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江府的江承軼、將軍府的蕭正和一起得了個京城一壁的名頭,名聲在外,卻不叫人歡喜,夸張了說就是臭名遠播。
可就是這么一個人,卻被皇家給挑中當了駙馬,真不知是王府的幸運還是那長公主的不幸。
可王令辰除了最初的那一陣驚訝之外便冷靜了下來,這件事他一細想便知是皇上借著賜婚的名頭來拉攏他王家,他日日在這京城游玩,和那些個公子少爺聚多了,對這京城暗中的紛爭可是掌握的一清二楚。
這番舉動他能想清楚其中深意,那哥哥他必然也能知曉,不,也許這事他早已知曉。
王令辰不由抬頭看向跪在他前面半步處的兄長,沒有意外,一臉平靜。
果然是知道的。
莫名的對這道賜婚的圣旨有了幾分排斥,他不在乎誰來做他的正妻與他而言沒有什么區別,真真假假風浪了這么些年,對感情一事他已失了年少時的單純的憧憬,要不是兄長和大嫂依舊情深如許,他可能都不再愿意相信所謂的愛。
公主也罷,貴家女子也好,都是一樣的,在聽到圣旨內容的那一刻他是這樣想的。
可現在,他有點不想接這道圣旨了,這藏著骯臟東西的圣旨,和他們這些充滿銅臭味的商人一樣,滿心求取利益,不擇手段。
轉瞬念頭一過,他毫無動作,張公公卻是微微變了臉色。
陛下交代過這道圣旨的重要,長公主委屈自己嫁入王家,這王令辰卻是這個態度。
“勉之,怎如此欣喜連圣旨都忘了接了?”王令景微微偏頭看向沒有動作的自家弟弟,語氣舒緩,帶著些許寵溺。
“舍弟太過驚喜一時未緩過神來,還請張公公見諒。”轉向來人,歉意道。
“勉之。”
王令辰抬頭看他,看到他平靜堅定的眼神,掩在袖下的手用力攥了攥,低頭抬手,“草民接旨。”
圣旨輕輕落入他手中,極輕的重量,“恭喜二少爺了,二少爺一表人才,長公主嫁過來定能安陛下的心了。”張公公帶著笑意的沙啞聲音在上方響起。
王令辰收好圣旨面無表情跪在原地,絲毫沒有接話的意思。
“長公主能嫁入王府,是我王府的福氣,也是舍弟的福氣,定不會長公主受了委屈。”王令景早知他脾性,也沒指望著他能接話。
“這當是極好的,老奴還得回去復命就不打擾了。”張公公客氣地說道,就要回去。
“來人,送張公公。”接過一袋銀兩塞到張公公手中,喚人送客。
待人走后才由妻子扶著緩緩坐入輪椅中,淡淡開口吩咐下人,“都下去吧。”
“哥哥,這是怎么回事!”未等下人離開,王令辰就起身質問。
“勉之,圣旨已下,你依著圣旨娶了長公主便是。”王令景牽著妻子的手移著輪椅往屋里走,不打算和他多說。
“哥!你就這樣把我蒙在鼓里,長公主為什么非要嫁入王家,這京城多得是親王貴家,為什么要嫁給我?”
王令景無奈停下,勸道:“勉之,既然你心中都清楚,何必還要再問呢!”
他這個弟弟從小跟著他粘著他,他什么脾性他還能不知道,自他出事雙腿殘疾以來,勉之就變了個模樣,那個乖巧聽話的弟弟變得囂張跋扈,這些年還傳了那些個名聲在外,可究竟他心中藏著什么心思他又怎么不知?!
這道圣旨勉之不得不接,皇帝完全可以不找他,只要圣旨一下,王家就和皇帝牽上了關系,皇帝既然肯私自來找他,這就足夠了。
王家頂著皇商的名頭,總是有人要來拉攏的,皇帝或是南遠候,在如今這個局面,王家總是要做出選擇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就要這樣瞞著我!哥,你難道不知道這道婚約意味這什么嗎?我們要是卷進去就再難脫身了!”王令辰被他這冷靜的不得了的態度給激怒了。
“既然你要站在皇帝那邊,那你娶了長公主!憑什么什么都不告訴我就這樣決定我的婚事!”他一時脾氣上來,想到什么就說了出口,看到面前臉色突變的兄長才發覺自己剛才說了什么話。
心中懊悔起來,著急道:對不起,大嫂,我不是那個意思。”
“王勉之,說話注意分寸。”王令景冷下臉來教訓他。
身邊的妻子倒是沖著王令辰笑了笑,覆上他緊握的手勸道:“好了,阿景,勉之一時著急,你別板著臉了。”
王令景夫妻二人向來疼愛這個弟弟,方才也是他說了那番話觸到王令景逆鱗才冷下臉來。
“你也這般慣著他,你看他剛剛說的叫什么話!我娶了長公主?你把你大嫂置于何地!”王令景不想他這般不懂事,揪著這已成定局的事不放,說話還不懂分寸。
“你自己好好想想,別來煩我。”留下一句話,帶著妻子走遠。
“大哥!”
王令景宛若未聞,身邊妻子悄悄回頭沖著人搖了搖頭。
王令辰嘆了口氣,拂袖出府。
既然你要我娶,那我就娶便是,娶到你滿意為止!
“喲,這不是我們的王大少爺嗎?怎么今天還有空出來!”一名青衣男子手里搖著一把折扇,看著街上走來的王令辰一通調侃。
那頭圣上剛傳下旨意來,消息立馬就傳遍了京城,讓一干子弟大為吃驚,誰不知道這京城王家的小公子是個什么樣的公子哥,那可是風流慣了的人,也不知這圣上怎么想的把好好的長公主嫁過去。
眼前這人也是仗著家中有錢有勢又被家中人慣著,平日里游手好閑、呼盧喝雉、尋花問柳什么都干,跟著王令辰吃喝玩樂也算是他們那群人中的一個出名的人。
王令辰剛想著弄給什么法子把這門婚事給拒了,駙馬可不是什么好當的角色,圣上親下的旨他拒絕不得,那就逼得那公主不得不主動退了這門親事才行。
賀之謙一出現倒是給了他一個好想法。
王令辰想著上前攬住人的脖子,語氣輕快,“賀兄莫不是在小看我?”
“還是說你以為我會被那一道圣旨給嚇住!”
“是是是,是我錯了,斷不該小瞧了令辰兄才是。說來令辰兄也是好福氣,能娶到一國公主,像我們哪有這個福氣!”
“呵。你稀罕要不你去娶了。”王令辰松開手輕哼一聲,斜眼看他。
“不敢不敢,我可沒那本事。既然令辰兄出來了,不如一起去花滿樓逛逛?”賀之謙擺了擺手,接著邀請王令辰。
“走啊!”
花滿樓,溧陽城內近幾年名聲大噪的一家青樓,青樓這種歡愉場所,從來就不是單純的尋歡作樂的地方。
幾聲驕人輕笑便能不著痕跡泄去多少不為人知的消息,能在京城之中迅速占據一方位置的花滿樓要說背后沒有朝中那方勢力支持恐怕誰都不會相信。
可要說起真正的操縱之人還真沒幾人知曉,即便有人要想打壓,這花滿樓卻是的的確確地在溧陽的夜晚熱鬧了起來。
王令辰自然而然地成為了花滿樓的常客,帶著他那一堆朋友日日在此放縱高歌、不亦樂乎。
王令辰剛一踏進花滿樓的大門就明顯地感受到屋內嘈雜的聲音停滯了一瞬,幾乎是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到了他身上。
“令辰兄,怎么停住了?”身后賀之謙的聲音傳來,好奇地走到王令辰身前打量了屋內一下。
“怎么,不認識我們令辰兄了?”瞧出屋內一時有些微妙的氣氛賀之謙趕忙打趣道。
這圣旨一下,誰也不會想到在這種風口浪尖的時候王令辰會大搖大擺地來花滿樓,即便是他剛看見他時也驚訝了一陣,也不怪這些人會如此作態。
眾人也都是在花滿樓待久的人,和王令辰也算得上認識,此下也是立馬反應過來,“原來是令辰兄來了,難得啊!”
王令辰輕哼了一聲沒理會眾人往前走去,賀之謙立馬跟上去還不忘和四周的幾位熟識的人親切地打了個招呼。
“梅姨,可快點給我們備好廂房啊!還有今天叫幾個其他的妹妹來吧,也想認識認識新妹妹了!”
“是是是,賀少爺的吩咐奴家一定給你辦的妥妥帖帖的!”樓上緩緩走下來的人正是花滿樓明面上的老板,不過三十左右的年紀正是風韻猶存,加上性格好相處和這些花滿樓的常客也是熟稔的很。
梅姨從樓梯上走下來客氣地朝賀之謙回答道,看著一旁沉默的王令辰笑了笑,意有所指地問道:“王公子今日也來了!您可是有些日子沒來了呢!”
“梅姨難道不歡迎我這送上門的生意嗎?”王令辰輕笑一聲反問道。
“哪敢!來,梅裳帶王公子和賀公子去廂房。”賠笑道一邊招呼著下邊候著的人。
待王令辰和賀之謙兩人轉角進了廂房后,樓下的眾人才議論起來,“你說這王令辰怎么還敢來花滿樓?他不怕圣上知道啊!”一位穿的張揚十足的年輕男子開口問道。
身邊圍著的人也跟著紛紛問起來。
“是啊,聽說今天可是張公公親自去王家傳的圣旨,看來圣上當真是極疼愛長公主的。”
一人卻反駁道:“可不說不清,王令辰是誰?!那可是京城第一大紈绔,和那兩位侍郎都齊名的人,圣上這把公主下嫁給王家也不知到底怎么想的!”
想了想又暗自竊喜笑了起來,“還不如把公主嫁給我呢,我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了!”
“就你?你哪里比得上王令辰!王家家大業大,長公主風風光光地嫁過去還不是享福去了!你再看你。”一人鄙夷地看了先前說話的人一眼。
那人當即就要發怒,被懷里的女子輕輕撤了回去輕聲勸道,只狠狠回瞪了那人一眼又攬著人繼續喝酒去了。
一時之間圍著的人也重新歡聲笑語起來,來花滿樓誰不是為了一晌歡樂,至于其他人的事也不過是拿來當做下酒的笑談事閑言幾語罷了。
當不當真,聽得幾分進心也就悄悄各自埋進肚中了。
“令辰兄,來,喝!”
樓上廂房,王令辰斜倚著身子坐在桌前,手里搖著一杯酒,一搖一搖也不喝進肚,聽見身旁的聲音緩緩抬起手輕輕朝手中的杯盞碰了一碰。
“好酒!”賀之謙也沒看人到底喝沒喝,自己先仰頭灌了個干凈,這么一下就已把自己喝的有些小醉了。
王令辰抬眼看了看他,這人眼神都迷離了起來攬著那女子有說有笑,聽得一旁的小曲搖頭晃腦。
倒是自在,沒心沒肺。
說來,他已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如此沒心沒肺地放縱暢飲一回了。
他倒要看看兄長會瞞他到什么時候,還總拿他當小孩,這些事就只想著自己一個人處理好,不問他是何態度是何想法,哥哥,你啊,其實也還是個自私的人。
終于,搖晃的酒被一飲入喉。
“令辰兄你可算是喝下這酒了,要我說啊,酒可是這世上的好東西,一口酒下肚,什么愁啊什么苦啊都忘個干干凈凈。”這番王令辰手還沒收回一旁正玩樂著的人不知怎的一眼瞅見了身邊人的一舉一動,立馬欣慰地沖人拍了拍肩。
“你也別著急,其實吧,娶公主也沒什么不好的,你總想的那么復雜那么危險,不想和皇家扯上關系,可是你們王家身為大慶的皇商,生意做得紅紅火火,早就和皇家啊撇不開關系了!”賀之謙搖了搖頭感慨道。
“和皇家結親未必不是一樁好事!凡事不要總想的那么慘,下面那些人也就只有一張嘴可以說說,你也別多認真聽。”
王令辰看他還是那副微醉的樣子,臉上染了酡紅手上還在不斷倒酒,好似真的是漫不經心才說了那番話出來。
王令辰看了他好一會兒才低低笑了一聲,“你小子!倒是還說教起我來了!”
“這可不能怪我,你來這花滿樓也不陪我喝酒,也不找阿玉了,一個人坐那發呆,你說你該不該說。”賀之謙挪開身邊女子身上的手直起身子滿口抱怨,煞是委屈。
“我看今天這位彈小曲的姑娘倒是個水靈人兒!怎么?賀兄可有意思?”王令辰轉向一旁的人,問道。
賀之謙順勢看過去,問了他一句,“怎么?令辰兄莫不是想……”
見他難得地認真,賀之謙也驚了一下,”這種時候你要是帶人回去,公主那你可怎么交代?”
“有何好交代的,既然知道我王令辰是什么樣的人,想必長公主自己也明白的很.”
“你……”
賀之謙不想他居然如此反對這次的婚事,這公主還未娶進門就想把花滿樓的人帶出去,他到底怎么想的!
這頭王令辰剛進花滿樓,就被人探了消息送進宮,自然要帶人入府的消息亦是沒躲過被送進宮的命運。
皇宮,昭宸殿。
尚顯年輕的太后一身雍容華貴,鮮紅的丹蔻耀眼奪目,此刻正端坐上位用一種稱得上脅迫的眼神看著下方的蕭衛雅。
“昭和,可曾聽清?”不輕不重地開口問下方平靜坐著的人。
“回母后,兒臣聽清了。”
“這種人,怎配當你的駙馬?!你嫁過去也是平白受罪,哀家待會就讓皇上取消了這門婚事。”太后不屑地提及王令辰,三言兩語就要把這門婚事取消。
蕭衛雅知道她傳她前來昭宸殿不會有什么好意,果然是行事不留一點顏面。
“母后,兒臣心意已決,無論他怎樣,兒臣都是要嫁過去的。”蕭衛雅冷靜地回答。
太后眼睛微瞇,冷笑一聲,“心意已決?”看向一旁的蕭戎使了個眼神給他。
“昭和,你身為大慶長公主行事可不能如此由著性子。”蕭戎亦是被太后叫進宮來的,太后什么心思他猜的八九不離十,雖說他也不怕王家被皇上拉攏過去,但能省事還是多省點事。
誰知道騰素在大慶會搞出什么幺蛾子。
“皇叔,昭和自認沒做過什么有失皇家顏面的事,既然皇兄下了旨昭和就一定會嫁去王家,無論發生何事。”
“昭和!”太后怒罵一聲,抄起手邊的茶盞就扔了過去,力道十足。
清脆的破碎聲在大殿內傳開,一干侍從立馬斂聲屏氣,蕭衛雅絲毫不動,即便那滾燙的茶水撒了她一身,依舊挺直著身子跪在地上。
她不能退半步。
“母后。”
蕭亦錚突然出現在殿門口,看著里面箭弩拔張的氣氛緩緩出聲。
伸手拉起蕭衛雅,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才朝著上面的人開口,“母后,圣旨已下,昭和也鐵了心要嫁去王家,在朕看來,王家也沒什么不好的,昭和嫁過去也斷不會失了皇家顏面,此事母后就莫要管了。”
“兒臣就先告退,昭和的婚期將近,母后若是有時間就幫襯著一二,歡歡喜喜把昭和嫁過去才是要事。”蕭亦錚說完拉著蕭衛雅就走。
“放肆!”
恍然未聞。
手里緊攥著蕭衛雅,剛剛他能感受到那股滾燙的熱度,好一個太后,以為請了皇叔來朕就得乖乖聽話!
“皇姐,對不起。”
蕭衛雅緩緩露出一個笑容,伸出另一只手覆在他緊緊攥著她的手上,安慰他,“沒事的。”
“這皇上倒是越來越不將我們放在眼里了!”
不同于太后的不滿憤怒,蕭戎從走進殿內時便平靜的很。蕭亦錚為何這個態度他再清楚不過了,秋獵時的那場風波不過是各自按捺在暗處罷了,誰都不曾放下心。
財者,為國之命而萬事之本。國之所以存亡,事之所以成敗,常必由之。
“王家如今靠著一道賜婚圣旨和皇帝綁在了一起,輕輕松松地皇帝就得到了最大的財力支持,他這一道圣旨倒是下的好,不過,那位王家的小少爺恐怕就不這么滿意了,素來紈绔的人如今被一道圣旨壓住,一國公主嫁入府中,有他鬧得。”
最好是鬧得滿城風雨,鬧到皇帝面前去,鬧到昭和自己待不住了才好。
“話雖如此,可王家終究是為皇上所用了。”太后忍不住地擔心,皇上的動作又急又快,瞞住她把昭和也給勸住,讓人如此堅定地要嫁給那個紈绔。
“你可要小心些,那個騰素還不知要在大慶鬧出什么來,皇上那邊又虎視眈眈的。”
“你就別擔心了,這些事我來擔心就好,你就在后宮好好享福就行。”蕭戎起身要走。
“哥哥。”
“你還是謹慎些,我看那蕭亦軒不是個好對付的。”雖然她也幫不上忙,該提醒的時候還是得說上兩句。
蕭戎聽到那久違的稱呼倒是難得地愣了一愣,最后還是輕輕應了一聲。
事到如今,行將踏錯牽連的人可是太多了。
最后王令辰還是把人帶回了王家,免不了的是王令景的一通責罵。所以在他這個兄長看來他如何做都是小孩心性玩鬧一般,可這樁婚事又何嘗不是!
既然你們替我做主應下了這樁婚事,那我將人娶回來便是,至于其他的可別想在插手,他就不信皇上能忍受自己的皇姐嫁給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
最好是那長公主自己待不住了才好。
王令辰就在婚期將近的這段時間內愈發放縱,整日流連在花滿樓不歸家,約著一群人吃喝玩樂。全溧陽城的百姓都不住地指責議論,皇宮中的正主卻異常平靜,恍然不知這些消息一般,安心待嫁。
日日繡著那精致華麗的嫁衣,還不時把江離叫進宮幫忙,對于女工一竅不通連繡荷包都歪歪扭扭的江離來說,繡嫁衣和做衣裙是連想一想都不愿的事。
是以江離常常進宮多半也就去找了皇帝和蕭亦軒。
這日江離亦是被叫了進宮,卻是帶著一股怒氣進了昭和殿。
庭內正凈手煮茶的蕭衛雅被她臉上那明顯的怒氣給嚇了一跳,手里一抖,茶水濺落,一股茶香傾瀉而出。
“怎么了?”
“公主,你還有心情煮茶!”江離想起進宮前碰見的那人就氣不打一處來,偏生她還沒有立場前去教訓他一頓。
“我當然有心情了,如今弟弟們都長大了,軒兒也有了你,你又愿意來幫皇上,我自然是高興都來不及又怎會沒心情呢!”蕭衛雅不知她怎如此生氣,想來軒兒那般重視她定也不愿惹她生氣,那肯定是替她不快了。
除了眼前的婚事,怕也沒其他的事能讓她如此著急生氣了。
“公主,你可知那王令辰都做了些什么!”江離氣急道。
“這婚期將近,他居然還在外玩樂,還,還去花滿樓那種地方,還將人帶回府!公主,你可不能任由他這樣下去。”
蕭衛雅動作不停,替換了先前倒出來的茶水,洗凈矮桌上放至的青玉瓷杯,緩緩給二人倒進茶水,“來,嘗嘗這茶,前些日子剛摘下的金盞菊,曬了些日子,正適合如今這個日子,秋日易發熱上火,離兒可別太過著急了。”
將茶遞過,不忘打趣她道:“要是你氣急了,軒兒怕是要來找我這個皇姐理論了!”
江離對她這風輕云淡的態度無可奈何,又不得回應她那句話,只好捧著茶盞無聲瞪著人。
沒熟識時覺得她不愧是大慶長公主,一舉一動大方端莊,絕不失身份,在那樣的困境中也以一介女子之身為年幼的皇帝遮蔽風雨,和太后短短幾面下來足以發現她的野心,這樣一個人在后宮又是皇帝的母后,想要暗中動手解決掉年幼的皇帝完全不是問題,除了幾位老臣和蕭伯伯的護佑,這位昭和公主在那些看不見的地方安然地護住皇帝,才得以有今日。
可分明也不過是一個溫柔的小女子啊,真誠的心情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她能感受到蕭衛雅對她的好,不僅僅因為阿軒,也不僅僅是因為她選擇幫助皇帝,她和宋長清是全然不同的人。
蕭衛雅從來只會委屈自己。
就是這樣一臉笑意故作毫不在乎的時候更讓人心疼。
這一刻江離有些許懂得了身為皇室子弟的艱辛,身處高位,看似風光,亦不得不將那風光背后的刀劍暗影一并承受。
所以,那時候的阿軒也是這般痛苦著的嗎?
選擇放棄,選擇大局,從他下山的那一刻起,就背上了命運的枷鎖,正如師叔在凈靈寺所說,那些話,未必不真。
不。
江離低頭看著手中微微晃起漣漪的茶水,思緒涌動,如果真如那日師叔所說,阿軒根本是從踏進無名山的那一刻起就開始了他所謂的命運。
那么,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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