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我也是告訴你們,如何做還是你們自己來定奪吧!
戒無起身拍了拍江離,柔聲開口,“離兒也不必擔心,你二人可是玄天教出來的人,要對自己有信心。”
“好了,這些東西軒兒你收好,我們出去吧!
蕭奕軒收好東西,輕輕牽起江離的手微微一捏,“好了,別擔心。”
微一用力將人帶了起來,跟著戒無大師出了房間。
“讓冥公子久等了,真是抱歉。”戒無來到院中向人致歉。
“無事,倒是我叨擾了大師才是!
戒無走到竹篩旁拿了些茶葉裝了小盒。
“罷了,這卦也算了,命數何等,自有天意。貧道一家之言也不可盡信!還是好好品茶吧!
將小盒分別遞給兩人,“此茶你們拿些回去,時不時喝上一喝!
問了問一旁的江離,“離丫頭,這茶你可要些?”
“不了,我可不愛這個苦茶,還是師父的銀山好喝!苯x見師叔還想給她,忙搖了搖頭,拒絕道。
看到那兩盒茶,低聲問了一句,“這茶叫什么?”
“此茶名浮妄。在水煮沸后,放入茶葉,再放了幾片碧根草!苯錈o邊說邊煮著給三人看。
茶葉方入水中便緩緩舒展開來,漸漸染綠原本透明清澈的水,幾經沉落,在碧根草放入后徐徐沉至杯底,翻滾的水漸漸平靜,飄出縷縷白煙霧氣,清香沁甜的氣息散開來。
“浮妄!浮妄一茶,亦指浮妄一生嗎?起起落落,苦味入境而后平靜此生!”冥滕拿起茶水,緩緩抿了一口,還是清香留齒之后苦味襲來。
“師叔,果真是慧心獨具!笔掁溶幒认率种胁,緩緩開口。
戒無笑了笑,搖了搖頭,“軒兒,你們這些年輕人才是真正的慧心獨具!”
“戒無大師,不知這卦可有破解之法,如何才能不陷于那俗世泥淖?”
戒無聽得冥滕的問話微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而后一笑。
“公子不必擔心,爾乃大胸襟之人,現下雖困于紅塵,終會瀟灑此生的。貧道看人還是值得一信的!
只是,他終究看不清他的這兩個師侄,那人也是一樣。
低頭暗中褪下笑意,也陷入無名的思緒當中。
江離只默默喝著自己杯中的泉水,她還沒從剛剛的那些事中緩過來。
想她江離自小爹爹不疼娘親又不在,連這種微小的幸福都難以得到,還談什么天命,大慶國運又于她何干!
說什么浮妄一生,苦味入境,人生如此苦,何必還要讓自己背上那些沉重的負擔。
江離看著手中清澈透亮散發出沁甜香味的泉水,看著手中映出的她那愁眉不展的模樣,無奈勾起嘴角苦澀一笑。
難道,一直是她在自欺欺人嗎?
蕭奕軒偏頭看到江離這般,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身為蕭家人,長至如今,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要護好大慶,護好百姓子民,可他卻從未想過阿離可能會和他分道行之……
一時間幾人也不再言語,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
微風徐徐,茶香縈繞于竺清殿,那般苦澀清香的味道卻仿佛伴著風吹進了這竺清殿每個人的心中。
三人在竺清殿待了會兒一同便出了凈靈寺,行至溧陽城內冥滕便與二人分別,蕭奕軒陪著江離一起向著江府走去。
經過長長的溧陽城主道之后,來到了江府門前。
門前小廝見到來人,急忙迎了上前,“大小姐,您回來了!快請進!
向一旁的蕭奕軒行了一禮,招呼著兩人進府。
江離緩緩踏入,偏頭看著蕭奕軒,“阿軒,你干嘛非要跟我回來,怎么?想欣賞我江府家法?”
“我這不是擔心你?你江府家法有什么好欣賞的!況且我答應了承軼要將你好好的帶回來的!笔掁溶師o奈一笑,而后回答道。
兩人往府里走去,蕭奕軒看著面前的人眼里滿是憐惜。
阿離,你總是這樣,無論心里多么難過,你總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你可知當你這樣嘴里還說著玩笑話時我又多心疼嗎?
可是,我竟什么也做不了……
我是多么無能的人!
“哥哥怎么叫你過去找我,他人呢?”
江離奇怪江昊這兩天也不見身影,今日也還不見他露面,只是叫了阿軒過去。
“他近日事務繁忙,今日怕是又被一堆事困住了吧!”想到這么多日來與朝中官員的交鋒,蕭奕軒深深嘆了口氣。
也是,朝中一番更迭,也不會平靜啊。又想起之前師叔所說,不免嘆息。也不知日后將是什么樣的形勢啊…………
江離心下一嘆,兩人剛走至老夫人門前,就聽得幾聲苦苦哀求聲傳過來。
“祖母,茗香知錯了,你罰我禁閉、抄經書,什么都行,別請家法好不好!”江茗香原以為一夜過后祖母氣也該消下去一些了,今日一來卻還是要讓她去祠堂領家法!若是真領了家法,一月后要入宮她可該怎么辦!
胡姨娘跪在一旁也哭的梨花帶雨,苦苦哀求。
“老夫人,還請饒了茗香吧!她一時昏頭,不懂事,您罰我吧,是我管教不嚴,茗香她還要入宮的,這一頓家法怎么受的住!”
江老夫人聞言一怒,拿起桌上茶盞朝兩人扔了過去,“她受不住,那離兒就該受的住!你管教不嚴的罪我自會罰,她敢做這種事就要承擔后果!”
胡姨娘和江茗香被滾燙的茶水一潑,也不敢躲開,只得忍著。
被這一吼兩人也不敢再開口,室內恢復平靜,只余老夫人怒氣未消大聲喘著氣。
一夜過去,還未悔改,她離了江家,胡青就是這么教導人的!
江離在外默默聽著,也不進去,站了一會,便見江書禮形色匆匆地走了進來。
江書禮剛下學回到府中,就聽聞老夫人要對江茗香動家法,便急急趕了過來。
雖說這茗香是庶女,老夫人管教她也是應當的,但也是要入宮的人了,若是動家法,怕是入宮時不能完全恢復,要是觸怒了龍顏,江家可就愈發艱難了!也不知這丫頭做了什么!
剛走到門口,就見江離和蕭奕軒兩人立于庭院之中,也不進去,緩緩放慢腳步,開口問道:“離兒?怎么沒和你祖母一同回來?”
江離看著他,叔叔怕是不知道吧……
一旁的蕭奕軒上前行禮,“見過江太傅!
“好,今日賢侄怎么有空過來?”江書禮知他和江昊近日在朝中有一番大動作,平日也是異常忙碌,今日卻過了江府來,不免問道。
“我送阿離回府,總不好讓她獨自回來。”
蕭奕軒回道。
“軒兒你也去了凈靈寺?”江書禮疑惑地問道。
蕭奕軒、江離二人都不開口,江茗香畢竟是他女兒,這種事他們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江書禮見兩人沉默,心中一沉,這事恐怕和茗香脫不了干系。
“先進去吧。”低聲說道,抬步走了進去。
江離輕輕嘆了口氣,一并跟著進了屋。
江書禮一進去就見胡姨娘和江茗香兩人齊齊跪在地上,身上還帶著茶水漬,茶盞碎了一地。
見老夫人臉上怒意未消,忙上前勸解,“母親,怎么了這是?孩子好好管教就是,別氣著身子了!”
很久不見母親這般生氣了,久到他都忘記了母親的脾性了。
老夫人一聲冷哼,“我不氣?你自己好好問問她做了些什么?養出這么個東西我還能不氣!”
看到后面跟著進來的江離蕭奕軒二人,緩了緩臉色,伸手招了人過來,“離兒,來祖母這!
江離走了過去,挨著祖母坐下。
“怎么樣?你哥哥帶著你去了何處,沒事吧?”江老夫人帶著笑意關懷地問道。
“祖母我沒事,哥哥他啊,他根本就沒去,是師兄陪我的。”江離坐在江老夫人身旁,緩緩開口答道,說起江昊還帶著埋怨的語氣。
江老夫人看向一旁的蕭奕軒,叫了人坐下,“你哥哥也真是,怎么推了軒小子去,他自己又跑去哪玩了!一天天的不著家,我看他就差和你這丫頭一樣去拜個師長住山上了!”
這孫子孫女一個個的不著家,這些孩子長大了也沒個孝順的不知道常來陪陪她。
“哥哥他忙嘛!畢竟入了朝堂不是!祖母你別氣了!”江離輕聲道。
“我倒是不愿他入朝堂,我們江家乃是詩書世家,蒙高祖厚愛,得了個職位,不想卻是入了朝堂便出不來了。”如今朝堂之上如履薄冰,一個不小心他江家就會保不住了。
“沒辦法啊,這種局面脫身談何容易!苯x長嘆一聲,看來,她不得不陷入這番爭奪了。
幾人聽得江離這話,心中一驚,尤其是江老夫人,她本想讓離兒待在家好好學習詩書禮儀,日后嫁過去好好過日子就是。
不想她對這朝堂也這般了解,到底是從無名山上下來的!
只是,江老夫人眼眸微瞇,看著江離心中暗自下了決定。
她可不能讓離兒陷進去,這丫頭自小受苦,日后還是安穩地過日子吧。
江書禮看著江離,一陣感慨,原來那個機靈的小丫頭已經長大了。
瞥到地上的兩人,眼眸一沉,開口詢問,“母親,不知茗香做了什么,竟要動用家法?”
“哼,做了什么,我都羞于開口,你自己問問你的好女兒!
“來人,給我帶去祠堂領家法!”
江老夫人看著她就氣不打一出來,沖著下面的小廝吩咐道。
門外小廝聽得令下,紛紛進來按了人就要帶走。
江書禮出聲制止,“等等。”
“母親,茗香她做了什么竟要動家法!月后可是要入宮的!不如換個懲罰?”
老夫人聽言冷笑,“入宮?就她這樣,我若再不管教怕是要將我江家的臉丟盡了!你自己問問她做了什么,免得你說我胡亂罰人!
江書禮看向跪在地上的兩人,心下一沉。母親這般動怒,怕是兩人……
這般節骨眼上還給我闖禍!
“你們倆做了什么!”沉聲問道。
平時江書禮性子溫和,也不甚動怒,但這一聲質問卻讓胡姨娘兩人狠狠瑟縮了一下。
江茗香聽到問話,臉色愈發蒼白,父親身為太子太傅,又自小受祖母教導,極看重禮儀尊卑,如今她對江離動手,還是這種有辱名節的事,若是讓父親知道了……
早知道她就早點動手了!
見兩人不開口,江書禮蹙了蹙眉,厲聲問道:“怎么?敢做不敢承認!”
“我……我只是一時糊涂……,父親你求求祖母,不要動家法!其他什么懲罰都可以,父親!”江茗香上前拽著江書禮的衣角,哀求道。
江離坐在椅子上,喝著茶,冷冷看著下面的兩人,也不開口。
還以為她膽子多大!這種人也真給江家丟臉,還進宮!也不知能在宮中活多久……
“不動家法!你這孽女讓那等下等之人謀害你嫡親姐姐,做出如此之事還妄想我饒過你?!江茗香,你眼里還有沒有我江家,有沒有我這個祖母!”江老夫人氣極指著江茗香大罵道。
“叔叔,誰也不想輕易動家法的,江茗香她昨日讓人半夜進我房間對我下手,她心里可曾想過我這個姐姐,在佛門之地就敢做這種事,她心里可有一絲悔意!她是想祖母饒過她,可誰又來饒過我!”江離越說越覺悲傷,若不是冥滕,她怕是………
這就是她的好妹妹。
忍住眼中淚意,冷聲開口,“我也不求你們對我多好,我離家十載也沒礙著你們什么,若是再有下次,就別怪我不顧及情分!
“姐姐,是我錯了,你都斷了我一只手了,就放過我好不好,你讓祖母怎么罰我都好,別動家法行不行?求求你了!苯戕D而跪到江離面前,拉著她苦苦哀求。
門外,江書言腳步一頓,他怎么也沒想到江離會是這樣想的,江茗香會如此大膽!看來他這些年真是太過忽視離丫頭了……
微微一嘆,邁開腳步走了進去。
江書禮聞言一怔,沒想到離兒竟廢了茗香一只手,也是……這孽女,膽大包天,只是這等節骨眼上可不好輕易下手。
“母親,月后這孽女要入宮,若是沖撞了龍顏,可就是我江家罪過了,不如就等她入宮之后,再做責罰?”
“二弟,入了宮哪還能輕易對她動的了家法,我離丫頭可不能就白白受了這等委屈!”
江書言走進屋內,有力的聲音傳來。
“見過母親。母親別氣著身子,小輩犯錯好好教訓就是!睕_著堂上的江老夫人勸道。
“大哥,我也不是要離兒受委屈,可日后進宮沖撞了圣上可如何是好!”
江書言轉身揮袖看著江書禮,“皇上那我自會去請罪,江茗香今日一定要受了這家法!我江書言的女兒不是誰都能欺負的!”
“來人,給我把江茗香拉去祠堂領家法!”沖著下人吩咐道。
江書禮見他如此堅定,也不再勸他,只是希望圣上不要動怒啊!
“老爺,求求你了,你救救茗香,她手已經廢了,不能再受家法了!”胡姨娘上前哀求,哭的梨花帶雨卻讓江書禮心生厭煩。
本就做錯事,還不知悔改!
“你不要以為你就沒事,你管教不好人一樣要罰!”
江書禮冷冷說道。
“給我一起帶下祠堂,我親自來!”
“老爺!”胡姨娘抱著江茗香痛苦地喊了一聲,該死的江離,竟敢斷了香兒的手,等著,茗遠就快回來了,看她還敢囂張!回頭惡狠狠地蹬了江離一眼,不情不愿地被侍衛拉了下去。
江書禮帶著兩人去了祠堂,只余江書言江離等人還在屋內。
“離兒,沒事吧!”江書言上前撫了撫江離的發,輕輕嘆息。
“是為父的錯,這么多年沒好好照顧你,讓你受此委屈!”
想到這么些年他也沒能好好盡到父親的責任,讓她小小年紀的就離了家,如今在家還要受這般委屈!也是他的錯啊……
江離眼眶微微一紅,發上那雙大手的溫度幾乎讓她落淚,這么多年她以為她早就不在乎了,可當看到那抹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正聲維護她時,她還是忍不住要哭。
說不定她也是能得到父親疼愛的。
江離低垂著頭,壓著聲音開口:“父親,我沒事的!
“好了,別提這晦氣事了,言兒你帶著離丫頭下去吧!苯戏蛉丝戳艘彩情_心,這父女倆也該好好相處了,當年梓丫頭突然離世,她一時悲痛回了王家,而后去了寺里,不想這么多年竟是讓離丫頭受了這么多苦。
看向一旁的蕭奕軒,臉上帶滿笑意,“軒小子,讓你見笑了,這么些年還多虧你照顧離丫頭了!
蕭奕軒微微笑了笑,“無妨。照顧阿離是應該的!
頓了頓,手中茶杯清脆一響,放至桌上,沉聲說道:“不過,若是下次再有此事,我可就親自出手了。雖然阿離是江家人,江家事我也不應插手,但在無名山中也沒誰敢欺負她,下了山,也一樣!”
江書言眸光一轉,這軒小子……
看了看兩人,緩緩笑了笑,這下他能放心了。
“阿軒,你別氣,我沒事了!苯x見他如此嚴肅,不由上前拉著他說道。
其實那晚還是有些怨他不在身邊的,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只剩她自己一人獨自熬過那暗黑的夜………
現下聽到他在祖母和父親面前如此說,那些怨氣也就煙消云散了。
“你啊,學了這么多年,連一個小小的迷香就把你迷住了,被師父知道了看他怎么訓你!下次可要好好防備,別掉以輕心!”蕭奕軒無奈地說道。
“知道了。”
“好了,我們出去吧,讓你祖母好好休息。”江書言叫了兩人,一起退了出去。
剛走至院外,就見江昊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身上朝服還沒換下,鬢發微散。
見到蕭奕軒,急急喊到,“正和,不好了,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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