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新一的步步緊逼之下，石川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這個與眾不同的“偵探”并不是在推理，而是在一步步地羅列證據(jù)。

    而在這些鋼鐵一般的證據(jù)面前，狡辯是完全無力的。

    但石川仍舊不甘心。

    他明明就離脫罪只有一步之遙了，怎么能倒在這里：

    “不...不...我是無辜的!”

    “不信的話你們?nèi)ド虉霾楸O(jiān)控啊——”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石川抓住了這最后的救命稻草：

    “監(jiān)控里可根本沒拍到我和青木進商場的樣子！”

    “既然你說內(nèi)田是被我殺死再從樓上扔下去的，那你倒是解釋解釋...”

    “我是怎么在監(jiān)控都沒拍到的情況下，把尸體運到百貨大樓的樓頂?shù)�？�?br />
    石川歇斯底里地質(zhì)問著。

    這是他精心策劃的障眼法，也是他最后的底牌。

    他辛辛苦苦設(shè)下這樣的殺人詭計，想抓他的話，對方怎么也應(yīng)該把這個謎題解開再說吧？

    石川一直是這樣想的。

    但是，面對他的質(zhì)問，林新一卻不屑地笑了：

    “呵...玩這種小伎倆，還讓人解釋？”

    “偵探看多了吧！”

    “在現(xiàn)實里，殺人手法越是復(fù)雜，就越容易留下痕跡。”

    多年工作經(jīng)驗讓林新一知道，現(xiàn)實里最難查的案子往往是那種手法簡單至極的流竄殺人案：

    兇手和死者并不認(rèn)識，因為某種原因上去捅了一刀，調(diào)頭就直接跑了。

    要是現(xiàn)場再沒監(jiān)控的話，這種案子就更能讓調(diào)查人員頭皮發(fā)麻。

    至于那些自詡聰明，苦心竭力給自己制造不在場證明，殺完人不僅不跑，還佯裝沒事留在現(xiàn)場的蠢貨們...

    十個有九個在牢里，剩下一個判了槍斃。

    而在林新一眼里，石川就更是蠢貨中的蠢貨：

    “你只想到用障眼法迷惑調(diào)查者的眼睛，卻完全沒有考慮如何應(yīng)對科學(xué)的眼睛。”

    “讓我來解釋你的殺人手法？”

    “我為什么需要解釋？”

    林新一不屑一顧地笑道：

    “死者證明是死于他殺，而且通過測量尸溫，還能進一步確認(rèn)他的真實死亡時間。”

    “死者指甲里有你的皮屑，你身上還有死者留下的抓痕�！�

    “更何況，你恐怕也拿不出自己在死者真實死亡時間的不在場證明吧？”

    “所以...現(xiàn)在需要解釋的可是你�。　�

    死因可以確定，死亡時間可以確定，又有皮屑可以確定兇手DNA。

    而石川只能拿出自己在“內(nèi)田自殺”時的不在場證明，卻拿不出自己在內(nèi)田真實死亡時間的不在場證明。

    一個完整的證據(jù)鏈已經(jīng)形成。

    根本就不需要知道殺人手法，靠這些就足以將石川定罪了。

    “怎、怎么會這樣...”

    “我的手法竟然完全派不上用上�！�

    石川徹底陷入了絕望，還有崩潰：

    這可是他看了1000集《大偵探左文字》才想出來的詭計啊...

    你怎么能不走流程，連殺人手法都不破解，就直接把我拿下了呢？

    這不柯學(xué)！

    而話說回來，雖然林新一把他當(dāng)作是蠢貨中的蠢貨，但其實石川考慮得十分精明。

    因為曰本法醫(yī)數(shù)量極少，家屬也普遍覺得死者為大、對解剖抱有抵觸，所以常年以來，曰本非自然死亡的尸體解剖率還不到12%。

    也就是說，只要懂點專業(yè)知識，下點功夫把殺人現(xiàn)場偽裝成自殺，兇手就有9成概率直接逃過調(diào)查。

    而以上還是現(xiàn)實世界的數(shù)據(jù)。

    在這個警視廳能力被無限削弱的世界，驗尸官毫無存在感，偽裝自殺的成功概率就更大。

    像石川這種不僅偽裝自殺現(xiàn)場，還知道偽造不在場證明的“有心人”...

    只要不是運氣不好碰到名偵探，想糊弄過去太容易了。

    而這次，他運氣極差地碰到了名偵探工藤新一。

    但石川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千防萬防的那位名偵探?jīng)]把他揪出來，倒是一個死死盯著尸體發(fā)呆的怪人給了他致命一擊。

    石川根本不能接受這種出乎意料的情況：

    “不，不...我不是兇手...”

    “名偵探工藤新一可都確認(rèn)內(nèi)田是死于自殺了！”

    “平成的福爾摩斯都這么說了...內(nèi)田他一定就是自殺！”

    石川這樣歇斯底里地吼著。

    仿佛來自名偵探的“肯定”，還能讓他在這種絕境翻盤一樣。

    “喂喂...”

    “狗急跳墻不要扯上我啊...”

    一旁的工藤新一聽得頭都大了：

    什么叫做“工藤新一都確認(rèn)內(nèi)田是死于自殺”...

    那是我騙你的好嗎？

    這么簡單的手法我怎么可能看不出啊！

    你這么亂喊...會讓人誤解我的智商的...

    果然，在石川這一陣大吼大叫之后，圍觀的人群里頓時響起了一陣驚呼：

    “什么？工藤新一也在場？！”

    打了許久醬油的大偵探終于被人發(fā)現(xiàn)。

    但這次照在他身上的視線卻不再是崇拜，而是一陣驚詫：

    “原來他根本沒看破真相么...”

    “名偵探也有輸給犯人的時候��！”

    “......”

    聽到這些竊竊私語，工藤新一無奈捂臉：

    風(fēng)評被害，風(fēng)評被害啊！

    工藤新一有些氣惱，但卻又無可奈何：

    誰讓他在這次比拼中徹底輸了呢？

    他按照自己一貫的調(diào)查方式，從案發(fā)現(xiàn)場的種種線索出發(fā)，運用智慧和想象力，一步一步地破解了兇手的殺人詭計。

    但林新一卻干脆完全不理會兇手設(shè)下的詭計，直接從尸體上還原了真相。

    在這種簡單直接的調(diào)查手段面前...兇手苦心積慮設(shè)障眼法，似乎完全成了個笑話。

    “唉...”工藤新一輕輕嘆了口氣，心底對林新一的挑戰(zhàn)欲卻是更強烈了。

    而與此同時，在場的另一個失敗者，石川，似乎也終于冷靜了一些。

    局勢發(fā)展到這里，他已經(jīng)看出來，自己是絕對逃不掉這個殺人的罪名了。

    但是石川卻并不準(zhǔn)備就這樣徹底放棄。

    他低著頭沉思片刻，再抬起頭時，剛剛那張充滿兇厲的臉，已然變得充滿了痛苦和悔意。

    醞釀了一下情緒，眼里的淚珠都要給擠出來了：

    “人...人是我殺的�！�

    “是我殺了內(nèi)田，又害怕被抓...所以才想出了這個辦法偽裝現(xiàn)場�！�

    石川終于承認(rèn)了自己的殺人事實。

    不僅如此，他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用手捂住臉頰，痛聲大哭道：

    “都是我不對...我、我不該欺負內(nèi)田的�！�

    “因為之前霸凌他的事被警察和校長知道了，學(xué)校要開除我們，只有得到內(nèi)田的諒解有可能讓我們回去讀書。”

    “所以，所以我們?nèi)齻�就想著把他揍怕了，逼他把諒解同意書寫出來�！�

    “當(dāng)時我只是想給他一個教訓(xùn)，但是沒想到...沒想到...”

    “我腦子一熱，下手太重，把、把他害死了...”

    說到這里，石川的聲音都在顫抖。

    他的眼淚嘩嘩地溢出眼眶，是真的在流，絲毫不假。

    “這混蛋...”

    “不去當(dāng)演員真可惜了。”

    林新一差點又被石川氣笑了，他已經(jīng)看透了這個殺人兇手的伎倆：

    既然殺人的罪名已經(jīng)擺脫不掉了，那干脆就直接把罪名認(rèn)下來。

    但與此同時，又要在警方面前表現(xiàn)出明顯的悔過情緒，并且重點突出一點——

    他是“控制不住”下重了手，“不小心”把內(nèi)田干掉的。

    這樣一來，這個案子就不是故意殺人，而是過失殺人。

    而曰本本來就量刑較松，石川又是個未成年的少年犯，要是最后再把性質(zhì)定成過失殺人，這個小混蛋在牢里呆不了多久就能出來。

    “別癡心妄想了！”

    林新一語氣冰冷地說道：

    “過失殺人，行為人的行為可以能是有意識的，或者說是故意的�！�

    “但最重要的是，必須是對致使他人死亡結(jié)果發(fā)生是沒有預(yù)見的，是過失的�！�

    “石川，你捫心自問吧...”

    他話語中的每一個字似乎都重若千鈞，讓演得正是投入的石川表情逐漸僵硬：

    “你對內(nèi)田下手的時候，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殺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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