐下,但很快回過神站在他身后。
“你們從大食奴攻打嗢鹿州城開始就與大食兵交戰(zhàn),前后打了六個月,殺死數(shù)百大食兵,功勞極大。
今晚宴飲不會宣讀給你們的賞賜,但你們這一隊所有人,包括新調(diào)來不久的新兵,人人都能獲得重賞。都護已經(jīng)說過,絕不會慢待有功之人!”
“多謝劉都尉!”前邊說的幾句他們也不怎么在意,只聽清楚最后一句話,趕忙又行禮。
“應(yīng)當(dāng)感謝李都護!眲㈢m正。
“多謝李都護。”眾人趕忙又道。
“嗯!眲㈢c點頭,起身向廂房走去,又對米特叫道:“你跟我過來!
“。俊甭牭竭@話,米特不由得叫了一聲。他本以為劉琦過來隨意說幾句話就走,不想還要單獨拉著他說話,滿心不情愿,卻又不敢違背,只能跟上。
劉琦又給李珙使眼色。李珙心領(lǐng)神會。劉琦與米特算是鄰居,找他單獨說話不會顯得突兀,李珙也就有理由留在院子里觀察這一隊人如何慶賀或悼念。
他在劉琦與米特走進(jìn)廂房后守在門口,卻只是在假裝守衛(wèi),雙眼看向眾人。
“哎,你怎么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不愿和我說話?”二人走進(jìn)廂房,劉琦剛要說話,就見到米特沒有完全收斂的神色。
“劉大哥,不是不愿和你說話,而是,而是,”米特憋了半天才把最后幾個字說出口:“我想去河北大營!
“想去河北大營?”劉琦將這句話在腦子里過了兩遍,明白他為何要去了,頓時笑道:“原來你想去和卓椏說話!
米特臉立刻紅了。夏傳濤雖然也調(diào)笑他,但好歹沒直白地說出來劉琦直接說出口,他有些掛不住。
“你臉紅甚!眲㈢鶇s不在意:“知好色而慕少艾本就是人之天幸,十分正常,不必害羞!
“如此看來,我來找你說話也來對了!彼终f道:“你這個時候去看她十分不合適!
“為何不合適?”米特雖然害羞,也立刻追問。
“卓嬸子與卓小弟雖然不是軍人,但也都在河北大營卓叔在軍中為兵,如今戰(zhàn)事暫時告一段落當(dāng)然要去瞧瞧妻兒卓椏將近一年沒與父母弟弟見面,當(dāng)然也要回去。你這時去看她,她哪里有空理你?
而且即使她有空理你,你這時去看她也不合適。卓家一家人聚會,你在場算甚?若卓椏已同你成婚,你還能以女婿的身份去卓家,現(xiàn)下卻沒有一絲一毫理由。”
“所以你這時不應(yīng)去看她。而且卓椏雖然只參加對大食兵的最后追擊,又只傷了一人,但好歹也算參加嗢鹿州之戰(zhàn),晚上的宴飲她也會參加,與護士坐在一處。你若想與她說話,可以宴飲時去找她!
“我明白了。多謝劉大哥。”米特立刻出言感謝。
“這有甚好謝的!眲㈢Φ。
“丹夫不在,他去作甚了?”又閑聊幾句,他出言問道。
“他出門找酒去了!
“找酒去了?城中此時怎還會有酒!眲㈢馈1粚⑹克讲仄饋淼木票揪筒粫,愛酒的人在大食兵撤走后就開始吃,這時怎會還有剩下的。
“大約是去找河北大營的商人買,商人手里應(yīng)當(dāng)還有酒!泵滋氐。
但他說完這話,驀然想起一件事:唐嫵此時可在河北大營的傷兵營里看護重傷之人,難道丹夫假稱找酒,實際上去河北大營找唐嫵說話去了?
“商人手里的酒這時恐怕也賣光了!眲㈢鲅缘馈>谱鳛榭赡軘_亂軍中秩序、亂人神志的東西,雖然被他們秉承堵不如疏的道理允許在軍營中販賣,但數(shù)量嚴(yán)格控制,每日可以賣多少酒都是有詳細(xì)規(guī)定的。
每日能賣的酒本就不多,為了宴飲中有充足的酒供將士吃,軍隊又買了一大堆幾乎將商人的庫存掏空,剩下的一小點兒早就被留守河北大營的兵買光了,丹夫根本買不到。
“那丹夫就得白跑一趟了!哈哈!”米特收回心思,繼續(xù)與劉琦說笑道。
……
……
“唐嫵,你今晚參加宴飲嗎?”丹夫問道。正如米特所想,他買酒是假,其實是偷偷來與唐嫵說話。唐嫵父親雖然也在軍中,但駐守在臨時安置嗢鹿州城中百姓的小城,家人也都在同一座城,嗢鹿州城附近并無親人。
“應(yīng)當(dāng)會參加。適才王老夫人過來和我們說,所有護士今晚都會去南邊,參與慶賀!
“這可真是太好了!”丹夫立刻笑道。
“這有甚好不好的?”唐嫵不解地詢問。
她不大喜歡熱鬧,雖然對打敗大食兵十分高興,對許多不認(rèn)識的人聚在一起慶賀沒啥興,她更愿意她們這些互相之間已經(jīng)變得熟悉的護士單獨在河北大營舉行宴飲慶賀,萬一某位重傷之人需要救治,還能及時趕過來救。
“這當(dāng)然好,因為我就能多看你一會兒了!钡し蛘f道。傷兵營中要求十分嚴(yán)格,他與唐嫵說不了幾句話就得離開,即使今日也一樣唐嫵也不會隨意離開傷兵營。
宴飲時卻不然,大肆慶賀的時候,雖仍有侍衛(wèi)看護她們,但卻不會禁止她們與旁人說話,更擋不住旁人看向她們的目光。丹夫就能看她許多眼,還能和她說很多話。
“宴飲時我是不會和你說話的。”唐嫵卻道:“和你站在一塊說話太顯眼!
“顯眼又如何?”丹夫正要再說,又被唐嫵打斷:“甚叫顯眼又如何?咱們只是鄰居,又不是,我可不愿意被其他人指指點點!
同時她心里冒出對丹夫這個說法的反感:我又沒答應(yīng)嫁給你,和你大庭廣眾之下說太多話,像甚底樣子!
“唐嫵,這,”丹夫想說你早晚會嫁給我,和我說幾句話又如何?但他也知這話一旦說出口必定會讓唐嫵拂袖而去,又咽回嘴里。
但丹夫的話雖然沒出口,唐嫵瞧他的樣子也已經(jīng)明白七八分,對他又添了幾分反感。不要說她沒想過嫁給丹夫,兩家也從未訂過婚就算已經(jīng)訂婚,還沒成婚丹夫有甚資格來管她。
她又驀然想起史鼐:他雖然不夠大氣,但絕不會對我說出這番話,甚至想都不會想。
唐嫵變得不耐煩起來,不想繼續(xù)與丹夫說話,只是畢竟是作為鄰居,也不好生硬地將他趕走。她正一邊說話一邊琢磨如何勸丹夫回去,忽瞥見一人,忙對丹夫說道:“卓姐姐來瞧我了。我都將近一年沒見過卓姐姐了,十分想念,你先回去吧我要和卓姐姐說話!
“那我先回去了!钡し蛴行┯魫灒趺醋约哼沒和唐嫵說完卓椏就來了。但唐嫵理由無可辯駁,他只能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身向外走。
“卓椏!”迎面碰見卓椏,雖因她打擾了自己與唐嫵說話而有些郁悶,但丹夫與卓家也是鄰居,而且從小就是關(guān)系要好的玩伴,他也出言打了聲招呼,又問道:“這一年你到底躲在哪兒?一直見不到你!
“這個么,保密,不能和你說!弊織啃χ卮鹨痪,又道:“我昨日伴晚瞧見了,你現(xiàn)下也是一名大唐安西軍的精銳士卒了,殺大食兵十分老練。而且你也有了一股氣勢,再逮狗吃,狗注意到你一身氣勢就不敢再反抗了!
“說這話作甚!钡し驖M臉黑線地說道。逮狗是他一段黑歷史,可不愿意提。
“哈哈!”卓椏立刻笑道。
他們又說了幾句話,約定過幾日他、她、唐嫵、米特他們四個關(guān)系要好的鄰居單獨聚一聚,丹夫轉(zhuǎn)身出去,卓椏來到唐嫵面前。
“卓姐姐!”見她走過來,唐嫵臉上立刻露出笑容,伸手抱住她。
“唐嫵!”卓椏也十分激動,反手抱住她。
她們二人抱了一會兒才松開,唐嫵又很多話要與她說,看清楚她的打扮后不由得說道:“你穿著這一身和我擁抱,旁人多半以為我與一個男子擁抱呢。”
“旁人愿意怎么以為就怎么以為,又不會對你有啥影響你和其她護士解釋幾句就行了!弊織坎辉诤醯卣f道。
“說的也是。卓姐姐,咱們來這邊說話,這里有座位可以坐下。”唐嫵又笑著說了一句,帶她來到能坐下的地方。
“卓姐姐,你這段日子到底住在哪兒啊?”她也問出這個問題:“當(dāng)初在城中,嬸子都快把整座城翻個遍了也沒找到你后來撤到河北大營,哪里還有你能躲藏的地方?”
“我住在……”卓椏附在唐嫵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他竟然允許你!”唐嫵驚訝:“而且你住他的帳篷,他回來住哪兒?”
“他極少在河北大營,我大多數(shù)時候不需擔(dān)心此問題而且即使他不在,我也不會住主帳,都是住在供下人或護衛(wèi)住的小帳篷!
“這還好。但別人不說,留守帳篷的護衛(wèi)應(yīng)當(dāng)知道你的身份吧,他們會不會對你……”最后幾個字唐嫵沒有說出來,但卓椏也能明白是啥意思。
“這倒是不會!弊織刻谷徽f道:“他們都以為我是他的姬妾,怎敢對我做甚。而且我武藝不次于他們、甚至猶有過之,他們也無法對我如何。”
“可你明明還是處子,他們怎會那樣認(rèn)為?”
“已經(jīng)先入為主認(rèn)為我是姬妾一流,誰會盯著我的臉龐看,誰敢盯著我的臉龐看?看平時的動作,他們可分辨不出。而且即使看出我是處子,也多半以為只是尚未收入府中,我早晚會是姬妾。
就算有些人不認(rèn)為我是姬妾,能得他允許住在他的帳篷附近,也必定和他關(guān)系密切,同樣不敢得罪!
“說的也是!碧茓滁c點頭,問出她最在意的一件事!白拷憬,聽說你昨日伴晚親自上陣殺大食兵了?”
“確實上陣了,但沒能殺大食兵。大食人跑的很快,我只來得及射出幾箭,其中一箭射中一個大食兵,但沒能把那人射死,他還是逃走了!
“你當(dāng)時在戰(zhàn)場上都做了甚?是不是很緊張?為何你會忽然上陣殺敵?……”唐嫵又問出一連串的問題。
“這,”卓椏本要立刻解答,但想想又道:“唐嫵,要不你和我回家吧。”
“回家,回你家?”
“嗯。我也是打完仗后才知曉,原來我全家都在河北大營或嗢鹿州城,沒人去別處。今日早上正式宣布大食兵狼狽逃走后我立刻回了家,見了父母弟弟。
唐嫵,既然你家人都不在,就和我回家,在我家待一會兒。我也正好對你和我家人一起講我上陣的事,也省的說兩遍!
“你這人真是越來越會氣人了。知道我家人都不在還邀請我去你家!碧茓硨λ瓊白眼。
“這怎能叫氣人?分明是我看你孤單一人,要用家人溫暖你呢!弊織恐_玩笑,又笑著說道。
二人開幾句玩笑,唐嫵說道:“我去找王老夫人,問問她能否離開傷兵營半日!闭f著,她站起來向營中一座帳篷走去。
不多時她回來,對卓椏笑道:“王老夫人答應(yīng)了!鳖D了頓又道:“我還得知一件事,你今晚要和我們護士一道去宴飲。這種事竟然不和我說!”
“我不是想著給你一個驚喜嘛!誰成想先被王老夫人戳破了!
“你現(xiàn)下與我說我也十分驚喜!碧茓秤值溃骸澳峭砩夏憔妥疑砼!
“但不能再穿這身衣服了。就算你不愛穿女裝,也不能一身土黃色又臟兮兮的士卒外衣,穿好看一些的。”她又說道。
“你放心,我不會穿這件衣服的。走,咱們?nèi)ゼ依铩!弊織空f著,和她一道向外走去。
不一會兒,她們來到卓家。蘇欣見到唐嫵前來十分驚喜,忙將她迎進(jìn)去。
“娘,我才是你女兒,怎對唐嫵比對我還親!弊織块_玩笑道。
“你若是像唐嫵這樣令人省心,我一定也對你親。好好的一個姑娘,非要上陣打仗。而且想打仗也撈不到仗打,只在最后一次交戰(zhàn)上陣,你這哪里能稱得上上陣打仗?還不如和唐嫵一樣做個護士,對打敗大食軍的貢獻(xiàn)還能大些!碧K欣立刻說道。
雖然上午在為重新見到女兒高興地哭過后,已經(jīng)又?jǐn)?shù)落過她整整一個時辰,可她仍然對女兒的作為很不滿意,抓到機會就想數(shù)落。
卓椏可不敢反駁親媽,反駁一句蘇欣有十句等著,只能默默走進(jìn)家里。
“卓姐姐好,唐姐姐好。”借住在卓家的丹妮婭又同她們行禮道。
“你好!碧茓晨蜌獾卣f道。嗢鹿州之戰(zhàn)前她見過丹妮婭,但只是見過,甚至不能算作認(rèn)識可現(xiàn)下整座軍營沒有人不認(rèn)識她,唐嫵見到她反而有些像見到大人物的樣子。
“都坐下,丹妮婭你也坐下!碧K欣從廚房里端出一盤點心和幾杯奶水,又招呼道。
幾人坐下,閑聊幾句,蘇欣立刻問道:“上午你回來也沒顧得上問。你這段時日到底躲在哪兒?為甚這么長時日一直沒上陣,昨日伴晚忽然上陣了?”
“娘,這段時日,我一直躲在劉琦的帳篷里!弊織炕卮。
“劉琦?”
“是,就是劉琦!弊織奎c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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