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否已經(jīng)相信了?”聽到李珙的話,劉琦卻反問道。
“我已經(jīng)相信了。你呢?”
“屬下,也已經(jīng)相信了九成九。現(xiàn)下大食軍占據(jù)優(yōu)勢,只要繼續(xù)維持現(xiàn)下的局勢,除非我軍運氣好到極致,不然只能退走,并波悉林完全不必欺騙我軍。
其二,那人說的極有道理。哈迪軍遠離故土,又時常受到其他人排擠,心中難免會起戴罪立功以返回家鄉(xiāng)的心思。
退一步說,即使并波悉林出于某種緣故想要使我軍損失慘重甚至全軍覆沒從而用出反間計,也要擔心哈迪軍將士假戲真做何況也不是每人都能與闞澤相提并論,說服我軍將領(lǐng)。所以,屬下基本相信了。”
“那還有十分之一成不信呢?”
“這十分之一成不信,就是大食國的內(nèi)部問題已經(jīng)非常嚴重,并波悉林不得不用反間計的情形。不過,”劉琦說到這里,又低頭想了想,說道:“就算大食國內(nèi)部問題已經(jīng)極其嚴重,并波悉林采納隱患多多的反間計也幾乎絕無可能。屬下也十成相信了。”
“既然你現(xiàn)下也十成相信,就謀劃與哈迪軍里應(yīng)外合大破大食軍的方略吧。”李珙笑道。
“屬下這就將所有都尉、果毅、別將,以及屬下的參軍事都叫來,共同參謀。今晚不睡了,明日天亮前必須將方略做好!”劉琦叫道。
“我今晚就不陪你們了,不能讓眾將領(lǐng)知曉我在軍中。”李珙笑著說了一句。
“殿下,屬下聽了你的話很想發(fā)火。”劉琦開玩笑道。
“是我說錯了,劉中尉大人有大量,原諒小人的過錯。”
“看在你道歉如此誠懇的份上,我就饒過你的過錯。”劉琦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說完,二人同時笑出來。
“不開玩笑了,我得回去了。”李珙止住笑,說道。
“屬下送一送殿下。”劉琦忙起身。
“不必送。”李珙說著,也已經(jīng)站起來向帳篷口走去,劉琦立刻跟過去,掀起門簾要送他出去。
李珙見狀也不再推辭,就要笑著離開。但一只腳邁出去后,他忽然又想到一事,轉(zhuǎn)過頭來對劉琦說道:“我忽然想起,你最初認為并波悉林可能因內(nèi)部問題而使出反間計,是因為前幾日出使拂菻國的使者之隨從帶回的那封拂菻國國君信件?”
“殿下說的不錯,屬下正是因為那封信件,才知曉原來大食國內(nèi)部問題已經(jīng)非常嚴重,有可能將并波悉林逼急了行險計。”
在出征昭武九姓國之前,因從俘虜口中得知的供詞,李珙決定派出使者去往拂菻國,與這一國兩面夾擊對付大食國。
為使拂菻國能在安西軍與大食軍于昭武九姓國交戰(zhàn)時出兵從而減輕他們的壓力,使者接到命令后很快出發(fā),快馬奔馳從里海北邊繞過去一直來到黑海沿岸。在這里遇到拂菻國的地方官府,坐船前往君士坦丁堡。
拂菻國的國君君士坦丁五世十分高興地接見了來自東方的使者。由于大食國的崛起,拂菻國已經(jīng)斷掉與大唐的外交很多年了,對于大唐使者前來當然很高興。出于讓拂菻國高看自己的目的,使者也沒有說自己是安西屬國的使者,不是來自大唐中央的使者。
但在交談中,君士坦丁五世得知大唐使者的目的是相約共同攻打大食國后,臉上的表情立刻沉了下去。在他看來,大食國實力強大,或許遠征大唐贏不了,但自己派兵攻打一定會以慘敗收場,絕對不能答應(yīng)。
安西使者雖然聽不懂拂菻國的語言,但從表情也能看出君士坦丁五世不打算答應(yīng)。在通譯翻譯前又連聲說大食國在東方已經(jīng)慘敗,前后損失將近十萬青壯年男子,軍事實力已經(jīng)大不如前,拂菻國出兵能取得勝利。
聽了使者的話,君士坦丁五世不大敢相信。在他記憶中,大食國對周邊國家一直是碾壓狀態(tài),只在進攻君士坦丁堡,以及從伊比利亞半島出發(fā)進攻法蘭克王國遭遇過失敗,但這兩次都是大食國進攻、敵國防守,大食國防守還從來沒有輸過。
前些年大食國內(nèi)亂、倭馬亞家族被阿拔斯家族推翻的時候他曾派兵進攻,但在敘利亞就被擊敗,甚至沒能進入兩河流域。君士坦丁五世就此認為不可能擊敗大食國守軍,也徹底放棄了收復(fù)丟失土地的想法。
但面前的使者說話時信誓旦旦,君士坦丁五世又覺得即使存在一部分夸張,也不可能完全在撒謊。他決定派人去大食國土地內(nèi)打探消息,驗證真?zhèn)伟参魇拐咭脖涣粝聛怼?br />
五個月后,打探消息的人返回君士坦丁堡,告訴他大食國確實在東方遭遇了失敗,失去了從兩年前開始進攻大唐奪取的所有土地,也確實損失慘重。因為并波悉林賴以維持統(tǒng)治的軍隊受到重創(chuàng),兩河流域的貴族不再聽從他的命令,大食國實際上已經(jīng)處于分裂狀態(tài)。
而且,最新傳來消息,大唐正在進攻已被大食國統(tǒng)治數(shù)十年的中亞河中地區(qū),而且大食國的局勢較為不利。
確認使者帶來的消息基本是真的以后,君士坦丁五世非常高興,首先將安西使者請入皇宮,告訴他自己愿意出兵隨后把所有將軍都召集來,告訴他們奸細打探來的消息,決定再次出兵大食。并且立刻開始準備起來。
安西使者得到拂菻國要出兵的消息后就打算攜帶君士坦丁五世寫給大唐皇帝的書信返回安西,但被君士坦丁五世留下,不得不安排副使攜帶書信回去原因嘛,則是想讓安西使者親眼看到拂菻**隊戰(zhàn)力,使大唐不至于小看了拂菻。
副使帶上書信,沿著來路返回。但返回路上不巧遇到斯拉夫蠻族,被蠻族搶走,過了幾個月才找到機會脫身。他在經(jīng)過石國時得知李珙在康國,劉中尉帶兵攻打呼羅珊,轉(zhuǎn)向來到康國。李珙留在烏滸河北岸的侍衛(wèi)以最快速度將書信送過來。
“不過后來屬下又覺得并波悉林即使在大食國內(nèi)部問題已經(jīng)遮掩不住的情形下也不會使出反間計,不再這樣想了。”劉琦說道。
“你說的是。”李珙笑著說了一句,似乎又想說些其他事情,但最后并未開口,而是離開帳篷。劉琦也沒有詢問。
過不多時,眾都尉、果毅、別將與參軍事紛紛來到劉琦大帳,聽聞哈迪軍欲反正都十分欣喜,隨后開始制定作戰(zhàn)方略。
“天都快亮了,畢常勇怎么還不回來!”唐少棟掀開門簾一角,見陽光已經(jīng)撒下來,不耐煩地叫道。
“不要著急。”帳中另一人說道。
“我怎能不急?”唐少棟立刻說道:“寧大哥,雖說安西軍這時出于不利地位,但依據(jù)大食人傳給咱們的消息,安西軍此戰(zhàn)目的并非必須奪取木鹿城不可,若事有不協(xié)大可退回烏滸河北岸,反正他們已經(jīng)殺了阿費夫,對將士可以有個交代。
但咱們怎么辦?安西軍退回去就不會再進攻呼羅珊,咱們也不可能再回鄉(xiāng)了。你說我怎能不急。”
“少棟,我自然能明白你為何著急。但就算如此,著急也沒用啊。難不成你著急,就能把畢常勇急回來?”那人又道。
“哎!”唐少棟嘆了口氣,不再說話,放下門簾也找到一把椅子坐下。
二人又在帳中等了一會兒,門簾忽然被掀開。二人忙抬頭看向來人,唐少棟匆匆問道:“寶全,畢常勇回來了?”
“沒有,沒有任何值守士卒回報畢常勇返回。我來是告訴寧大哥,將軍適才去并波悉林大帳,現(xiàn)下已經(jīng)返回,今日定了寧大哥這個百戶出戰(zhàn)。”來人說道。
“我知道了。這就召集將士,準備出戰(zhàn)。”名叫寧輝勇的百戶答應(yīng)道。
“畢常勇一直到這時都沒回來,難道劉中尉并不信他,咱們想要反正都不行!”唐少棟卻大聲叫道,略有些失控。
“你小聲些!小心讓仍忠于將軍的人聽到了。”寧輝勇首先叫道。
雖然哈迪軍中九成以上的人都愿意反正,但也有那么極少數(shù)不愿,唐少棟叫的聲音那么大,萬一被聽到了可不好。雖然何普對大多數(shù)將士想要反正心知肚明,但還不知道唐少棟也與他們串聯(lián)到一起,暫時也不能讓他知道。
“而且畢常勇昨日故意被俘前咱們不是已經(jīng)商量過了么?劉中尉心中多半不會立刻相信。咱們今日再給他們送去一個俘虜,繼續(xù)勸說就是了。”
“寧大哥說的是,是我孟浪了。”唐少棟只能承認錯誤,又與他們說了幾句話,溜出這里,返回何普大帳附近。
“少棟,有消息么?”他一回去,就有人問道。唐少棟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哎呀,在大食軍中的日子真是分外煎熬,但愿今日再送去一人后劉中尉能相信。道祖保佑啊!”問話的人朝向東面,低聲說了一句。
這時天已經(jīng)大亮,整座營寨都蘇醒過來,將士們排隊吃飯、上廁所,之后披掛整齊騎上馬出營,少數(shù)人向安西營寨挑釁,大多士卒在一旁為官,。
安西軍的營寨大門也很快打開,數(shù)百騎兵出營與挑釁的大食騎兵戰(zhàn)在一起,激烈的搏殺起來。
可搏殺雖然激烈,但卻顯得井然有序,仿佛只是在執(zhí)行早已定好的差事一旁圍觀的大食騎兵也沒有人沖上來助陣。
雙方戰(zhàn)到午時,各自罷兵歸營,下午又派出另外數(shù)百人搏殺一陣,各自死傷幾十人,結(jié)束這一日的交戰(zhàn)。
“也不知侯梅德到底為何這樣安排,不過正因為他這樣安排,才使得我們的計策能夠?qū)嵭小!眹^一整日的唐少棟一邊跟隨何普回營,心里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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