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呵呵一笑，看向鳥群似乎無限唏噓：“如果在二十年前遇見你，我一定會想辦法拉你入伙。”話語中充滿了英雄垂暮之氣。
袁忘問：“你是怎么知道有這份資料？”
天王回答：“和你們偵探推測不同，我想你這位偵探聯(lián)盟成員應(yīng)該是從資料中推測出邁阿密安保公司的桑迪。我和你相反，我是從桑迪處追查，得知有這么一份資料。”
袁忘：“似乎有人在暗中資助和幫助你。”
天王笑：“是的，我不否認(rèn)。”
袁忘：“是因為他和你的關(guān)系，還是因為他和本杰明的關(guān)系？”
天王：“對不起，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
兩人默默無語，專心喂鳥有兩分鐘，袁忘開口問：“冒昧問一句，你對自己的人生滿意嗎？”
天王一怔，而后開始思考袁忘的問題，許久后回答：“除了一個錯誤之外，基本滿意。”
袁忘：“錯誤？沒有殺掉本杰明？”
天王：“不，沒有本杰明也有本杰暗。我的錯誤是不應(yīng)該結(jié)婚生子。”
袁忘道：“很多壞人的子女并沒有受到牽連。.”
天王：“那是不公平的。我的孩子因為我的行為，他們從小就享受高人一等的待遇。最好的學(xué)校，最好的老師，最好的住宅，最好的飲食。如果我一帆風(fēng)順，那他們也將繼續(xù)享受最高貴的生活。一榮俱榮，在我失敗時，他們有什么理由逃脫懲罰呢？”
袁忘驚訝：“你似乎對親人之死并不感覺到悲傷。”
天王：“不，我悲傷，我痛苦，我自責(zé)。我自責(zé)我沒有做的更好。但我從不認(rèn)為他們是冤死的。所以我人生最大錯誤就是娶妻和生子。否則即使我被捕，即使我的團隊被摧毀。十年之后，以我掌握的資源，我仍舊會是天王。但他們的死擊垮了我，我的心中只有怒火。我沒有其他選擇，我只能復(fù)仇。”
袁忘：“聽起來你認(rèn)為本杰明殺害你親人是一個策略？”
天王：“客觀的思考來看，你這個結(jié)論沒錯。是一個策略，徹底摧毀我的一個策略。”
袁忘：“我有個朋友叫劉文，獵豹，還記得？”
天王略微想想后道：“記得，我承認(rèn)有點低估他們，在我計劃中，我本應(yīng)該將獵豹從地球抹掉。我不是殺人狂，這也是策略。盯我的獵人很多，如同蒼蠅一般，煩不勝煩。我必須消滅一股強大的力量，讓其他獵人知道圍捕我的代價與風(fēng)險有多高。在獵豹之后，我著實清靜了很長一段時間。”
天王若有所思：“或許這就是天意。有獵人在身邊游弋時，我始終時刻戒備著，防備著。沒有獵人的擾騷，我放下戒備心，最后被猛虎一擊致命。印證那么一句話：死于安逸。”
電話響起，天王接電話：“哈羅……OK！”
“交易完成。”天王掛斷電話，翻出左手的遙控器，看著袁忘，摁下紅色按鈕。袁忘眼睛都沒眨一下，這讓天王覺得有些無趣。長按三秒后，滴的一聲傳來，遙控器的燈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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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忘幫忙脫衣服，將遙控器從袖子內(nèi)拿出來。天王道：“紅色是引爆鍵。”
袁忘：“看得出來。”只有一個鍵。
天王：“如果我按下去后，你來搶我的遙控器，一旦我手指松開，沒有按足三秒，那彈炸就爆了。”
袁忘：“這我沒想到。”
天王嘆氣：“我也沒想到你竟然無動于衷。”
袁忘站起來，推了天王的輪椅，邊走邊道：“一開始我選擇相信你，就不會改變我的想法。一開始我選擇不相信你，你下車時候已經(jīng)死了。
“信我的理由呢？”
袁忘回答：“你是天王，你這類人骨子內(nèi)都有股傲氣。你找不到理由殺我，你就不會殺我。”
天王：“謝謝，這個回答我很滿意。”
趙霧的車沒有配備殘疾人斜板，甚至沒有輪椅存放的空間。在袁忘和天王如同老朋友邊聊邊走時，他呼叫多夫把車開過來。
多夫開的是廂車，座椅可以移動，騰出了一塊地方。多夫車，和袁忘幫忙將天王抬后座。趙霧開車，四人朝西城郊警署而去。朱莉開車跟隨。
柳飛煙道：“注意，注意，四個街區(qū)外發(fā)生車禍。”
葉夜調(diào)整監(jiān)控畫面，只見一輛灰色轎車被一輛黑色SUV擠壓非機動車道后失控，撞擊在路邊花圃護欄。
跟隨SUV的一輛黑色轎車和SUV下來三名戴滑雪帽的男子，他們手拿錘子對著灰色轎車一通砸。兩名男子從左右兩側(cè)伸手進入汽車內(nèi)，和駕駛員搶奪一個公文包。駕駛員是名女性，力氣不足，半身被拽出車窗，但還是死抓了公文包的帶子不放手。
側(cè)面一男子給了女司機一拳，打懵了女司機搶走了公文包。蒙面男子們回到車，汽車快速離開。前后不到30秒的時間。
女司機推開車門摔下汽車，徒勞無功的追了幾步，而后再次摔倒在地。
柳飛煙看清楚女司機道：“琳達的東西被搶了，別告訴天王。”基本可以肯定琳達是天王的接應(yīng)者，她拿走了資料。
袁忘看多夫，多夫不太明白。司機趙霧明白，一個慢加速，一個小急剎加打方向，袁忘身體擠壓了天王的輪椅。袁忘拿到放在輪椅外套口袋中的天王手機，按住關(guān)機鍵，手機震動一下，代表關(guān)機成功。
監(jiān)控中，琳達坐在公路撥打電話，等待許久后沒有回應(yīng)，惱怒的將手機砸在地，失聲痛哭。
……
天王被順利送到警署。在抬出天王后，警署人立刻進入戰(zhàn)備狀態(tài)。將警署內(nèi)的閑雜人等，諸如接受訊問，來報案等停留在開放式辦公室的人員全部肅清到一邊。即使把天王送到單獨臨時監(jiān)牢，警署的人仍舊全面戒備。沒有特警，就警員拿槍守前后門。
抓捕和監(jiān)禁天王這類人，隨時隨刻有可能發(fā)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不僅要防備拯救天王的天王同伙，還要防備刺殺天王的天王仇家。
畢竟是城郊的警署，又是晚七點，人手不多。袁忘和多夫應(yīng)要求協(xié)同參與了30分鐘的防守，一直到警局增援到達，警署警員才松口氣。
押運天王的規(guī)格很高，巡邏車鳴笛開道，防爆囚車行駛在中間，四輛警車強占兩道，兩輛便衣警車前后包夾，頭頂還有直升機盤旋跟隨。人控綠燈放行自然是少不了的。
而辦完手續(xù)的偵獵社一片歡呼聲，忙著訂餐冰香檳，今晚對偵獵社來說必然是一個不眠夜。
天王從一定意義來說是偵獵社的福星，被偵獵社賣了兩次。如果有第三次，偵獵社也不會拒絕。
“表妹！”袁忘接電話。
開車的趙霧一臉?biāo)幔阂灰槨?br />
柳飛煙道：“趙霧也在吧？”
趙霧：“在。”
柳飛煙：“我剛才和秦舒電話商議過，這筆錢扣除團費后，新人們也參與分紅。”
袁忘：“沒問題。”
趙霧：“沒問題。”
柳飛煙：“沒問題，也要問為什么。”
袁忘：“為什么？”
柳飛煙：“三新人加入偵獵社后，發(fā)生了很多事。即使是在實習(xí)期，無論是突襲渡假屋，還是抓捕天王行動，大家都盡了十二分努力……”
趙霧：“知道了。”煩死個人。
柳飛煙：“我必須解釋一下，說明一下……”
趙霧深深嘆口氣，非常無奈的口氣：“繼續(xù)。”
柳飛煙深吸氣：“我先掛了。”好想打死一個人。
袁忘掛斷電話：“她詳細說明是尊重你我的一種體現(xiàn)。”
趙霧：“我們都說沒問題，她還要巴拉巴拉！”
“呵呵。”
趙霧等待一會，發(fā)現(xiàn)袁忘沒有慣例頂一句，而是靠在一邊看窗外夜景：“累了？”
袁忘搖頭，一會道：“一個女的拿走資料，開車交給琳達。這應(yīng)該是事先布置好的。女人的背景肯定事先查的很清楚。為什么歹徒還是準(zhǔn)確截擊了琳達呢？”
趙霧：“歹徒肯定先收到了消息。以當(dāng)時我們偵獵社在公園附近布置的武裝力量，要硬干的話，不是幾個人能搞定我們的。”
袁忘：“對！但你忽略一個問題。我到了天王出現(xiàn)，示意女子拿走資料，我才知道天王的計劃。歹徒怎么知道天王拿走資料后怎么處理呢？”
趙霧想了好一會：“他們只盯著琳達。”
袁忘：“可是我們和天王的交易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除了偵獵社的人外，只有天王那邊的人。是誰泄漏了消息？”
趙霧：“也有可能本杰明一直派人盯著琳達。”
袁忘：“有這可能。但是你會派遣兩車，四五個人日常盯著琳達？”
趙霧琢磨著，回答：“你的看法呢？”
袁忘：“我的看法是關(guān)我屁事！現(xiàn)在關(guān)我的事只有襲擊偵獵社的歹徒身份。雖然始作俑者是天王，但襲擊者身份還沒查清楚。”
趙霧笑：“也不關(guān)你屁事，以色列和美國人會搞定的。”
袁忘：“我覺得人已經(jīng)抓到了。”撥打老毒電話。
接電話的是艾瑪，艾瑪?shù)溃骸叭齻�人全死了。”
袁忘驚：“艾瑪，你都會搶答了。”
艾瑪習(xí)慣了袁忘說話調(diào)調(diào)，毫無感情念臺詞一般道：“領(lǐng)頭者叫艾迪，三十八歲。有五年的軍旅生涯。二十九歲因入室搶劫被判處五年監(jiān)禁。另外兩人無前科，都是艾迪的戰(zhàn)友。他們死后，有一百五十萬匯入艾迪妻子的賬戶。目前還在調(diào)查這邊錢的來源。如果沒有證據(jù)表明是贓款，結(jié)果自然是解凍賬戶。”
艾瑪?shù)溃骸白屛覀儽容^吃驚的是三人的共同點，他們不僅是戰(zhàn)友，而且都是圣教教徒。”美國隊軍中有不少圣教信徒，如有為天教設(shè)置的小教堂一樣，也有為他們專門為他們設(shè)置的禮拜堂。
袁忘頭疼：“有結(jié)果嗎？”
艾瑪：“沒有，還在調(diào)查。不過因為拿回了電話卡，又證明沒有被使用過，面的態(tài)度對幕后雇主的興趣不大。因涉及到敏感隊軍圣教問題，我想這件事應(yīng)該暫時結(jié)束，或者交給聯(lián)調(diào)局負責(zé)調(diào)查。”
袁忘：“有消息給我電話。”
艾瑪反問：“憑什么？”
袁忘：“我可以請你吃飯。”
艾瑪：“呵呵，再見。”
袁忘：“再見。”
袁忘剛開始懷疑本杰明，而后又不懷疑本杰明。得知只是天王策略，袁忘又懷疑本杰明。現(xiàn)在艾瑪說是隊軍圣教信徒，袁忘又不懷疑本杰明。頭疼萬分情況下干脆不管。這件事的主謀天王已經(jīng)賣錢了，直接襲擊者已經(jīng)掛了。沒受到懲罰的只有襲擊者的老板。暫且再說吧！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是在打不過對方或者找不到對方情況下才說的。否則有仇現(xiàn)場就報了，沒必要唧唧歪歪。
……
袁忘等人回來時，食物已經(jīng)全部布置好。桌子有雪茄，冰桶內(nèi)有香檳，客廳到廚房擺滿了食物。柳飛煙請袁忘開香檳，大家都沒意見。要說之前只是傳聞，這次新人第一次見識了袁忘的膽識或者是本性。在和天王玩彈炸時，雖然短短數(shù)秒，但所有人如同鬼門關(guān)走了一趟。除了袁忘，換了誰，當(dāng)時誰都會去搶引爆器。
香檳倒后，柳飛煙宣布了好消息：實習(xí)生參與本次抓捕分紅。六百萬的賞金，扣除調(diào)整后30%的團費，剩余420萬8人均分，每個人能拿到五十多萬。即使對于前傭軍金童來說，這也是一筆巨款。
歡呼聲瞬間響起，多夫頗為興奮擁抱柳飛煙，順便砸兩拳，贊美一句，險些讓柳飛煙吐血。柳飛煙一指也要擁抱的金童，夠了。轉(zhuǎn)而和朱莉抱個滿懷。
多夫曾經(jīng)嗜酒如命，考慮到戒酒不容易，本次宴會除了香檳外只提供軟飲料，啤酒屬于軟飲料一種。多夫拿了啤酒很快和拿了可樂的袁忘喝，大家都很好奇，到底是多夫先喝完兩罐冰啤酒，還是袁忘先喝掉一罐冰可樂。
最終自然是多夫完勝，袁忘被嗆的險些把肚子里的可樂都吐出來。
“喂！”袁忘接電話，陌生號碼，聽了一會，摸摸掛斷電話。
袁忘對趙霧做個手勢，趙霧點下頭，表示知道了。袁忘在大家歡慶中離開了偵獵社，順著公路步行了一百米。昏暗的路燈下，路邊停著三輛車，四名身穿西裝的男子站立在車隊前后。袁忘走過去，一名男子拉開中間汽車的后車門，袁忘道謝后坐了進去。
后座是一名五十多歲的男子，灰白色的胡子，黑灰白色的卷發(fā)，一套西裝看去挺廉價。他就是阿娜特的父親博羅，以色列的一位實權(quán)人物。
“叔叔好。”不管你是什么人，問候按我的規(guī)矩來。要按你規(guī)矩也行，但你必須想告訴我你規(guī)矩是什么，因為是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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