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藥熬好了。”小冬在門外大聲道。
“進來。”陸襲遠起身走到桌子邊坐下,等解語試藥,確認藥沒有問題了,才一飲而盡。
“公子,今兒晚飯我就沒過來陪你吃了,我有事要忙。”解語要去安排方才陸襲遠委托的事。
“好。”就在解語走出門口那一剎那,陸襲遠補充道,“記得吃飯。”
“嗯。”解語覺得心里一暖,轉身笑著點點頭,隨后邁著輕快的步子回住所。
第二天一早,青晏就去請翟鳴鶴來陸宅。
翟鳴鶴一進密室就覺得奇怪,與陸襲遠形影不離的解語居然不在身邊。“解語那丫頭呢?”
“去棋風山探望嚴大夫他們了。”陸襲遠從書桌上拿了一幅畫,遞給翟鳴鶴。
“你居然為解語畫了畫像?不對……這不是你畫的。”翟鳴鶴仔細看了下畫風筆觸,確定并非陸襲遠所畫。
“畫上的女子是許妍君,許翰山將軍的掌上明珠,四年多前失蹤。”陸襲遠解釋道。
“你是說……解語是許妍君?”
“正是。”陸襲遠點頭。
“可能只是長得像呢?”
“解語四年多前在棋風山下的河邊醒來,后來被嚴逸的徒弟二貓所救,之后三年一直在山上學醫術,雖然嚴逸未收她為弟子,卻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她對自己的身世全無記憶,包括她會武功之事,我為她摸骨得知她是習武之人,而許妍君是將門虎女,會武藝不足為奇。最重要的事,她的耳后有一顆朱砂痣,許妍君也有。”朱砂痣這件事陸襲遠沒有告訴解語,將來認親,才不會顯得刻意。
“解語是許妍君,我們幫許翰山找到女兒,那么他就欠了我們一個大人情。若是能娶許妍君為妻,許翰山不用拉攏,就是我們這邊的人了。”翟鳴鶴高興著自言自語,心說簡直天助他也!
“可有許妍君的生辰八字?”既然陸襲遠連耳后朱砂痣都知道,生辰八字應該不難打聽。
“給。”陸襲遠折回書桌,拿了張紙過來。
“嗯,雖然是為了拉攏許翰山才欲娶許妍君為妻,但畢竟是未來皇后,八字還是要好好解一解。”翟鳴鶴的每一步果然都在陸襲遠地預料中。
“那原先的皇子妃,你打算如何安置?她畢竟也是禮部尚書之女。”翟鳴鶴已有正妻,許翰山是絕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做小的。
“這個好辦,我先看看許妍君的八字,再做定奪。盈秀跟了我這么多年,府上大小事務都是她在打理,雖然對她并無兒女之情,卻有夫妻之義,我自然不會虧待她。”陸襲遠即使知道自己是翟鳴鶴的影子,也知道他一直派人監視自己,但比起三皇子翟鳴禮,他更重情義,也因為他還有親情人倫這份心在,才需要陸襲遠把血淋淋的事實擺在他眼前,以至于他不會因為心軟留下后患。
“皇子妃的娘家是禮部,這點還是要仔細考慮的。我們費了那么多功夫才把禮部,戶部,吏部爭取到。拿許翰山換禮部,并不劃算。”陸襲遠提醒道。
“嗯,你說得對。所以先看看八字再計劃下一步,這么多年,你我兄弟二人,不都見招拆招,逢兇化吉了嗎?”翟鳴鶴并不知道陸襲遠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哥哥,只是因為自小一同長大,感情較其他親兄弟還好。
“那是因為英賢乃真命天子,有上天庇佑。”陸襲遠把功勞推得遠遠的。
“你的嘴何時變這么甜了……對了,我看解語跟你相處得這么好,我娶了她,你可會不舍?”陸襲遠跟解語的互動,翟鳴鶴早有耳聞。
“會。不過我的情況你也知曉。不舍又能如何?若我與你一般身強體健,她早就是我的人了。而解語不論是我的妻子,還是你的妻子,我們都有辦法讓許翰山支持你。可我不能讓人家姑娘先守活寡,再守寡。她若嫁與他人,我還怕她受苦,可若是嫁給你,必定被善待。眾皇子妃中,也就五皇子妃過得最安穩了。”陸襲遠說得都是實情,翟鳴鶴一心撲在奪嫡之路上,跟妻子白盈秀相敬如賓,別的皇子都有好幾個側妃和侍妾,他成婚七年來,只有皇子妃一個,連通房丫頭都沒有,確實是皇家的一股清流。
“有你這番話,我就放心了,就像你說的,我們總會有辦法拉攏許翰山,只是娶許妍君是最快,也最有效的。”翟鳴鶴對解語并沒有多少好惡,除了前兩次見面領教了她的無禮和伶牙俐齒外,之后再見,都是禮數周到,溫文克制的。要是真的娶回去,他還有些擔心盈秀被她欺負。
“英賢,解八字之事切記隱秘,以免驚動許翰山。他這幾日就會回朝,必定會繼續尋找許妍君的下落。現在還是不是讓他知道許妍君就是解語的時候。而且,貴妃娘娘也先不要知道得好。”陸襲遠這么交代是避免翟鳴鶴找國師李可非解八字,雖然他掌控著整個岳龍的算命先生,但李可非卻是他能力之外的。只要他不給解語測八字,那翟鳴鶴不論問城里的哪一位算命先生,得到得答案都是克夫家,興娘家。
上次他去找萬秋紅就是交代他把解語的八字散發下去,只要有人問起這個人的八字,就給他上面的解答。他知道翟鳴鶴迷信,便把岳龍的算命先生風水先生籠絡到一起組成聚寶會,由萬秋紅管理,他只需要盯著萬秋紅就好。
翟鳴鶴只知道陸襲遠經營著陸家的產業,打點朝中大小官員和宮里大小太監的關系,以及收集情報的千眼閣。卻不知道他手下還有都是術士的聚寶會,以及一批
隨時為他賣命的死士。
“好,我會注意的。事不宜遲,我這就去安排。”翟鳴鶴怕夜長夢多,起身就要走。可想了下又覺得哪里不對,便折了回來,“靈杉,你既然拿到了許妍君的八字,為何沒有解她的八字?”
“我解過,待你有了結果,我們再碰頭。畢竟,要娶她的人是你。”陸襲遠知道他會這么問,想都不想就答道。
“你解過直接告訴我結果不就好了?”說著翟鳴鶴又坐了回來。
“克夫家,興娘家。”陸襲遠知曉,就算他說了結果,翟鳴鶴還是會找人解過。
“這……不就是誰娶誰倒霉嗎?”翟鳴鶴失笑道,難怪陸襲遠不說。
“我只找了兩個算命先生測的,未必準確,這方面你比我精通,才讓你去找人測的。”陸襲遠確實找人解過,不過是為了落實萬秋紅的辦事效率。
“好,我再去尋幾位測過。告辭!”翟鳴鶴接受陸襲遠的理由,起身離去。
解語確實去了棋風山,不過真正得目的是去拿藥的。陸襲遠要報仇,需要演一出戲,而這味藥是成敗的關鍵。
這一年多,算上這次,解語是第三次上山。前兩次都是為了給嚴逸他們送東西,一次送千年寒冰給他們消暑用,一次送雪貂馬甲給他們御寒,這次除了找藥,還帶了嚴逸和二貓都喜歡的占記燒鴨,以及一小壇奇麗國的葡萄酒。
“解語!”聽見珍珠叫得歡,二貓便猜到是解語來了。
“二貓哥,別來無恙啊!”解語把手舉過頭頂,避免珍珠把燒鴨啃了。
“珍珠,別鬧了。”二貓邊說邊小跑著過去把珍珠抱開拴在門邊,讓解語脫身,再把她手里的東西都接了過去。
“珍珠別急,燒鴨的骨頭都是你的!”珍珠似乎聽得懂解語的話,立馬乖乖地趴在地上,不再掙扎。
“嚴大夫,我來啦!”解語才踏進前廳,就大呼小叫道。
“我聞到燒鴨的味道了!”嚴逸從書房里出來,開心道。
“嚴大夫,您還是這么貪吃,老當益壯啊!我在岳龍接觸過幾個手藝極好的大姐大嬸,要不介紹給你當老伴?”嚴逸好吃,卻不擅長廚藝,二貓也做得馬馬虎虎,解語在這里三年倒是在嚴逸的挑剔下,練就一手好廚藝。
“不必了,你先把自己嫁了吧!”嚴逸打開桌上的酒壇,一陣果香撲鼻而來,這酒他沒喝過。“胡人的酒?”
“鼻子真靈,這是奇麗國的葡萄酒。陸家財大氣粗,也才弄到兩壇,我已經喝了一壇,這一壇一直忍著沒喝,想著一定要拿來孝敬嚴大夫您!”解語誠懇的表情仿佛真的是那么回事似的,其實她原本打算留著端午喝的。
“你會這么好?”嚴逸才不信,他倒了一杯嘗了口,入口微澀,不久便滿口果香,滑過喉嚨后舌根又有一絲清甜,好酒!
“說吧,你想求我何事?”嚴逸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乜斜了一眼解語,了然道。
“嘿嘿,那我就直說啦!”解語干笑兩聲,在嚴逸對面坐下。
“我想要百目蛛。”解語獅子大開口,百目蛛跟青鬼蛇一樣都是極其稀有的品種,她偷偷釣走青鬼蛇,現在又來打百目蛛的主意,嚴逸肯定抵死不同意。
“送客!”嚴逸果然怒了,直接下了逐客令。
“二貓哥,請你先回避一下,我要好好跟嚴大夫談談。”解語看嚴逸已經開始昏昏沉沉,知道藥效發作了,便支開二貓。
“不許偷看也不能偷聽哦!”解語在二貓轉身后補充道。
“知道了,我去做飯,一會兒吃了飯再走。”二貓向來聽解語的話,雖然也好奇她要跟嚴逸談什么,但他更不想讓解語不高興。
“有勞二貓哥了,記得關門。”解語看了眼搖頭晃腦的嚴逸,心說你這老狐貍也有今天,叫你貪吃。
“嚴大夫,我是誰?”解語指著自己問。
“解語。”
“那,你是誰?”解語又問。
“嚴逸。”
“食殺之法你教給誰了?”解語本來只是單純地想迷暈嚴逸,好讓他說出百目蛛藏在哪里,可忽然想起何師傅的事,反正現在他也神智不清,無法控制情緒隱瞞真相,只會本能地說實情,不如多問一句。
“任雨嬌。”嚴逸用手撐著頭,他很想閉嘴,可控制不住自己。
“你與她什么關系?”果然是任貴妃。
“青梅竹馬。”嚴逸恨不得咬斷自己地舌頭。
“難怪嚴貴妃在位時,任貴妃能保住孩子,想必是你在幫她。你居然幫自己的心上人保住別人的孩子?”解語仿佛看到嚴逸頭上冒著綠光。
“不是別人的孩子,是……”嚴逸用最后一絲理智控制自己,按住自己的脈門,把自己按暈。
“誒……別睡啊!你還沒說百目蛛在哪兒呢!嚴大夫……”解語拍了拍嚴逸的臉,懊惱道。
解語把葡萄酒倒光,洗了酒壇和杯子,從隨身背包里拿出一瓶酒,倒入之前的酒壇,又到了一杯酒在剛才嚴格喝過的杯子里晃了晃再倒了,偽造嚴逸喝多了的現場。
做完這些,她才坐回座位,整理方才聽到的內容。
嚴逸跟任貴妃是青梅竹馬,然后貴妃入宮,他入御醫屬,成為任貴妃的專屬御醫。任貴妃懷了嚴逸的孩子,卻被當成皇子。嚴逸為了保住這個秘密,故意犯錯,被逐出御醫屬,但還是暗中為任貴妃做事,比如幫她培訓何師傅,食殺陸襲遠。
難怪當初翟鳴鶴求他醫治陸襲遠他不去,而派了解語去。因為他不會與任貴妃作對。對翟鳴鶴冷淡,是不想跟他有太多瓜葛,以免控制不住自己對他太好,反而令人心生疑慮。
這么說,陸襲遠才是五皇子,而翟鳴鶴其實是前御醫和妃子的私生子。這簡直是爆炸性新聞,轟得解語連二貓喊他好幾聲都沒回過神。
“解語,解語?”二貓直接晃了晃她,才把她晃過神來。
“我敲門了,可沒人答應,我怕里面出什么事,就進來看看,結果看到師父喝醉了,你喝呆了。”二貓解釋道。
“嚴大夫是醉了,我只是走神。”解語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更清醒一點。
“二貓哥,你知道百目蛛在那兒嗎?”解語想起來意,忙問道。
“我知道,只是……師父他答應給你了?”二貓為難道,他想幫解語,又怕師父責罰。
“答應是答應了,不過要我拿許仙換。”解語從小包里把許仙捧出來,依依不舍地看著它。而它還不知道自己就要跟她分別,可愛的吐著信子在解語的手臂上繞來繞去賣萌。
“你隨我來。”二貓根據嚴逸平日摳門的作風判斷,解語應該所言不虛,就算解語撒謊,青鬼蛇換百目蛛也不至于被嚴逸罵得太慘,于是便帶著解語去取百目蛛。
“多謝二貓哥,我們吃午飯去吧!”解語把裝百目蛛的小籠子放在原來裝許仙的小包里。再找了個合適大小的籠子,把許仙放進去,摸了摸它頭上的白道道后,解語含淚關上籠子,迅速轉身離去。
只有留下許仙,嚴逸才會相信,他只是喝醉了,且要求解語拿青鬼蛇換百目蛛,而沒有說出那么多秘密。而嚴逸也想不到解語這一年多來跟著陸襲遠在算計人上的功夫突飛猛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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