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聽到這番話，阿齊茲頓了頓，又問道。
“請將軍賜給城中將士一些糧食。”關(guān)元又重復(fù)一遍。
“你的意思是，在你們正式投降前，我向你們提供糧食？”阿齊茲按照自己的理解說道。
“將軍說得不錯。”
“你是在開玩笑么？”阿齊茲終于露出冷笑的表情。“我為什么要在你們正式投降前提供糧食？”
他雖然覺得秦那軍投降的可能不但萬一不投降呢？萬一李白只是在戲耍他呢？提供糧食豈不是等于肉包子打狗？
“將軍難道不覺得明日讓我軍力氣更足的向?qū)④娡督蹈茫俊标P(guān)元又道。
阿齊茲繼續(xù)冷笑。他現(xiàn)在忽然覺得，李白其實沒想投降，派關(guān)元來就是讓他吃一頓飽飯。
等等，飽飯？阿齊茲心里忽然一動，對面前之人說道：“提供足夠全城人吃的糧食自然不行不過我可以送給李教官一支羊。”
他指著自己桌旁架子上架著的烤全羊，繼續(xù)說道：“這只羊就送給李教官，請他今日吃一頓好的，不至于面見我時也昏倒。”
“這，”關(guān)元看著那支完全沒有動過的烤全羊，立刻明白阿齊茲的用意。一只羊最多一百斤，對四千多人來說塞牙縫都不夠，李白若將這只羊分給所有人吃等于每個人都沒吃。
可如果李白不平均分配、只讓極少數(shù)的人吃，必定會引起吃不到的人不滿，使城中割裂。不論他們是否投降，城中唐軍發(fā)生矛盾對大食軍來說都是好事。
“多謝將軍。”但關(guān)元沒再請求，而是躬身致謝。不論他怎么請求，阿齊茲都不會答應(yīng)給糧食，能得到一只羊總比得不到好，有能塞牙縫的總比沒有強。
“我雖吃飽了飯，但身上仍然沒有力氣，還需將軍派人將羊抬入城中。”他又道。
“這個可以。我派四名士兵抬這只羊進城。另外，還會派一人扶你回去。”對于能派人入城，阿齊茲求之不得，立刻答應(yīng)。
“還請將軍派出一名官職不低的將領(lǐng)隨我面見李教官，當(dāng)面與他說將軍的條件。”
“這也可以，”阿齊茲目光看向何普與史信。
“屬下，”何普正要毛遂自薦，忽然心中又是一跳，立刻改口道：“屬下認為，將軍應(yīng)當(dāng)派出一位大食籍將領(lǐng)，更能得到李教官相信，也更能顯示誠意。”
“說的也是。”阿齊茲想了想，確實派一個大食人入城顯得更有誠意，側(cè)頭對護衛(wèi)輕聲吩咐一句。
護衛(wèi)領(lǐng)命退下。不多時，一名身材高大壯實的大食將領(lǐng)走進來，對阿齊茲行禮。“拜見將軍。”
“魯格曼，你隨關(guān)護衛(wèi)入城，拜見李教官，向他訴說咱們開出的勸降條件。”阿齊茲道。
“秦那人答應(yīng)投降了？”這將領(lǐng)臉上立刻露出既高興又遺憾的神情。
“還沒正式答應(yīng)，只是有可能。”阿齊茲回答一句，又對他說道：“你要將條件牢牢記住。第一，若城中秦那軍全部投降，”
“你記住了么？”說完后阿齊茲問道。
“記住了。第一，若城中秦那軍全部投降，”魯格曼重復(fù)一遍。
“再說一遍。”
“是。”魯格曼又重復(fù)了一遍。
“好。你去吧。”阿齊茲對他說了一句，又對關(guān)元道：“這是我麾下的一名將領(lǐng)，他將入城拜見李教官。”
“肉真多真結(jié)實啊，足夠”關(guān)元小聲嘀咕一句，抬起頭對阿齊茲道：“多謝將軍。我沒有其他要求，可以回城了。”
“你們走吧。”阿齊茲點點頭，又道：“希望盡早聽到好消息。”
“將軍必定能夠很快聽到好消息。”關(guān)元又說了一句，在一名大食兵攙扶下離開帳篷。魯格曼又對阿齊茲行了一禮，連忙跟上。又有四名士兵抬起烤全羊。
“你們說，城中秦那軍到底會不會投降？若投降，會什么時候傳來消息？”等他們都走了，阿齊茲又問何普與史信道。他使用的語言仍然是大食話。
“不好說。”何普想了想，回答道。
“不好說？”
“將軍，此事分為兩種情況，第一是李白早就想要投降，但為了爭取更好的投降條件所以一直抻著今日才派人談判。如果是這種情況，那么天黑之前李白就會派人來，告知咱們愿意投降。
第二種情況是李白臨時起意要投降，那么或許明日甚至后日才能得到結(jié)果，因為他必須勸說城中大多數(shù)將領(lǐng)答應(yīng)。而且最后得來的消息有可能是愿意投降，也有可能是不愿投降。”
“有道理。那你覺得哪種情況的可能性更大？”
“第二種情況的可能性更大。如果早就想要投降，昨日下午就應(yīng)該派人來談判，而不是拖到今日，因為今日不派人繼續(xù)勸降的可能很大。”
“這么說，明日甚至后日才能得知最終結(jié)果了？”
“多半是這樣。”
“好，那我就等著。”阿齊茲最初聽到何普的分析略有些急躁，不過很快恢復(fù)過來。都已經(jīng)在城外等了一年半，也不急在一兩日。
“阿齊茲將軍，我是否能夠帶領(lǐng)哈迪軍士兵乘船前往谷口？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午13點了。”何普又道。
“我差點兒忘了，不好意思。快，吩咐碼頭做好準(zhǔn)備，待何將軍與史加齊抵達后就開船。”阿齊茲趕忙說道。他是真的把何普與史信還要帶兵離開之事給忘了。
“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他又連連說道。
“將軍不用這樣說，我們都理解。”何普又這樣說了一句，和史信一起離開。阿齊茲出于歉意，將他們剛才在城下喊話時穿的鎧甲送給二人。二人又出言感謝。
“你說城中唐軍真的會投降么？”在前往碼頭的路上，史信忍不住詢問何普。
“你想聽實話？”
“當(dāng)然想聽實話。”
“實話就是我不知道。”何普逗他一句，認真說道：“我對李白為人行事一無所知，根本無法判斷。
不過，若李白只是假意投降，進城的六個大食人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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