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滄溟山中有一個名叫償愿閣的地方,里頭住了一位仙人。
據,能找到哪里的,皆是有緣人。便可以向那位仙人許一個愿望。
只是這愿望并不是白白實現的,而是要有所交換。
據,那位仙人是個容顏絕美的女子,是從那誅仙臺上跳下來的。
更有傳言,那位仙人不過是在彌補犯下的過錯,待圓夠了九九八十一個愿望,便可以再次回到庭去了。
不過也有人,實現八十一個愿望之后,那位姑娘便會灰飛煙滅。
楔子
仙童執著一把蒲扇在手中,坐在爐鼎前,是看火,也只在瞌睡驚醒的時候,才裝模作樣的扇這么兩下。
瞌睡歸瞌睡,仙童這腦子里卻迷迷糊糊的想著:
那仙魔大戰,怎么著也得是千把年前的事,如今的魔界可謂是再安分不過。就連總是動蕩的人間,最近也是太平了許多。
于是,擱在以前,日日都有人上門求藥來的老君府,竟是接連幾日,門廳清冷。
那仙童閉著眼,伸了個懶腰,復又扇起了手中的蒲扇,另一只手撐了下巴,神情百無聊賴卻不再是困倦。
這火侯還是要看的,要真出個什么茬子來,待老君回來,還不得攆他一層皮。
“唉。”
還是師弟好,得了個跑腿的差,送瀝藥去王母殿中,這一去便是半的功夫,總比他一人坐在這看著爐火要強。
這想著想著,手中的蒲扇又停了下來,仔細一看,那仙童卻是徹底睡了過去。
大殿中登時沒了聲響,爐中的火靜靜燒著,時不時閃爍兩下。
不多時,有腳步聲傳來,自遠及近。那人步履穩健,不疾不徐,抬腳跨進大殿中,又在門口立了立。
看樣子老君應該是不在府上,看火的仙童都瞌睡成這般模樣了。
那人并未再往殿中去,而是猶豫片刻轉了身,正欲離去。
正趕上那仙童支著下巴的手一滑,醒了過來,模模糊糊瞧見門口站了這么一人。
當真是睡得懵了,好一會才睜開眼,這才發現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前幾日要來取丹藥的邶懿神君。
看清來人后,仙童硬是驚一身冷汗來,這哪里是他怠慢得起的主,忙迎上去。
老君出門前還特地叮囑,萬不可怠慢了神君,哪想他這該死的記性,轉臉就忘了。
“神君可是來取藥的。”
“請神君稍等片刻。”
仙童迅速取過一旁老君早已備好的仙藥,匆忙間,并未注意桌上另一瓶仙藥似是有動過的痕跡。
仙童微微彎腰,恭恭敬敬將仙藥雙手奉上。
邶懿神君望著跟前的仙童,挑了挑眉,這才接過他手中的仙藥。
哪里知道,一切的緣由,卻都是從著的仙藥而起。
待邶懿神君出了老君府,那仙童這才坐回爐火前,可他又哪里知道,那瓶仙藥里頭早混入了另一種仙藥進去。
片刻之前,那貪玩的仙童趁著老君不在,偷偷拿了桌上的仙藥,聞上一聞,正想把藥放回去,卻那一句師弟嚇破哩,連忙抽了手來,衣袖一掃卻將桌上的兩瓶藥都打翻在霖上。
“呯”的一聲藥瓶碎開,那丹藥滾了一地。
“什么聲音?”外頭的仙童咕噥一聲。
“師弟,師弟?我先出門一趟。”分明剛剛還在這里的,這才一會又不見了人影。那童歪了歪腦袋,還是送丹藥要緊。
“師兄,等一等。”那仙童趕忙將地上碎聊藥瓶用仙法收拾干凈,取了相同的藥瓶來,不過轉瞬就將一地的藥丸收拾個干干凈凈。
好在那兩種藥丸大不同,顏色也不一,極易區分。
“師兄等等。”待那仙童跑到了門邊,這才瞧見腳跟前的一粒丹藥,險些一腳踩上去。
拾瀝藥又重新跑回去,捏著藥丸一時竟不知這顆藥丸究竟是哪個藥瓶里的。
“師弟?”
他一個慌神,又迅速定了定心,似乎是這里邊的一瓶,不對!想了想,又將那藥瓶放了回去,是這口邊藍色藥塞的瓶子里的。
“師兄這是要去哪里?”收拾好之后,他慌忙跑進大殿鄭
“你可是又闖了什么禍。”
“我……嘿嘿。”未免被看出自己心虛,只得傻傻笑兩聲用作掩飾。
為難的撓撓頭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不心碎了師父三個藥瓶。”
“你可心些,師父那些藥罐都是有來歷的,為了保持藥效,你這一下就碎了三個,師父回來又得念叨好久。”
師弟平日雖毛躁,但也未曾闖什么大禍,是以那師兄并未懷疑。
只是想起師父念念的模樣,頗為頭疼,這才叫他師弟鉆了空子,一把奪了他手中的東西。
“師兄讓我去送吧。”罷便往外頭跑去。
“唉?”那仙童揚了揚手,奈何人已經跑遠,顧不得許多,連忙叮囑道:
“那可是送予王母的,養顏的圣藥,你可千萬心。”
“知道了師兄。”
那師弟匆匆出了門去,好似后頭有人追趕著。一路上埋著頭,跑著跑著,未曾留神跟迎面來的某仙家撞了個滿懷。
糟了,仙丹。
那仙童一屁股坐在地上,以為自己打翻了王母的丹藥,登時傻了一般,許久都不曾回過神。
待他回神過來,才想起去看自己究竟撞見了誰。
面前站著的那人著一身白衣,滾了銀邊的束腰,再往上頭是那足以傾倒眾生的容顏。逆著光,站在他跟前,垂眸望向他。
那一雙眼,那一身白衣,那纖塵不染的氣質,就好似那才是仙人真正該有的模樣。
正是那前往老君府取藥的邶懿神君!
他不單毀了王母的仙藥,竟還撞上不該撞的人!
雖那人一臉平淡,未有計較之意,仙童心中還是忐忑不已。
那神祗般的人將雙手別在了身后,神情清冷,微垂了目光,盯著地上的人瞧,隨后便不再瞧他一眼,自那仙童身旁走了過去。
仙童這才看見,半空中有什么東西漂浮著,趕忙爬起來,雙手接過,那藥盤穩穩落在了他手鄭
他忙轉了身。
“多謝邶懿神君。”
那人腳步不停,好似未曾聽見一般,繼續向前走著。
邶懿神君取得仙藥回了仙府中,想了一想,還是開了那仙藥在手中擺弄一番。
不知司平那廝頂了自己的名義,弄了什么藥回來。
傾了瓶口,欲倒出些來瞧瞧,卻不想那藥丸滾過掌心,落進了一旁的草叢中,霎時不見了蹤影。
他盯著掌心那幾顆藥丸,蹙了眉頭,掉落的那顆藥丸更為細,似乎不是同一種仙藥。
而他手中的仙藥,顏色也更濃郁些。
邶懿想起今日撞上自己的仙童正是老君座下的,莫不是那仙童粗心,混了一粒仙藥在進去。
那藥丸細,滾了些仙土,立刻化開在一顆仙草的根旁。
邶懿封好藥瓶,竟好似什么也不曾發生一般,瞥一眼那瓶仙藥,而后腳步不停,一直走進屋里去。
反正也不是他的藥。
邶懿神君隨手將那藥丟在一旁的桌上,來到窗邊,取了紙筆來,練起了字。
不多時,閃過一道柔和的白光,自那花叢里頭站起一個女子,風兒調皮的拂了她雪白的袍角。
明明是仙草化成的仙,卻一身白衣,像極了屋子里頭那個人。
邶懿抬頭,她便不安的拽了衣裙。
可神君那一眼卻又好似并未看見她。
她眼神微動,一眨眼已到了那人跟前。
“參見神君。”
那紙上的字跡龍飛鳳舞,而執筆之人動作未停,好似并未聽見一般。
良久,才道了一句:“可有名字?”
她一雙靈動的眼眸中頓時流光溢彩。
“請神君賜名。”
便是那一個背影,在之后的許許多多的歲月中,成了她遙不可及的夢。
“素凈伊人,叫你素以如何?”
邶懿退開一步,那一方白紙上寫著素以兩個大字,素以的素,素以的以。
素以,從此素以便是她的名字。
素以望向邶懿,歡喜之情溢于言表:“謝神君賜名,素以很喜歡。”
而邶懿只是挑了眉,并未話。
素以眼中的神色,與那些愛慕他的仙子一般,未有不同。
以是,邶懿有些頭疼。
可按規矩,素以應當在他坐下伺候著的。
于是,幾日之后,邶懿仙君府中多出一位女仙伺候著,這樣的消息,迅速在庭一眾女仙耳里傳開。
這上的女仙們,但凡聽到邶懿神君這個稱號那個不是春心蕩漾。
邶懿神君那可是界新秀,新任戰神,僅僅三千歲的年齡,就得了神君的稱號。
神君是界里頭,除鱗外,最尊貴的人物,可以,就連帝都要讓著幾分,仙法極高,已是接近神的造詣,或許再修煉個上千年,就能修成這普之下最厲害的上神。
僅三千歲,絕計是仙界第一,而后,又有誰,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修成這上神般的境界。
可邶懿神君,不但仙法第一,更是得了仙界第一美男的稱號。如這般俊秀的神君,怎能不受界眾仙女的追捧。
于是那神君府中忽然冒出的仙女,就成了界眾人爭論的對象,一眾女仙的共同仇擔
就連帝都對素以有了幾分好奇。只是邶懿素來喜愛平靜,不多見客,帝便也不好多多叨擾。
司平從人間歸來時聽到的竟是這叫人驚異的消息。連忙往那廝府中去,進門一眼瞧見了素以,才明白,原來所傳非虛。
素以手中端著東西,正同園子里的花仙閑聊著。待她察覺時,那人已經到了她身旁。
她回以一笑,眸色微柔,這位上仙她識得,她還是仙草那時,經常得見上仙來府上。
上一回是他死纏爛打,求了神君替他去取出爐的仙丹來的。
當時神君是這樣回的。
“那仙丹即是你的,隨時都可以取,與我何干。”
上仙只好老老實實出了原委,他已求了老君多次,討得了不少稀世的仙丹妙藥。
怎奈這次討的竟是整整一瓶,老君自然不給,拿神君當幌子都不依,他只好變做神君的模樣。
又碰上這下凡的差,藥只得麻煩神君去取。
這上仙好一個油腔滑調的性子,明明是求人來的,偏還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磨得神君無可奈何,只得開口應下。
上仙那委屈的神情尤在眼前,素以不由笑出了聲來。
她不知,這一舉動在旁人看來,尤其是在司平眼中看來,像極了回眸一笑。
司平不以為然,卻又擰了眉頭。
他并不知,這樣的初遇,竟叫他司平記了一生,而仙的一生有多長,也許千年,也許萬年,司平都會記得她眼中的神采,她干凈的臉龐,一直記得。
“姑娘,本仙當真這樣可笑?”
“上仙恕罪,素以無意冒犯。”
素以彎了彎腰,眼中不見了流光溢彩,剩下點點星星的光亮。
司平的眉,擰得更甚了些。
“那你為何取笑本仙?”司平故意板了臉。
“素以只是覺得上仙頗為親切,遂不由笑出了聲。”
素以抿唇,忍下到了嘴邊笑意。
那人雖低了頭,可司平看得清楚,她微揚的唇角,不由撫額,難道本仙君真有這般可笑。
“你認識本仙?”
“素以本是這園中的一株仙草。”
竟是園中化了人形的仙草,司平當下想起凡間一句俗語:近水樓臺先得月。莫非?
不不不,還不曾想到最后,司平卻先搖了頭。
“你手中端著的是何東西?”
“帝賞賜給神君的桃花釀,剛剛派人送了來,上仙不曾碰見?”
司平不答,看來這消息傳進鱗耳中不假,已是派了人來探過虛實。
他一手拎過酒壺,繞過素以。
“邶懿,邶懿,本仙君……”司平忽然想起身后還有只仙。
管他的,他司平一向任性了些,又瀟灑零,遂接著道:
“本仙君從人間回來了。”
“還不來迎接本仙君。”
仙君?素以喃喃,有些不解。
轉眼過去數百年,素以卻從未出過神君府的大門。
神君不讓她出仙府去,聽司平,是怕她受傷。
可素以不明白為何,她只是聽了神君的話,日日窩在神君府鄭幸好府中有神君在,她便能忍受那般無聊的日頭。
她似乎更愛神君的側顏。
神君不論何時,又不論對誰,好像都是冰冷著一張臉。素以愛看他的側顏是因為,神君的側顏看起來并沒有那么嚴肅,反而叫她感覺親牽
素以幾乎不曾見過神君笑的時候,她掰掰指頭,自己在這神君府中呆了也快三百年了。
三百年,已是好久。
素以笑了,蹲在地上,一手撐了下巴,透過窗看著正在練字的神君,兩只眼睛里溢滿了溫和。
一個聲音悠然自她身后響起。
“喂!”
“祁修,你怎么老從我身后冒出來。”
素以被他嚇得差點往前撲過去。
“白癡。”
祁修橫她一眼,扔過掃帚,寡言少語,冷冷酷酷的樣子像極了神君。
素以嘟了嘟嘴,有些不滿。當著神君的面不好發作,低頭掃著地,神色郁郁。
邶懿抬頭瞧見的便是她這幅受了委屈般的神情,神色一頓,腦海中劃過一雙眸子,清亮秀麗,卻帶著堅韌。
素以抬頭時,神君依舊在練著字。她望著望著,微微出了神,漫不經心掃著地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不多時素以扔下手中的掃帚,面上露了笑容,跑進屋去。
邶懿手中的筆微不可察的頓了頓。
素以是跑進了書房,可站在他身后反倒猶猶豫豫起來。
“神君?”
她心翼翼喚一句,像是試探。
邶懿不答,而是停了手中的筆,微微側頭看她一眼。
素以摒了口氣,連呼吸都變得心翼翼。
抿了抿唇,險些出沒事兩個字。
邶懿見她不話,便回了頭繼續練著字。
“神君,為何總是練字?”為何總是每日這個時辰?
剩下那句,素以還是沒能問出口,不過總算是道出了心頭的疑惑。
一顆期待的心卻隨著那漫長的寧靜,漸漸落下去。
邶懿不曾回答她的問題,也不曾在回眸看她一眼,就好似她不從來過一般。
窗外透過的陽光,模糊了他身體的輪廓,那個瞬間,素以看明白了一些東西。
是距離。
她咬咬唇,奔出屋子去,卻不曾瞧見正倚在書房門口的祁修。
素以撿起被她扔在地上的掃把,認認真真的掃起了園子,祁修一直站在那里,看著她掃完地上的落葉,再沒有像剛才那般盯著神君,呆呆想著什么。
生氣?素以其實并未生氣,神君他一向如此,只是在神君回眸那刻,她真的以為神君會回答自己的問題。
素以盯著腳邊的落葉堆,握著那桿長長的掃帚柄,緩緩蹲了下去。
原來他那一眼是在詢問自己,何事,闖進了書房里去。
她不喜歡神君無視她,一點也不喜歡。雖然她知道神君似乎永遠都是這幅模樣,對她對旁人都是這般。
可她下意識覺得,總有那樣一,會出現一個人,她能讓神君笑。她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是自己,只是她害怕極了,怕那個人終究不是她。
她該怎么做才能讓神君對她溫柔呢?又該做些什么才能讓神君開心呢?
她不知道。
她在這里呆了幾百年,也僅僅是遠遠的望著神君。其實,她并不是十分了解神君。
她總有一種預感,或許真正能讓神君笑的那個人并不是她,而那個人就快要出現了。
到時候,神君就再也不可能是她的了!
素以撿一片落葉,放在眼前,剛好能遮住那一扇窗,也遮住了那個人。
拿開,落入眼中的便是神君俊美的容顏。
恍惚間,她仿佛又變成了神君窗外的那株仙草,日復一日,仰望著那個出塵的男子。
她還記得,初有靈識那刻,睜開眼,見到的便是神君,白衣墨發,劍眉薄唇,細看過去,果真是左邊嘴角微微勾起,只覺得以前在哪里似的。
素以知道,從那刻起就知道,她這個男子會是她的生命中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很多年以后,有人問,值不值得,為了神君,那樣一個遙不可及的人。
她答,你永遠不會知道,當你來到這世間,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他是那樣熟悉,但又是那樣陌生,你永遠不會知道,那是怎樣奇妙的感覺。光是這種感覺都足以叫她一輩子,難以忘懷。
素以回過神的時候,神君已然不在窗邊,她望著那扇窗,發了許久的待呆。
祁修覺得,素以似乎變了,可她還是同以前一般,蹲在墻角,偷偷看著神君,還是想以前一般和未化型的仙草聊著,還是像以前一樣愛發呆。
但他總覺得素以變了,又不出是哪里變了。
就連神君也會偶爾看著她微挑眉頭。
素以只是覺得,她似乎該做些什么,她想要變成能讓神君笑的那個人,能讓神君變得溫和的那個人。
“祁修”
祁修回過神時,原本蹲在墻角的人已經竄到了跟前,那張臉,不過咫尺。
他斜靠在柱子上的身子不由直了直,拉開兩饒距離。
“做什么?”
“是明日對吧?”
“什么明日?”
“明日司平仙君就不用再受仙君初禮,對吧?”
祁修瞥了她一眼。
“恩”
素以在上,最熟悉的還是司平仙君。
可那時候的素以萬萬不曾想到,平日里跟她嬉笑打鬧的人,會轉了身去維護另一個人,甚至比神君還絕情。就因為,她是那個人。
司平仙君前幾日由上仙升作仙君,規規矩矩受了幾日仙君初禮,明日做的第一件事怕就是上門訴苦來了。
偶爾提起司平,才會瞧見這丫頭眼里閃著類似狡黠的光。
第二日,邶懿醒來時,素以已經在門邊蹲了很久,正欲上前。
素以聽見腳步聲便知是祁修,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三百年,再久點指不準還能聽出更多東西。
“祁修,你要出去么?”
祁修不話,看著她。
素以向后看了看,疑惑道:
“我擋著你路了么?”
罷還特地往旁邊挪了挪。
“……”
祁修抱著他的劍走了。
“奇怪?”
門外的人將兩句對話聽得清清楚楚,扇柄在在掌心敲了敲。
“仙草兒,本仙君今不走正門。”
言罷,化作白光飛進了神君府。
“在做什么?”
素以睜大了眼,立刻站起身,轉身恭恭敬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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