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許蘭因的遠(yuǎn)見，許氏鋪?zhàn)邮孪榷ㄗ隽艘恍┎菥幓@和竹編籃，又買了許多紅紙裁成花朵的形狀，上面寫了“福”字。
這是送年禮的特殊包裝。簡易包裝就是在油紙封上蓋上紅紙，精品包裝就是把點(diǎn)心裝在籃子里，還用彩繩做了裝飾。
近半個月李氏等人加班加點(diǎn)，掙了不少。
而距這里兩條街的地方，兩個身穿緇服的年輕捕快正急匆匆地走著。其中一個是趙無，他一條胳膊夾著兩匹棉麻布，一手拿著兩個包裹，一個包裹里裝著一包鹽兩包砂糖，一個包裹里裝著幾貫錢，是衙里發(fā)的過年的物和錢以及炭火錢。昨天發(fā)了米和面，已經(jīng)拿回家了。
另一個捕快年紀(jì)跟趙無差不多大，個子矮了小半頭。他只夾了一匹布，拎的兩個包裹也要小一些。
王捕快羨慕道，“還是趙兄弟運(yùn)氣好，小小年紀(jì)就當(dāng)了捕吏。我爹干了二十幾年都沒提成吏，我這輩子也沒希望了。平時還不覺得如何，一到分錢分物心里就發(fā)堵……”
趙無心里美滋滋的，嘿嘿笑了兩聲說道，“好好干，一切皆有可能……”
話還沒說完，他的視線就盯在了前方。
古婆子正在罵一個賣豆芽的小姑娘，說小姑娘的豆芽不好，還賣得忒貴，要拉她去衙門，把小姑娘都嚇哭了。
趙無只要在縣城就一直注意著古家。縣衙離這里不遠(yuǎn)，他偶爾會找借口來附近轉(zhuǎn)轉(zhuǎn)，遇到過幾次古婆子，她身邊幾乎都跟著一個婆子。
而這次只有古婆子一人。
趙無知道自己的模樣突出，又經(jīng)常去許家鋪?zhàn)樱辉敢獗还偶夷缸诱J(rèn)出來給許蘭因找事，就從包裹里抓出一百多個銅錢塞給王捕快，說道，“王哥，那婆子與我有怨，你去收拾收拾他。”
王捕快比趙無大幾個月，是衙門里除了趙無歲數(shù)最小的人。他爹在抓捕案犯時死了，他十三歲就頂替父親的缺當(dāng)了捕快。
王捕快揣好錢笑道，“好說，咱們是兄弟，你不給錢哥哥照樣替你出氣。”
王捕快把手上的東西交給趙無，看趙無退到一個角落里，就轉(zhuǎn)身向前走去。
他假意問了兩句，就說古婆子欺壓人，口出惡言，強(qiáng)搶鄉(xiāng)民菜蔬，掏出繩子要綁古婆子去衙門受審。
古婆子嚇壞了，哭喊著自己是古舉人的娘，沒有欺壓人，坐在地上怎么拖都不挪地方。
王捕快根本不信這婆子是古舉人的娘，罵道，“敢冒充舉人老爺?shù)哪铮锛右坏取９排e人我也見過，真真神仙般的人物，他的娘怎么可能這樣粗鄙無禮。”
他是真不信。
旁邊有人知道古婆子就是古望辰的娘，但都討厭古婆子粗鄙貪財，不愿意幫她說話，在一旁看著熱鬧。
王捕快當(dāng)然不可能真拉古婆子去衙門，拉扯揉搓了一番，又教育了古婆子一頓才走了。
他來到趙無面前，晃著手里一撮灰色頭發(fā)說，“我揪下了那婆子一撮頭發(fā)，還掐了她的老腰兩把，踢了幾腳。”
趙無高興，摟著王捕快說，“王哥做得好，改天弟弟請你喝酒。”
王捕快的眼睛一亮，笑得猥瑣，“哥哥想喝花酒。”
趙無收回胳膊，說道，“花酒就算了，請你去酒樓，再送幾斤許氏點(diǎn)心。”
王捕快的嘴撇到了耳后根，嚴(yán)重鄙視道，“哥哥我上年就開了葷，你都十五了還是個雛，捕快里找不出第二個，哪里像個老爺們，真是給兄弟們丟臉。”
趙無有些不好意思，為自己找著借口，“那里的姑娘我一個沒瞧上，不是老就是丑，再不就有缺陷。樓里的姑娘水靈，可我又沒有那么多錢。”
王捕快看看趙無，這個長相的確太俊俏了些。說道，“其實(shí)小桃紅還是不錯，白白嫩嫩，翹嘟嘟的小嘴像極了紅櫻桃，只要她不走路，看不出跛。你這個小白臉，說不定人家愿意倒貼……”
趙無還是嫌棄地?fù)u搖頭。
兩人在路口分開，趙無直接去了許家鋪?zhàn)印?br />
許蘭因幾人已經(jīng)查完了帳。冬月初開張到現(xiàn)在，除去成本和下個月的流動資金以及一些孝敬，鋪?zhàn)右还矑炅似呤回炲X。許蘭因又提議給許大石獎勵一貫五百文，李氏一貫，許蘭舟和其他幾人各八百文。
這樣下來，還剩六十六貫錢。為了方便保管，許大石拿了六十貫錢去錢莊兌換成六十兩銀子。
按照股份分成，二房拿了四十八兩銀子四貫八百文，大房拿了十二兩銀子一貫二百文。
兩個月不到掙了這么多錢，幾人都高興不已。
許大石笑道，“家里有這么好的光景，都是托因妹妹的福。”
許蘭因謙虛地笑道，“那也是大石哥能干，大家團(tuán)結(jié)。爭取明年再招兩個小工，多做多賣。”
李氏問道，“這地方小了些，用不用換個大些的鋪?zhàn)樱俊?br />
許蘭因搖頭道，“這個鋪?zhàn)拥娘L(fēng)水旺咱們許家，不能換。”
她不好說監(jiān)視怡居酒樓的話，拿風(fēng)水說事。
許大石一聽是這個理兒，非常不高興地瞪了李氏一眼，喝道，“什么都不懂，還盡出餿主意。這么小的地方咱還掙了這些錢兒，說明這里風(fēng)水好。”
李氏紅著臉不敢再吱聲，也覺得是自己考慮不周。
見趙無來了，許大石笑道，“趙兄弟咋提前下衙了？”
趙無說道，“我明天歇息一天，初一到初四連續(xù)當(dāng)值，不能回家。賀叔就讓我提前回來了。”
他又得意地顯擺了一番，“我是捕吏，比那些捕役多拿了一倍。今天還發(fā)了月錢和炭火錢、過年錢，五貫多呢，回家都交給姐。哦，還給亭弟買了些爆竹……”給姐和嬸子買了香脂。
后一句話有心眼地沒當(dāng)著外人說出口。
許蘭因也沒客氣，說，“好，姐幫你管著，帳都記著呢。”
趙無又講了剛才收拾古婆子的事，說得幾人大笑。
許大石勸道，“那古望辰陰險得緊，趙兄弟不要明著跟他們交惡。”
趙無道，“嗯，我心里有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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