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莞主意多,先前她設(shè)計的那一批衣裙,市場不錯,至少她賣給錦繡坊之后,錦繡坊已經(jīng)暗中打聽能否再買一批。
無論任何時候,面子功夫上的前,都是最好賺的,即便是在這小小的太平鎮(zhèn)上。
所以,不同款式、花色的新衣裳也跟著做出來了。
云莞想法倒是多,但畢竟桃花等人即便手藝不錯,卻未經(jīng)過系統(tǒng)的培訓(xùn),因而云莞的設(shè)計稿子出來了,也不能熟練地著手,她需再花費(fèi)唇舌與姑娘們說清楚,便比較花費(fèi)時間了。
但還好桃花在這方面的天賦超出了云莞的認(rèn)知,非常會融會貫通,舉一反三,云莞能提供些思路,桃花便能提供專業(yè)的手藝,將云莞的想法變成真實存在的新衣裳。
新店開業(yè)大忙,累則累矣,賺錢的事兒,誰又會嫌棄呢?
不過短短半月的時間,彩絲閣便因為服飾樣式新穎,款式多且獨(dú)一無二而吸引了不少來客。
也有從陵陽城聞名而來的富紳,他們最不缺的便是錢,最想要的便也是身上獨(dú)一無二的東西,新晉的彩絲閣,便成為了附近一帶放富人們競相選擇裁制新衣的店鋪,時值春日,更是裁制新衣裳的好時光,彩絲閣自開業(yè)之后生意大好,看得真正另外兩家裁縫店羨慕不已。
便是幾個做繡活的姑娘,也因為手藝好而出名了,提及彩絲閣,誰不認(rèn)識水靈靈的桃花姑娘。
云莞趴在桌子上,一邊看桃花做繡活,一邊道:“桃花姐姐現(xiàn)在可出名了,咱們鎮(zhèn)上,就沒有幾個不知道的。”
桃花有些臉紅:“阿莞,你這張嘴兒我都被了,可別打趣我,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云莞掩唇笑:“那也是姐姐有本事,名副其實,怎么就是我打趣你啦,這兩日我出門跟人談生意,逢人便跟我說,桃花姐姐好本事,可惜被我捷足先登收進(jìn)了彩絲閣,不然便請姐姐去府上做繡活啦。”
桃花被說得不好意思,嗔了一眼,去看珍兒:“珍兒,你看你妹妹,這樣嘴貧,管不管了?”
珍兒手里拿著算盤,正在啪嗒啪嗒地算賬,聞言笑道:“阿莞那個嘴皮子,我可說不過她,你啊,就乖乖認(rèn)了吧。”
桃花無奈搖頭:“說不過說不過。”
這段時間,云莞沒事就待在彩絲閣,手里的畫稿,一份一份送出去,好不容易閑下來,想要耍些嘴皮子,可惜姐姐們臉皮都太薄了,她都不好意思開玩笑。
午間,對面不遠(yuǎn)處,人間至味的伙計會將飯菜送過來,店鋪都是在西街上,距離倒也不遠(yuǎn),或者,有時候,珍兒也直接帶著彩絲閣的姑娘去不遠(yuǎn)處的人間至味用膳。
云莞大方,不僅工錢開得高、還有利潤分成,包吃更是不在話下,村里的好多個姑娘見著云莞帶著桃花幾個做繡活,幾個姑娘家里的生活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好了,心里不知道多么羨慕,只后悔自己沒有學(xué)會刺繡的本事。
“阿莞,你看看這樣效果如何?”
桃花按照云莞的要求,新做成了一件新款式的衣裳,未免云莞再無聊得開自己的玩笑,趕緊展開來給云莞看。
這是一件男子的衣裳。
花色是比較嚴(yán)肅老成清俊的靛藍(lán)色,袖肩上用特殊的絲線,秀了一幅林間麋鹿的的圖案,展開的樹枝,左右對稱,這般舉起來,隨著晃動與光線的變化,圖案若隱若現(xiàn),隨著走動,展現(xiàn)出不同的風(fēng)姿,活靈活現(xiàn),漂亮極了。
云莞眼前一亮,感嘆:“就是這樣的效果,真好看!”
珍兒也是眼前一亮:“好看,連我也想要一件了。”
繡坊里幾個姑娘也都圍過來,“還是桃花的繡工好,這樣的手藝,我們還得學(xué)一兩年呢。”
桃花眼唇笑,眼里卻是止不住地開心。
她從前不覺得自己這首繡活如何,經(jīng)她手的繡品和衣裳能被人喜歡,心里總是歡喜得不行,連夜間做夢都是夢到刺繡的事情,心里時時刻刻想著,還能如何花心思,做出剛好的繡品。
云莞前前后后看了一圈,越看越滿意。
正當(dāng)彩絲閣里的姑娘們圍在一起嘰嘰喳喳的時候,門口傳來一聲笑聲:“這么熱鬧,都圍在一起做什么?”
是云懷誠來了。
云莞意外,“二哥怎么過來了?”
云懷誠跨步進(jìn)來,兩只手上分別提著一個大大的食盒:“今日人間至味不算太忙,我見你們午時過了三刻還不去吃飯,以為你們這邊很忙呢,順便將吃食給你們送來了。”
云珍兒接過飯盒:“辛苦阿誠了。”
云莞眼珠子一轉(zhuǎn):“還是二哥疼人,既然二哥過來,快來試試桃花姐姐做出的新衣裳,效果如何。”
云懷誠:“……”
他沒想到,就誤打誤撞來這一趟,就被妹妹拉去試衣裳了。
不過,試就試吧。
云懷誠拿著桃花新做的衣裳,進(jìn)了內(nèi)間,沒一會兒再出來,就變了一個模樣。
云懷誠如今也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年,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加上他性格好,逢人帶笑的,自從做生意之后,便總之刻意裝扮得老成,看上去年紀(jì)都長了好幾歲。
如今咋然換了一身衣裳,人的氣質(zhì)就變了。
多了幾分清俊飄逸的少年感。
彩絲閣的姑娘都是同村的人,平日也算熟悉了,沒成想這會兒見到云懷誠,都忍不住臉紅了。
“真合適,桃花這衣裳,像是專門給阿誠做似的。”云珍兒忍不住贊嘆。
“衣裳好看!”云莞也肯定地點頭,末了又補(bǔ)充一句:“當(dāng)然,我二哥更好看,新衣裳穿上,便更加英俊,器宇軒昂!”
云懷誠無奈極了,“阿莞這張嘴,二哥真是怕了你了。”
云莞彎眸笑:“阿莞說的是實話,桃花姐姐,你說是不是,多漂亮呀!”
桃花聞言,跟著點頭:“嗯,比我想的還要好看。”
最高興的莫過于桃花了,沒有任何事情比看到自己做出的新衣裳穿在別人身上,可見的效果比自己預(yù)想的還要好這樣有成就感,興奮地臉頰都染了一層薄紅,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不僅臉頰一熱,連帶著耳朵都跟著紅了。
雖然都是村里認(rèn)識的人,但她在這方面倒不如別人,略有羞澀,這樣直白的夸獎一個男子,她也不是阿莞那樣大膽的,頓時心跳都快了幾分。
云懷誠聞言看過來一眼,便見桃花急忙別開了眼,臉頰已經(jīng)紅了一片。
他不知怎么的,心里也有些不自在,脖子一片熱,摸了摸后腦勺:“你們就別開我的玩笑了!”
“二哥。”云莞圍著云懷誠轉(zhuǎn)了一圈:“真是人靠衣裳馬靠鞍,二哥,你這么一穿,人都俊了不少。”
云懷誠更加不少意思了:“阿莞,連你也開二哥的玩笑。”
“我哪有,是真的,大家都這樣說。”
幾個女孩掩唇笑了起來,雖不太好意思,但畢竟人多,都跟著云莞開起了玩笑:“就是就是!”
鄉(xiāng)村成長的少女,大多性格豪爽活潑,也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和束縛,都是一個村里的,知根知底的差不多年歲,甚至好幾個人云懷誠還得叫一聲姐姐,因此也沒有那么多不好意思。
云懷誠抓了抓后腦勺:“不就是一件衣裳么,哪有你們說的那么夸張?”
有年歲長一些的,抓著桃花的胳膊玩笑道:“阿誠這是看不起我們桃花的手藝,在彩絲閣,我們桃花的手藝,那可是一件難求呢。”
“是不是呀?”
“桃花,阿誠他看不起你!”
云懷誠再伶俐的嘴巴,面對這些姑娘的打趣,這時候也顯得最笨了:“哎我不是,我沒有,你們別亂說了!”
“桃花的手藝當(dāng)然是最好的,我不是那個意思呀。”
桃花也知道大伙也拿自己來開玩笑來了,當(dāng)下臉一熱:“我不與你們說了,我去繡花!”
云懷誠看著桃花跑開,著急地對云莞和云珍兒道:“姐,阿莞,我不是那個意思啊!”
云莞和云珍兒掩唇失笑:“行了,二哥,開玩笑呢。”
云懷誠松了一口氣,急忙去把衣裳換了下來,不敢多逗留,叮囑云莞好好吃飯了之后,猶豫了一會,到底也沒去找桃花說什么,匆匆離開了。
他今天就不該來彩絲閣!
*
彩絲閣現(xiàn)有的布料,大多數(shù)都是之前的趙記布莊留下來的。
雖說有不少上乘的布料,但是花色云莞并不是很滿意,有些過于老氣,有些過于常見,有些則不好再過雕琢,而云莞的預(yù)想之中的客群,卻并不僅僅只是太平鎮(zhèn),甚至,不是太平鎮(zhèn)上的人。
她要做的是精品刺繡,布料自然選擇最好的。
所以,再進(jìn)一批新的布料,乃當(dāng)務(wù)之急。
可,還是出事了。
云莞坐在椅子上,那雙往往總是帶笑的杏眸卻不見笑意,手指敲了敲桌面:“張掌柜這是出爾反爾了?”
“怎么會是出爾反爾?”張掌柜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長得瘦瘦高高的,一把山羊胡子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頗為精明,“云姑娘,你也是生意人,這生意場上的規(guī)矩就是價高者得,這批布料雖然是你先看上的,但孫老板比你出價高啊。”
這位張掌柜手上有一批布料,是從江東一帶進(jìn)購回來的,是這一兩年來云英未嫁的少女們非常喜愛的花色,云莞看著很是喜歡,幾日前便跟對方定下來了,連定金都交了兩百兩,哪曾想,臨到交貨了,張掌柜突然反悔了,說那一批布料,早在兩日前,就已經(jīng)先賣給孫萬錢了。
云珍兒聽到這里,心里便氣不過:“張掌柜,做生意可得講誠信,你原先便答應(yīng)好賣給我們,連定金都交了,如今你又買給孫老板,未免過分了些!”
張掌柜并不將云莞和云珍兒兩個年紀(jì)加起來也跟自己差了一截的姑娘放在眼里,笑瞇瞇地從袖子里拿出三百兩銀子:“這是定金,一分不少,貨已經(jīng)賣出去了,這定金,也還給你們,再說,咱們事先交付定金時便也沒有定下我不能賣給別人的規(guī)矩,”
云珍兒氣得不行,彩絲閣可就等著這批貨物來趕制一批新衣裳呢。
云莞見此冷聲道:“張掌柜的在這商海多年,也見慣了浮沉興衰,做的是大生意大買賣,是看不上我彩絲閣這樣的小生意了?”
張掌柜臉色一僵,自然聽出了云莞語氣里對自己的諷刺。
云莞站起來,帶著云珍兒出門:“既然如此,那就告辭吧。”
直到姐妹兩人離開了,孫萬錢才從后面走出來,冷笑了一聲:“個十多歲的黃毛丫頭,也敢跟我斗。”
張掌柜的笑道:“孫老板便不擔(dān)心?那小丫頭跟蕭家關(guān)系還不錯呢。”
“蕭家蠢么,不過是個干親罷了,還能為了這點小事,在生意上跟我們摩擦,再說了,兩家生意也無往來,蕭家的商路,還是在南部和西南。”
“也是。”張掌柜幽幽道:“只我聽說,蕭扶疏對著丫頭護(hù)得緊呢。”
想起上次在蕭韞之面前吃了個啞巴虧,孫萬錢的氣還沒消呢,提及蕭韞之,心中便不快,呸了一聲:“那蕭扶疏就是個成事不足的紈绔公子,仗的不過是蕭家的身份,還當(dāng)他是個做生意的料?”
張掌柜笑而不語。
孫萬錢冷笑道:“誰不知蕭扶疏是個紈绔子,蕭家放任他鬧騰,不過仗著蕭家老爺子和老太太的疼寵罷了,蕭定還能為了這點小事做什么?”
張掌柜點頭:“也是。”
從張掌柜處離開之后,云莞臉色依舊沉著,云珍兒也是氣得不行:“真是什么人都有,這批貨物沒了,我們便是進(jìn)貨也進(jìn)不了那么快的,單子若是趕不上,損失就大了,阿莞。”
云莞安撫道:“姐姐先別急,我想想辦法,你讓她們先就手里的布料做下去,剩下的布料,我去想辦法,總能解決的,陵陽城物產(chǎn)豐富,沒了他姓張的,咱們還不做生意了不成?”
云珍兒輕笑了一聲,“阿莞說得對,既如此,我也去想辦法。”
“誰惹我家小阿莞這樣生氣,瞧瞧這臉色比吃了苦瓜還苦。”
姐妹兩人說著話往彩絲閣走,一時也沒注意,不知何時,蕭韞之翩翩走來,笑意慵懶。
云莞現(xiàn)下可沒心情跟蕭韞之鬧,她想去找顧庭問問,這方面,顧庭的渠道肯定比她的還要寬。
她瞥了一眼蕭韞之,不說話,往前走,蕭韞之卻覺得她嘴巴撅得能掛個油桶了。
愣了一下,含笑跟了上去。
倒是云珍兒禮貌地問了一聲,“蕭公子。”
蕭韞之揚(yáng)了揚(yáng)眉:“阿莞怎么了?”
云珍兒輕嘆一聲,將方才跟張掌柜發(fā)生的事兒簡單說了一遍。
云莞忍不住回頭吐槽道:“孫萬錢想坑我,兩人狼狽為奸,本姑娘的生意豈是好槍的,等我做大了,此仇不報非女子!”
蕭韞之含笑敲了下她的腦袋:“就為了這個將自己氣成了這般模樣,呆瓜一個,走,兄長帶你報仇去。”
云莞:“?”
“愣什么?”蕭韞之好笑道:“布料還要不要了,生意做不做了,不是要去報仇?”
云莞眨了眨眼,蕭韞之點了下少女的額頭:“還走不走,傻樣兒,蕭家的商路不夠廣么,用得著去便宜別人家?”
云珍兒眼前一亮,見過了蕭韞之無所事事的模樣,差些忘記或許也能找蕭韞之幫忙了:“蕭公子的意思是,蕭家有布料能緩解彩絲閣一時之急?”
蕭韞之道:“能不能,也看著家里的小財迷滿不滿意。”
話畢,云莞也慢半拍地反應(yīng)過來,蕭韞之這小紈绔其實還能頂事,拉著蕭韞之的袖子走:“走走走,去看看。”
“阿姐你先回去,我出去一趟啊!”轉(zhuǎn)頭跟云珍兒說話間,云莞已經(jīng)拉著蕭韞之往前走了幾步。
云珍兒看著妹妹抓著蕭大公子的袖子,半點禮節(jié)都沒有,張了張口,神色有些無奈。
便是干親的兄妹,哪有這樣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被二叔瞧見了,肯定要被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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