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道:“噶鬧,我勸你還是把我放了。或者就讓我在此地平平安安地等著我阿瑪的到來。我阿瑪見我毫發無傷,也許會放過你。找不到我,別說你只是把我藏到山上,就是藏到天上,他們今晚也不會善罷甘休。”
那叫什么化抓叔的少年趕緊說道:“土司大人,我覺得這位小姐說得很有道理。山上坑坑洼洼的,她要是摔著了,或是被荊棘劃傷了,都不好交差。”
噶鬧聞言怔在那里,半晌無奈道:“那你就呆在這里吧!化抓叔,你把這姑娘請到廂房去,好好看管。姑娘,今天多有得罪,但此不是我本意,一切都是刀瀚慫恿的。”
我點點頭,說道:“我知道!如果你現在就投降,我一定替你說話。”
噶鬧佩服地看了看我,嘆道:“不愧是天朝大國見過世面的女人,這氣度豈是一般人能比!女人尚且如此,你阿瑪未婚夫可想而知,我這次被刀瀚害慘了。”
說著搖頭喪氣而去。
化抓叔恭恭敬敬把我領進一間的廂房,一位土民聽令守在房屋外面。
此刻天已微亮,透過窗戶望去,只見外面薄霧朦朦,青山隱隱。
突然一聲槍響劃過山谷,在一片寂靜中尤其顯得凄厲恐怖。我嚇得打了一個冷戰。
幾秒過后,槍聲此起彼伏。我緊張地在房屋里走來走去。
那什么化抓叔突然跪了下來,匍匐在我的腳下說:“小姐,請您不要擔心。剛剛探子來報,官府帶了近兩千士兵直奔此處而來。而據賤民所知,刀瀚擁兵不到一千,實力相差巨大,朝廷必勝。”
我聽他口氣,有向著朝廷之意,不由心念一動,于是問他道:“你剛才說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答:“回小姐,賤民化抓叔,愿為小姐效犬馬之勞。”
我疑惑道:“好奇怪的名字,你說說是哪三個字?”
化抓叔道:“這是苗語,因賤民不識字,不知道是哪三個字。翻譯成漢語是攀巖虎的意思。”
我說道:“攀巖虎,好大氣的名字。那我就叫你小虎子可好?”
那少年連磕三個響頭,喜道:“賤民小虎子,謝小姐賜名!”
我見他著實機靈,堪比來福,忙拉起他道:“小虎子,快快請起。人生而平等,我們之間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以后你快別一口一個賤民了。”
那少年長這么大,估計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一時愣住了。
我也沒心思跟他交談,只管側耳傾聽外面的動靜。越聽越緊張,于是問道:“小虎子,你說這樣的戰爭會不會打死人?”
小虎子奇怪道:“小姐,哪有打戰不死人的?”
我也知道自己問得幼稚,只好默默祈禱阿瑪和弘軒平安。小虎子似乎有滿懷的話想跟我說,見我坐立不安的樣子,只好忍住了。
這一戰一打就打到了下午,我又困又餓,再也支持不住,就歪在床上睡著了。
等到醒來,天已漸黑。外面槍聲已停,周圍是死一般地可怕寂靜。
我驚跳起來,忙呼喚小虎子,卻不見他的身影。我沖到門邊使勁拉門,發現門從外面鎖著。
我拍著門叫道:“有人嗎?”久久沒人答應。
我孤苦無依,絕望虛弱,擔心阿瑪、弘軒已遇難的恐懼壓得我心口火燒火燎一般。我無力地拍著門,差點哭出來。
突然門外有了動靜,似乎有人在開門。我嚇得四處尋找防身工具。等到門打開,原來是小虎子。
我就像見到親人一般,哭喪著臉一疊聲問道:“你死哪去了?干嘛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兒?外面情況怎么樣了?誰打贏了?看見我阿瑪和未婚夫了嗎?”
小虎子被我問傻了,半天才道:“小姐,小虎子剛剛和門衛只是被叫出去送吃的東西。不過我打聽了一下,噶鬧損失慘重,現在正退回來這里。小的還是帶小姐逃出去吧!不然只怕噶鬧回來了會對小姐不利。”
我忙跟著噶鬧躡手躡腳地逃了出去。
剛跑出大門,迎面只見噶鬧帶著幾十個人狼狽的地跑了過來。想躲已來不及,我們只好站住。
噶鬧大聲喝道:“化抓叔,你在干什么?”
小虎子果然機靈,謊話張口就來:“土司大人,我正要押了這個女人去找您。萬一您失利,她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噶鬧將信將疑,忙命人抓住我。我見他蓬頭垢面、垂頭喪氣,身邊甲兵又稀少,都傷痕斑斑、無精打采地,便明白這一戰阿瑪他們勝了,于是寬了心。
噶鬧很是氣急敗壞,一疊聲命令大家收拾東西,大家逃到山上去。
有幾個人不同意,說他們的女人藏身之地太容易暴露,他們逃了誰來保護她們。
噶鬧道:“放心,官府只打男人,不會對女人下手。”
他們這邊還爭執著,那邊我就看見阿瑪和弘軒帶著大部隊追了過來。
我一看見他們,眼淚就掉了下來,哭喊道:“阿瑪!弘哥哥!”
阿瑪、弘軒一疊聲答道:“敏敏!敏敏!”
弘軒更是一馬當先,跑在了最前頭。
噶鬧看見他們,臉都綠了,罵道:“日地,鄂爾泰竟然如此神速。這是要對我趕盡殺絕啊!”
回頭看見我,突然把我抱入懷里,拿一把尖刀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阿瑪弘軒正跑到面前,看到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齊聲叫到:“放開她!”
弘軒的眼光可以殺死人,脖子上青筋暴起,他怒吼道:“噶鬧!把你的刀拿開!你要是敢在她身上劃出一點傷來,我保證把你碎尸萬段!”
阿瑪厲聲道:“噶鬧,你已遭受毀滅性的打擊,我勸你還是不要做垂死掙扎地好!只要你放了我女兒,誠心投降,我保證不取你性命。我鄂爾泰頂天立地,說到做到!”
噶鬧聞言哆嗦著丟了刀,腿一軟,就跪了下去,“咚!咚!咚”磕頭道:“大人,小的知罪,請饒小的一命。昨夜之事并非本人的主意,全是鎮遠土司刀瀚慫恿我的。我本意跟在他身后騷擾一下你們,給你們一個下馬威。不想刀瀚見色起意,擄來了令千金。”
阿瑪問道:“那刀瀚呢?”
噶鬧答:“逃回鎮遠去了。”
阿瑪冷笑道:“他逃不了,我不會放過他!”
弘軒在噶鬧丟刀的同時撲了上來,一把抱我入懷,顫聲道:“敏敏!敏敏!你受苦了!他們欺侮你沒有?”
我見他身子微微發抖,反安慰他道:“沒事,我沒事。他們沒把我怎樣。”
小虎子突然沖了出來,匍匐在弘軒腳下叫道:“大人,賤民小虎子親眼所見,刀瀚欺負了小姐!”
弘軒聞言身子晃了晃,差點暈倒,他陰沉著臉低吼道:“你說!”
小虎子道:“刀瀚對小姐又是親又是抱,多番輕薄。如果不是小姐機智,鎮住了他,他早將小姐糟蹋了。”
弘軒聞言暴怒道:“畜生!畜生!我早晚要了他的命!”
我急忙握住他的手,柔聲道:“弘哥哥,我如今好好的,你不要太激動。”
弘軒反身對著噶鬧一頓爆踢,邊踢邊罵道:“我叫你負隅頑抗!我叫你負隅頑抗!早投降我就早追著那個畜生了。”
噶鬧也不敢躲,阿瑪忙上來勸,哪勸得住。我忙道:“弘哥哥,你嚇著我了。”弘軒聞言才停了腳。
阿瑪命人綁了噶鬧和幾個有頭有臉的土民,等回去總督府再發落。
因此時天色已晚,士兵們又累又餓,阿瑪便決定就地吃飯歇息。于是土民們便去殺豬宰羊煮飯招待,一時好不熱鬧。
阿瑪又集合士兵,命令士兵們今夜就在噶鬧的住所輪班休息,禁止去騷擾附近村民,違令者斬。士兵們齊聲答應,喊聲響徹云霄。
此時云南總督楊名時也帶著一隊人馬匆匆趕來。阿瑪忙前去拜見。
楊名時一把拉住阿瑪,拱手道:“鄂大人不必多禮。皇上圣旨早到,明令大人雖為巡撫但可行使總督權力,我名義上雖為總督,但只可行使巡撫之職。此次大人初戰告捷,獲得總督實職是遲早的事。”
阿瑪正色道:“皇上圣裁,下官不敢妄加揣測。不管怎么說,此時大人是鄂爾泰的上司,鄂爾泰理應先向大人行禮。”
說完恭恭敬敬深鞠一躬。楊名時甚喜,忙攜了阿瑪的手,一起進房間商議國事。
阿瑪請弘軒、正南和我過來見過楊大人,末了邀弘軒一起進房商議。弘軒道:“我就不去了,我守著敏敏。”
阿瑪只好作罷。我勸道:“弘哥哥,我沒事。你該去聽聽。”
弘軒滿不在乎道:“我對政治不感興趣。你阿瑪胸有成竹,他會妥善處理好一切。翠竹不在,你有諸多不便,我留在你身邊照顧你。”我只好由他。
一時,飯菜已煮好,大家分批領食。阿瑪堅持與士兵同食并且最后吃,士兵們都很感動。
弘軒哪管那么多,首先舀了最好的飯菜來給我,看我吃飽了才安心。
飯畢,大家有條不紊地輪班休息。阿瑪道:“弘兒,你兩天沒合眼了。先去睡一覺吧!”
弘軒的雙眼已熬得通紅,卻強支撐著道:“我等敏敏睡了再說。”
我見他寸步不離我,估計是這次的事他仍心有余悸,便勸道:“弘哥哥,現在這么多人,我出不了事。你累了,先去休息吧!”
弘軒倔強道:“昨晚軍營里還不是很多人,你不是照樣被擄去?這些土民野蠻得很,我不放心。”
我又感動又無語,只好把他帶進特意為我準備的廂房。
一夜和衣而睡。
弘軒就在我的床邊鋪了床被子,亦和衣而眠。
因實在太困,不一會兒我們便沉沉入睡。
第二天我醒來時天已大亮,見弘軒還未睡醒,便不忍打擾他,只好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裝睡。直等到阿瑪來叫門,我們才起身。
我問道:“弘哥哥可休息好了?”
弘軒笑道:“早醒了,見你沒睡夠,又瞇了會。”
我噗嗤一笑,說道:“我也早醒了,怕你沒睡夠,都不敢動。”
弘軒眼含笑意,握住我的手道:“我們出去吧!”
一時漱口洗臉吃了早飯,阿瑪便把弘軒叫到一旁,兩人嘀嘀咕咕說了許久。
最后弘軒仍舊返了回來,阿瑪道:“敏敏,你跟弘軒呆在此處,不要亂走動,等阿瑪處理完一些事情后,你再跟阿瑪到寨子里到處走走。我們估計要到下午才能返回營地了。”
我要出去透透氣,弘軒道:“等會兒,等他們清理完現場。”
我便明白昨天的戰斗一定有死傷。于是問道:“死了多少人?”
弘軒道:“我方犧牲四五個,傷幾十個。”
我問:“他們呢?”弘軒淡淡道:“死了的不到五百吧?我們下令殺無赦。他們的武器那么落后,竟然也敢囂張。”
我吃驚地握住了嘴,眼淚無聲無息地流了下來。原來阿瑪功成名就的背后,竟然是如此地血腥慘烈。
弘軒握住我的手,心痛道:“敏敏,你不要太難過。這與你無關。這是你阿瑪進行大規模改土歸流的開端,要想取得勝利,手段不得不強硬。即使你沒有被擄,光憑他們敢公然挑釁,我們也不會放過他們。”
我點點頭,說道:“道理我懂,可還是很難過。畢竟都是鮮活的生命。”
弘軒撫著我的手,柔聲道:“敏敏,你就是心太軟。”
我懇求道:“以后你們還是以勸服為主好不好?”
弘軒道:“只要他們不反抗,這是我們的基本政策。”
大約三個時辰之后,阿瑪才返回,對我們說道:“敏敏,你隨我們到村子里走走吧!”我們便跟上去。
我從未想到世上竟然還有如此貧窮之地。所到之處,房子皆破破爛爛,風雨飄搖。
房子中別說擺放什么家具,就是床,有些人還是用簡單的木板搭成,下面只是墊著些發霉的稻草。
土民的衣服上不但補丁疊補丁還油光可鑒,一看便知穿了多年。
我們向他們問話,無奈他們大多不懂漢語,只管張著空洞的眼睛茫然地看著我們。
有幾個一看就是智障,口水流到衣服上了都不知道擦一擦,估計是弘軒所說的近親結婚的結果。
阿瑪越看心情越沉重,不由得搖頭嘆氣。楊時名不停在旁給他分析造成此地貧困的原因,不外乎是交通閉塞,水利落后,鄉民沒有知識文化,思想落后。
我忍不住問道:“此地就沒有什么可以賺錢的產業嗎?”
楊時名道:“云南的土著居民世世代代刀耕火種,從未想過做其它的事。這里也沒有其它的生財之道。”
我笑道:“不見得吧?我剛剛在那邊看見一塊野生的茶樹林,采摘下來制作成茶應該是上好的。依我看此地冬不冷夏不熱,早晚溫差大,土壤又多以肥沃的黃土為主,最是適宜茶樹生長。為何不發動人民大力發展制茶業?”
阿瑪聞言含笑看著我,楊時名尷尬道:“敏敏小姐見識不凡,本官佩服。只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我也曾想過這個問題。無奈此地山高路遠,交通水利不便,又缺乏技術工,實施起來困難重重,所以就放棄了。”
阿瑪道:“困難肯定是有的,但辦法也是人想出來的。只要我們決心夠大,資金到位,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沉吟片刻,又道:“說到水利,我準備奏請皇上專設水利官以及水利資金。務必使治水高效穩妥。”
我建議道:“阿瑪,您還應該專設茶葉局,由國家統管茶葉貿易。統一收購,統一銷售,這樣土民們有了保證才敢放心大膽的種植茶葉。”
阿瑪笑道:“敏敏說得甚是,你比阿瑪想得多,想得快。”
我干脆把想法一并說出,滔滔不絕道:“阿瑪,你還應該普遍開設學堂,讓兒童們學知識。如果能爭取到資金,最好開設義學,讓兒童免費入學。這里這么窮,讓交學費也交不上啊!還有,您要頒發一道法令,禁止近親通婚。剛剛我們看過的幾戶人家,有一半以上是近親通婚,所以才生下那么些智障。還有,您最好派些技術人員到村寨駐點,教土民們先進的耕種、紡織、冶鐵甚至是采礦的技術。我看這里崇山峻嶺,礦產資源一定非常豐富。”
楊時名和正南等官員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弘軒看我的眼神滿是得意。
阿瑪眉開眼笑,喜道:“發現問題容易,能這么快想到解決問題的辦法可不容易。敏敏,你的見識在阿瑪之上。看來阿瑪以后要做的事還很多。慢慢來吧!花上幾年時間,總會一樣樣解決。”
我不好意思道:“敏敏不過是班門弄斧。阿瑪,正像楊大人說的,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敏敏只會動嘴皮子,以后您堅持不懈地將政策落實到實處,才需要過人的膽識和堅強的意志。阿瑪,將來你造福于民,也算是功德無量,一定會名留青史。”
阿瑪笑道:“你們瞧,她還會給自己的阿瑪戴高帽子了。這以后我要是做不好,豈不被自己的女兒小瞧了去?”
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楊時名拱手道:“鄂大人,先前皇上派你過來,我還不服氣。如今見令千金都如此高瞻遠矚,見識不凡,想來大人更是才德兼備,胸有成竹。本官佩服,來日鄂大人獲得總督實職,本官甘愿做你下屬,為大人鞍前馬后,也略略彌補我這么多年來的碌碌無為。”
阿瑪大喜,忙鞠躬道:“楊大人客氣,你我同僚,本該同舟共濟。”
我也向楊時名行禮道:“楊大人,小女賣弄了,請大人不要見笑。”
楊時名感慨道:“原來閨閣之中也有你這樣的人才,本官見識了。”
阿瑪道:“依我看,當務之急是奏請皇上派一個得力的流官來管理此地。因是第一個流官,務必要有膽識有能力。能把事情辦好才第一要緊。”大家忙稱是。
一行人談著話,又慢慢地視察了幾戶人家。不知不覺,就到了午飯時間,大家便返回土司府。
阿瑪精力充沛,又帶著我們去廚房查看。
走進廚房,煙熏火燎中,我看見小虎子正在切菜。正想打招呼,不料他一看見我,立馬奔到我面前,“啪”的跪了下來,磕頭有聲道:“小姐,請為小虎子做主!小虎子今生今世愿為小姐做牛做馬。”
我嚇了一跳。阿瑪過來問明原由,要小虎子起來出去說話。
到了外面,小虎子又一把跪了下去,向每個人磕頭有聲道:“賤民小虎子,原名化抓叔,愿隨各位大人圍剿鎮遠,活捉土司刀瀚,為朝廷除害。”
眾人奇怪,阿瑪便要他有什么冤屈,盡管慢慢道來。小虎子含淚說出他的情況。
原來他本是刀瀚管轄的鎮遠地區的土民,自幼父母雙亡,從小與唯一的姐姐相依為命,可以說他是她姐姐一手帶大的。幾年前,刀瀚親自到他們的寨子收租,看上了他姐姐的美貌,當場強奸了他姐姐。
他姐姐性子烈,罵了刀瀚幾句,刀瀚竟然惱羞成怒,命令手下**了他姐姐。
他姐姐不堪其辱,又深覺對不起未婚夫,當夜就上吊自殺了。
小虎子的準姐夫上門找刀瀚理論,又被刀瀚活活打死。小虎子身負血海深仇,無奈勢單力薄,只好忍辱負重,特意投靠到刀瀚門下,好伺機報復。
誰知刀瀚既兇殘又精明,一晃三四年過去了,他仍未找到機會下手。
如今他看到了阿瑪對付噶鬧的手段,認為機會來了,所以想投靠朝廷,借官府的力量報仇。
聽完他的述說,大家都極為憤慨。弘軒握拳切齒道:“這個畜生,我早晚手刃他。”
楊時名對阿瑪道:“鎮遠離此地少說也有六百多里,據噶鬧所說,刀瀚不過過來辦事,暫時在此地歇息幾天,他就敢鼓動噶鬧攻擊官兵。可見其狂妄自大,狼子野心。這樣的人必將阻礙大人的宏圖大業,我看留不得他。”
阿瑪點頭道:“楊大人說得是。想來那刀瀚也不得民心,剿滅他應該不是什么難事。”
又對小虎子道:“我看你很機靈,又跟小女投緣,以后你就跟著小姐,聽候差遣吧!不過還要學些規矩,以后就讓來福當你的師傅吧!”
小虎子聽了感激涕零,直把頭磕出血來,拉也拉不住。我無奈說道:“小虎子,你要是想跟著我,首先就要改掉這動不動就趴在腳下磕頭的毛病。”
小虎子聽了才忙站了起來。我與弘軒相視一笑。
吃了中飯,一行人押著噶鬧等人返回營地。因大部分士兵上午就已返回,所以我們都有馬可騎。
山路崎嶇,我畢竟騎術有限,弘軒阿瑪擔心我,便找了給噶鬧家屬抬轎的轎夫給我抬轎,那些轎夫山路走慣了,抬著轎子行進速度竟絲毫不比馬慢。我暗暗稱奇。
一時休息,我趁著弘軒不注意,走到楊時名面前打探成德的消息。
楊時名道:“你說的可是下放來的額駙那拉。成德?他下來時,皇上是有明確指示的,要本官派給他實事歷練歷練,萬不可讓他賦閑。所以本官按圣意派他帶著一隊專員考察地理去了。不把云南各地的大小土司摸個清楚,他應該不會回來。因他們行蹤不定,我也不知道他們如今到了何處。最近一次接到他們的書信匯報,說是到了玉溪。那也是兩個月前了。姑娘要想見他,估計要等上一段日子了。”
我聽了沮喪萬分。成德,成德,難道我們注定這樣錯過嗎?我追隨你的腳步來到云南,卻不想你仍是遙不可及。
等!等!等!你我之間難道只配有這漫長的等待?
一時弘軒過來了,我只好收拾好心情。
當夜七點多我們才回到營地,姐姐、鄂圻和翠竹見我平安回來,喜極而泣。
第二天,我們隨楊時名回到安順總督府。阿瑪一安頓好,立馬給雍正寫加急奏疏。
雍正在批復派遣長寨廳的第一個流官的同時,破格升任阿瑪為云南、貴州、廣西三省總督,加兵部尚書銜。同時總督府由安順遷往貴陽。
阿瑪在雍正的大力支持下,開始了大規模的轟轟烈烈的“改土歸流”。
歷史的長河也終會閃爍阿瑪這顆星星。而我也開始了更有意義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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