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這次出來倒也不是有什么目的，只是在臧家宅院和太學(xué)之間待的久了有些煩悶，出來散散心。

    童子郎雖然也為郎，但若沒有名聲的話，想要出頭很難，畢竟這年月的神童多不勝數(shù)，雖然沒什么真才實學(xué)，但相比于無依無靠的陳默來說，那些‘神童’反而更容易得到朝廷的青睞。

    這段時間，陳默在太學(xué)也漸漸摸清了路數(shù)，作為童子郎，以前怎樣不知道，但現(xiàn)在，卻要論資排輩，當(dāng)然不是比年齡，而是比家世，家世好的先上，至于家世不好的……太學(xué)院三萬弟子，陳默甚至見過一個二十多歲的童子郎，按照禮法，根本不該存在，但偏偏就是有。

    別想著你有才能就能被朝廷看重，事實是，有才能卻沒家世的人，混的最慘，所以這段時間陳默在太學(xué)院基本都是無所事事，與人交友，卻不多展露才華。

    至于想出頭，無外乎兩個方法，第一就是找背景，太學(xué)院弟子中，找個家世好的靠上去，還得人家能看得起你，然后熬個三五年，人家想起你來了拉一把，也就成了。

    任何規(guī)則既然存在便有其合理性，陳默沒有去抱怨這暗地里的規(guī)則敗壞朝綱，這種風(fēng)氣不是一天形成的，當(dāng)周圍人都已經(jīng)認可的規(guī)則而你卻不予遵守的時候，哪怕你是對的，也是錯的。

    至于另外一條，跟第一條其實也差不多，能得哪位大儒欣賞，那樣一樣有機會出頭，只是這樣的機會比前一條更難，大儒可不是那般容易見到的，如今這洛陽城中，有名的大儒便是盧植了，拜帖陳默已經(jīng)送出去，卻如石沉大海，這么多天過去了，也不見回音，估計會等很久。

    至于第一條，道理陳默明白，也不介意蟄伏，但心中多少還是有些許抵觸的情緒。

    至于養(yǎng)望，上達天聽……如今的陳默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那個懵懂無知的稚童了，養(yǎng)望，拿什么養(yǎng)？還要上達天聽，讓天子知道，至少你也得有個貴人幫忙傳上去。

    能遇到老師，讓自己步入仕途，陳默覺得自己已經(jīng)是走了大運，如今再想遇到一個貴人，可不容易，機會只能自己去找而不能碰命一般的傻等。

    只是他如今在洛陽舉目無親，能幫忙的，也就臧家在洛陽的這一小圈人，地位不高，能幫上的也有限。

    此番前來洛陽，陳默心中還是抱著出人頭地的想法而來，只是洛陽那存在于無形之中的圈層，猶如一座座大山一般壓在頭頂，讓他想要往上邁出一步都很困難。

    這種事，急不得，急了容易出錯，而且心情一直壓抑著，也容易出問題，老師曾跟自己說過一些他早年不得志時的辦法，用心讀書，煩躁的時候去看看洛陽景色，作為大漢都城，除了那無形的東西之外，其他方面卻是好的，多走走，多看看，放空一下自己，對養(yǎng)心也有幫助。

    在這方面，陳默還是認同的。

    作為大漢朝都，這洛陽城若論繁華，是陳默所從未體會過的，不止是單純的人多而已，規(guī)矩也多，旁人來了或許會覺得格格不入，不自在，但陳默卻喜歡思考這些規(guī)則為何而生，在這樣或明或暗的規(guī)則下，腦海中腦補一下最底層百姓會如何生活。

    而推測的結(jié)果，讓陳默有些意外，這些或明或暗的規(guī)則和律法，往往是拿來保護最底層的百姓的，在洛陽，你沒有太大的野心，勤勉一些，至少不會餓死，當(dāng)然，也別想過的有多好，洛陽的消費可是很高的，多數(shù)人每日都在為生存而奔忙。

    無數(shù)的規(guī)則促使著所有人自覺編織成一張無形的巨網(wǎng)，將所有人都籠罩在其中，一旦要觸碰，立刻就會遭到來自其他方向的反噬，很有意思。

    當(dāng)然，陰暗還是有的，就如這世間萬法一般，有陽便會有陰，只是洛陽作為一朝之都，這些東西要比尋常縣城或是郡城更加隱晦，若是這座城池不會受到戰(zhàn)火或是天災(zāi)侵襲發(fā)生動蕩的話，尋常人或許一輩子都接觸不到存在于這座城池中的陰暗面。

    “有些意思！”想著這些東西，陳默不由笑出了聲。

    “公子說什么？”娟兒好奇的看著陳默。

    “我說這座城，很有意思。”陳默信步走在街道上，看著四周圍熱鬧的街巷，空氣中彌漫著各種香氣匯聚在一起，這洛陽的吃食可比尋常縣城精致了許多倍。

    “不就是比當(dāng)利大了一些么？”娟兒不明白自家公子為何這么說，她是沒看出這座城池比尋常城池有什么特別的。

    “沒那么簡單……”陳默說到這里，看了看娟兒，搖頭失笑道：“說了你也不會懂，走吧，上那邊去看看。”

    娟兒邁著小碎步跟在陳默身后，看著陳默的背影，嘟著嘴嘀咕道：“公子不說，我如何懂？”

    聲音很小，卻也瞞不住陳默的耳朵，不過陳默也只當(dāng)沒聽見，自己的想法此刻想來都有些天馬行空，他還需要仔細推測完善，想要聽懂，至少也得有些才學(xué)才行，娟兒顯然不合適。

    此處已不是崇文街，具體哪條街，陳默也不知道，他看過洛陽的地圖，不過一些小街巷是不會標(biāo)注的，不過此處引了洛水自此經(jīng)過，沿岸綠柳成蔭，行人也相對較少。

    之所以來此，是陳默最近發(fā)現(xiàn)對于氣運的新用法，似乎自己的每一個決定，都會決定自己氣運的些微波動，比如選擇在崇文街行走，不會波動，但如果自己決定去朱雀街的話，氣運會增長或是減少一兩點，但波動不大，只是他決定來這邊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氣運突然波動幅度大了一些，漲了足足五點。

    會有好事發(fā)生，但這些氣運卻不能拿來用，等好事發(fā)生以后，也就散了，或者說被發(fā)生的好事給消耗了，這兩天，偶爾他能撿到錢或是撞上個熟人，正是跟著這氣運走的結(jié)果，或許自己以往的用法太保守了一些？系統(tǒng)大仙會不會怪自己濫用？

    陳默心中有趣的想著這些事，步子卻繼續(xù)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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