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古籍記載,“巫所以交鬼神,醫所以寄死生”“巫祝有知醫者,謂之巫醫”。醫始于巫,世人卻多言巫醫詭秘,避之如蛇蝎。
宣城。
臨近年關,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天地蒼茫一色。偶有孤雁自天邊掠過,發出陣陣哀鳴。
灰衣老者慌忙走著,不停左顧右盼,最后拐進了偏僻的窄巷。巷子很深,老者走了許久才停下腳步,停在被宣城視為禁忌的古樸的木門前,重重吐出口濁氣,顫抖著伸出手。
屋內燃著火炭,很暖和,一墨衣男子穩坐柜臺撥著算盤。
老者動動僵冷的四肢,然后在衣內摸索,拿出個破舊布包放于桌上,惶然道:“你要的東西,小人帶來了。您先前答應小人的……。”
男子,即元生,取出一早準備好的藥包,道:“飯后服用,每日三次,連用三日。其余并沒有什么講究。”
老者緊緊將藥包抱在懷中,對元生千恩萬謝后心滿意足的離去。
元生帶上布包,巧用掌風合上房門,轉身進入后院。
只見約莫十七、八歲的女子孤單單的坐在石階上,散亂青絲伴著腰間所系長長的流蘇垂落身側。
元生與女子并排坐著。
漫天的風雪幾乎要把兩人掩埋,院中那株紅梅卻凌然而放,與白雪掩映成景。
元生將頭靠在女子肩上,一副依賴的樣子,緩緩開口:“阿念,再過兩日就是除夕,想必城里會很熱鬧。”
“元生,你想家嗎?”女子吳儂軟語,仿若三月江南靜靜流淌的細水,別有一番動人滋味。
元生悶聲道:“不想。”淚水卻嗒嗒往下掉。
無念面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道:“傻孩子,你哭什么?”
“我同你一起,便覺得歡喜。”元生頓了頓,又道:“阿念,我總愿陪著你,哪也不去。”
無念不置可否,微微殤著眼,輕輕喚道:“窮奇。”
窮奇顛著小白臀跑回主人腳旁,仰起腦袋,低低叫了聲:“喵嗚。”
它之前一直在雪地里翻滾,現在又不安分的扒拉著無念的衣角爬上去,拿濕淋淋的爪子去揉無念的臉蛋。
“壞東西。”無念嗔到。
元生勾勾嘴角,慢悠悠的打開老者送上的布包,道:“阿念,今日這位采參人可帶了個好東西。你瞧瞧,百年血參,對你大有益處。”
無念看著元生進了廚房,眉梢間顯露出憂郁的神色:“我非得吃這些不可嗎?”
“喵嗚?”
冬夜寒冷而漫長。大紅燈籠高掛,燭光忽明忽暗,照亮了前行的路。紅燭燃盡后,月落星沉。
無念醒時已是辰時一刻,梳洗又花了一炷香功夫。
她穿的是上好的蘇州云錦,額上一彎新月熠熠生輝,周身似流轉著皎皎月華,清雅宜人。
“阿念,你且是好看極了。”元生說著,替她披上狐裘,叮囑到:“稍后我們外出,你什么也不要管,一切都讓我來處理。”
他們要去惜金樓。
惜金樓是宣城最頂尖的酒樓。無念鐘愛這里的糕點,隔三岔五要來品嘗一二。
“喲!葉姑娘來了!”掌柜頗為熟絡的同無念問好,接著面露難色,吞吞吐吐道:“實在對不住,今兒個怕是不能招待您了。”
元生這才注意到樓里比往常冷清許多,于是詢問緣由。
掌柜嘆口氣,道:“大廚病了,病的不輕,怕是熬不到開春了。”
“什么病?怎么不曾來尋我醫治?”無念責問。
“我也知道葉姑娘醫術高明,可……”掌柜壓低聲音,惋惜道:“可惜了,大廚患的是癆病。自古以來,沾上癆病的無非就是個死啊……”
無念蹙眉:“掌柜的未免小看我了。我與大廚也有幾分交情,如今絕不會坐視不管的。”
元生暗自腹誹:你與大廚哪里來的交情?我看你是和那晶瑩剔透的糕點交情不淺才對。
大廚是窮人家的孩子,長大后有幸學得一手好廚藝,到宣城謀生計,周圍的人都“大廚、大廚”的叫他。
無念每次來惜金樓用膳都會向大廚討教,也曾詢問過大廚姓甚名誰,大廚當時紅著臉囁嚅了很久,還是沒有說出自己的名字。
大廚性格憨直,不嫖不賭,在惜金樓的月錢也不少。有許多人上門說媒,可都被大廚拒絕了。大廚本想攢夠銀錢后,回鄉去娶鄰家青梅竹馬的姑娘。
可大夫說他命不久矣,要他準備后事。
空有相守意,卻無相守計!
大廚受不了病痛的折磨,索性找了根結實的麻繩自我了斷。臨死之際,大廚聽見常來樓里吃飯的葉姑娘在喚他。他才突然想起,他還沒告訴葉姑娘,他的名字叫向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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