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竹子做水管,將山泉水引至山洞,制作成簡易版的自來水系統,云莞在去陵陽城之前,已經做了打算,連圖紙都準備得差不多了。
工匠倒也不難找,找的還是之前幫忙修房子的村里的幾位懂得建筑的叔伯。
初次見到云莞的圖紙,聽到她的要求,大家其實都有些懵:“阿莞,這……我們沒有做過這個啊,聽都不曾聽說過。”
畢竟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大火聽了云莞的計劃之后,依舊不解。
云莞彎眸道:“沒做過其實也沒關系,大家覺得毫無頭緒,主要還是不曾見過這個東西,其實說來也不是特別難,主要是竹子銜接,不漏水是關鍵,各位叔叔伯伯都是建筑的行家,這一點阿莞相信你們。”
聽到云莞這樣說,有人立刻道:“咳!竹子銜接倒是不難。”
誰人家里不做些木頭的活兒,接個竹子的事兒有的是辦法。
云莞笑道:“其實看著復雜,做起來也算簡單,我們要在山腰建一個蓄水池,而后引水下來,如果大家不太清晰,技術上的一些細節,阿莞到時候會仔細說,主要還是水管銜接到山下。”
幾人聚在一起,聽著云莞的話,聚在一起嘰嘰咕咕地說了好一會兒了,最后一拍大腿:“行,這事兒交給我們來做,阿莞你放心。”
“那就辛苦大家了。”云莞笑著應了下來。
她這才剛剛從陵陽城回來,又忙著去修建水管了,就沒有歇停過,想讓她多休息休息,畢竟年紀還這樣小,哪能一直累著,可她前一刻應了下來,第二日一早,早早又出門去了,云家的人都深感無奈,只看得云承德夫妻越發心疼。
就在一群工人準備大干一場的時候,半個月前拿著一批千山釀出門的顧庭,也在云莞回家的第二日回到了鎮上。
他一來,便見到山洞酒窖忙碌得如火如荼,不少工人看竹子的坎竹子,削竹子的削竹子,還有人搬石頭砸石頭,和泥漿,不曉得云莞在做什么。
顧庭滿臉好奇:“這是什么?”
“喲,顧公子回來了。”
顧庭揚了揚下巴,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肩頭:“昨夜剛剛回到鎮上。”
顧庭回來,便意味著先前合作的那一千壇好酒的尾款也被帶回來了。
云莞換上了個喜慶的笑容,隨手從旁邊的桌子上拿了一壇新酒過來,“來,慶祝顧公子歸來。”
顧庭接過新酒,喝了一口,眼里幾分驚奇:“新的?”
云莞點頭:“第一壇。”
顧庭心情舒暢了,終于不是蕭扶疏那廝總能喝到第一口酒,他只能喝剩下的,連著喝了兩口之后,才將一疊銀票交給了云莞。
一千壇千山釀,與顧庭分成之后,除卻當初的定金,如今還有兩千兩銀票的尾款。
云莞接到錢的時候,眼睛都笑彎了:“辛苦顧公子啦!”
顧庭見不得云莞這副給錢就是爹的樣子,嫌棄地擺了擺手,低聲道:“我聽說你前兩日去陵陽城出了些事?”
在陵陽城被呼延昊劫持的事情,云莞和云懷禮達成了默契,沒跟家里人說,免得家人擔心,顧庭昨夜才回來,竟然也知道了?
云莞笑著打量了顧庭兩眼:“顧公子消息靈通。”
顧庭這樣的人,消息自然是靈通的,聞言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云莞:“北丘國那位三王子,可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從小跟狼群一起長大,北丘王十八個兒子,被他殺了九個,就是這樣,他還是北丘王目下最受寵的兒子,栽在你手里,這仇結得大了小阿莞。”
“十八個兒子……”云莞吞了吞口水,“這么能生?”
顧庭:“……重點是這個么?”
云莞輕哼一聲道:“能在陵陽城做出草菅人命的事兒,一看就是個不得好死的混蛋,呼延昊還能來找我報仇不成?”
“那不好說。”顧庭道。
“是么?”云莞想了想,認真道:“那我現在要開始制定一個目標了。”
“什么?”顧庭覺得有趣,一般的小姑娘這會兒早該被嚇怕了,這個倒好,半點不怕,不過想想這姑娘確實不是一般的小姑娘。
云莞揚了揚下巴道:“抓住北丘國的經濟命脈,呼延昊別說想殺我了,以后還得有求我的一日。”
顧庭:“……”行吧,小姑娘志向遠大。
這話自然是玩笑話,云莞輕嘆了一聲:“還不知北方戰事如何呢,現在說這個,算什么。”
顧庭想想也是,況且有鎮遠侯在,只要朝中那位的腦袋別被驢踢了,東瀾國便不會失利。
“算了,不說這個。”顧庭環顧了一遍山洞,奇道:“你這是又做什么?”
“引水釀酒。”云莞道。
顧庭揚了揚眉:“如此看來,此番陵陽城一行,收獲頗豐啊?”
云莞笑而不語。
工程才剛剛開始,也看不出什么門道,顧庭看了一圈,對云莞的圖紙嘖嘖稱奇,一番贊嘆之后,又兩袖生風地離開。
先前幫忙釀酒的一共有八個工人,除了固定的月銀之外,云莞早已說過,賣了酒,也會按照一定的分成分給大家一些。
顧庭這邊才剛剛將錢交到她的手上,她便召集了八位釀酒工,拿出了八張五十兩的銀票,道:“這是這次賣酒之后,分給大家的錢,各位叔叔伯伯辛苦啦!”
這些人都是上林村的村民,平時最多做些苦力活,一年到頭,最多也就只能賺到幾兩銀子,還是第一次拿到這樣整整五十兩的銀票。
數額太大。
“這……阿莞,怎么這么多?”
有人不敢相信,搓著雙手,不敢接錢,但眼里卻渴望又不敢置信。
云莞哭笑不得,一個個將錢塞到大家的手里:“叔叔伯伯們莫要覺得不敢相信,這都是大家辛苦做活之后應該得的呢,今次只賣了一千壇酒,所以分得少,以后還會更多哩,都拿著吧,叔叔伯伯們,阿莞說過,做得多,掙得越多,大家都有份。”
聽著云莞的話,大家這才將錢都收起來,黝黑的臉上彌漫著樸實的笑意。
“就釀一次酒,兒子娶媳婦的錢都賺到啦!”
“可不是,建新房子的錢都有了,哎,真是沒想到,我這輩子還能見到這么多的銀子。”
“對啊,像做夢一樣,唉,阿滿他爹,你掐我看看,這不是做夢吧?”
云莞笑看著這一幕,道:“不是做夢,都是真的,咱們認真釀酒,不做假不造假,做最好的酒,別說將生意做去陵陽城了,便是整個東瀾國也不是不可能,到時候,大家不僅能掙得多,東瀾國的人,都會知道,咱們太平鎮上有一群釀酒工,釀出來的酒,全國聞名。”
“待生意做大,大家想想,多少貴人家,王侯將相喝的酒,都是咱們釀出來的。”云莞一番話,可謂鼓舞人心。
誰不想名利雙收,日后只要有人說起千山釀,若是能說一句,那酒是我釀出來的,不知多威風哩。
云莞拍了拍雙手,“好了,大家繼續,陵陽城談成了好幾單生意呢,都做起來,以后賺得更多!”
“對,阿莞說得對!”
大家得了錢,越發有動力干活,熱情也越發高漲了。
*
日頭將要落山的時候,云莞才回到了家中。
只是,才回到家中,便在門口碰上了一位衣著不俗、大約四五十歲年紀的婦人。
婦人剛剛從馬車上下來,便跟云莞打了一個照面,見到云莞,似乎愣了一下,眼神里帶著幾分友善的打量,云莞也愣在原地,不曉得自家門口怎么來了這樣看起來身份不俗的人,卻見對方慈眉善目的,語氣和藹可親:“這便是云承德云先生家中吧?”
云莞微微點頭:“你是?”
婦人一見云莞這模樣,便親切地走上前:“哎喲,這位就是鎮上開人間至味的云姑娘了吧,跟我家大公子一起合伙開了人間至味的那位,我就說呢,看著便是個小福星的相貌,老身我是蕭家的家仆,在我家老夫人身邊做事呢。”
說著,還拿出了代表著蕭家身份的令牌。
云莞見此,才笑道:“原來是嬤嬤,不知您有何事?”
“好事好事!云姑娘,不如先讓我進去說說話?”
云大伯和云懷禮兩兄弟這會兒還在人間至味尚未回來,倒是云承德早已帶著倆小只從學堂回來了,云玉娘和大伯娘也在家中。
婦人跟著云莞進門,便好話不斷:“云姑娘果然是個有本事的,老身我就是足不出戶,也常常聽到別人說人間至味的生意如何好,尤其是那千山釀,我家老爺子啊,現在別的酒都不喝,就喝千山釀,每日不喝個三五兩,心里就不舒坦。”
奉承話嘛,云莞彎眸笑道:“嬤嬤真是抬舉我了。”
說罷,便朝著屋內叫了一聲:“阿爹阿娘,有客人來了。”
婦人進來之后,便打量了一番云家的院子,院子寬大,兩棟房子相對而立,角落養了不少雞鴨兔子,還有一大片寬敞的地方,但收拾得干干凈凈的。
云承德夫妻聞聲從屋里出來,霜兒和小琛也手牽著手從屋里跑出來。
婦人一瞧見霜兒和小琛,便笑開了,“這便是云姑娘的雙胎弟妹吧,長得可真漂亮,看著便像菩薩座下的善財童子一般,哎,瞧著就讓人喜歡。”
兩小只懵懵的,不曉得怎么的,剛從屋里出來,就被一個奶奶這樣大肆夸獎了。
但良好的家教,還是讓他們禮貌地道謝之后,站在了云玉娘和云承德身邊,倒是見到云莞時,脆生生地叫了一聲“阿姐。”
嬤嬤看著眼里已經滿意得不行,再看云承德一派正氣之貌,還是個私塾的先生,必定是知禮的人。
云承德并不認識眼前的婦人,“這位大姐,你是?”
婦人笑開了,“云先生安好,我是鎮上蕭家老夫人身邊的人。”
“哦……”云承德恍然,“不知您有何貴干?”
婦人先是介紹了自己一番,而后才說明了來意,說起了蕭老夫人這段時間,身體不好,而后來了一位云游四海的大師,說這是老夫人命中劫數,唯有讓老夫人認下一位干親,才能化解,蕭家尋找幾日,才終于聽說了上林村有一對雙胎兄妹,生辰恰好能對上,這才尋上門來。
嬤嬤說完之后,看著兩小只,含笑問道:“云先生的雙胎兒女,可是生于己亥年八月初六?”
云承德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愣愣點頭:“正是。”
“那便是了!”婦人面上高興:“真是上天庇佑我家老夫人,沒想到,與我家老夫人有緣的,竟是云先生的雙胎兒女,這還是云姑娘的雙胎弟妹呢,我家老夫人年過花甲遇此劫數,還望云先生一定要相助啊,我瞧著云先生這雙兒女,也是有福氣的樣貌,云先生真是好福氣!”
又被夸獎了一通,但是,云家的人都依舊有些不明所以,對著突然到來的事情,反應不過來。
便是云莞都覺得新奇。
倒是兩小只不知聽懂了沒有,方才還對婦人尊敬禮貌的模樣,這會兒眼神里都有了些警惕,躲在云承德的身后,探著腦袋,不安地看那位婦人。
云莞將兩小只護在自己的身后,摸了摸他們的發頂:“沒事,有阿姐在呢。”
云承德和云玉娘對視了一眼,才道:“此事實在太突然了,這……我們也沒有準備。”
嬤嬤一聽便立即勸道:“我知曉,此事對任何人來說都有些突然,但咱們陵陽,也一向來有認干親的傳統風俗,剛出生認是認,七八歲認也是認,我家老夫人心善,必定會疼愛這對孫兒,也希望云先生這雙福壽綿澤的孩兒,能度些福澤給我家老夫人,讓老夫人安然度過晚年,免受病痛之苦呢。”
“蕭府是大戶人家,只怕我家小兒女福薄。”云承德委婉道。
婦人笑了:“云先生可在說笑呢,云家豈會福薄?如今誰不知道,云先生養了個女兒,可大本事哩,是個小福星,旺門女哩,將來的福氣還不知好到哪里去呢。”
還是云莞接口道:“多謝嬤嬤,但此事過于突然,我們也才剛剛知道,認干親畢竟也是家中大事,可否容我們考慮兩日?”
嬤嬤也知道太突然,讓人了決定,著實不太現實,和氣道:“瞧我,也是我替老夫人和老太爺心急了,合該讓你們考慮考慮,那行,今日咱們先將這個事兒說一遍,還望云先生考慮一番之后,能答應下來,這門親戚忍下來,這對我們兩家而言,都是好事一樁。”
頓了頓,嬤嬤再次道:“若是云先生還有別的顧慮,也都可與說明白,若是認下了這門干親,蕭家必定將小少爺和小小姐當親孫兒一般對待,都是家里的主子,斷不會讓人欺負的,與府中兩位公子是一樣的。對了!瞧我差些忘了,云姑娘認識咱們家大公子,還有這份情誼在,這更是親上加親呢,此番云姑娘還跟大公子一道去了一趟陵陽城,對咱們家大公子的為人,想必也是信任的,云姑娘你說是不是?”
云莞只是笑而不語,暗道這位默默可真能說。
嬤嬤言辭懇切,誠意十足,說了一通,得到云家人必定會好好考慮的肯定之后,才才戀戀不舍地離開,離開之前,還送了兩盒小玩意給霜兒和小琛,只道三日之后再上門詢問云家人考慮的意見。
云莞一家人看著她離開,都不禁彼此對視了一眼,眼神里幾分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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