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朱恒和先前相差甚大,自夏蕭說出他寄給黑臺城王繼將軍的信后,便不敢發(fā)聲。
如夏蕭所說,朱恒不想讓更多人知道這件事。因此,只有他自己和朱達清楚其中的細節(jié),那信,正是他手寫而成。朱恒沒想到王繼沒有燒信,后者才不會那么笨,他也給自己留了后路。若是走露風聲,他可以用信和黃金主動上報,以保自身安全。
亂世之中,誰都多留了個心眼,稍不注意者,便是死!
從龍崗到帝都,夏蕭經(jīng)歷的這些事令人難以想象,他是如何沖出這重重難關的?即便大臣們心智沉穩(wěn),也不由猜測起來。
即便夏驚鴻和夏旭的實力不錯,可他們聽說,一直都是夏蕭和舒霜獨行。兩人能挺過這么多艱難險阻,當真是年少英才。
“依我看啊,夏蕭能撐到現(xiàn)在,除了自身的厲害,最關鍵的還是舒霜。”
“是啊,教 皇大人將其安排在夏蕭身邊,肯定別有用意。”
“我還聽說那榮城靈獵時,教 皇大人出現(xiàn)過。”
“萬靈城也是!”
“遇到個護短的主兒,圣上若不重罰朱恒,恐怕難以服眾。”
……
曾經(jīng)的朱恒在朝堂上也有些權威,雖然只是三品,難以比上林天大將軍和兩位二品大將,可很多事都不用他們動手。因此,朱恒有了很多權利,但現(xiàn)在看來,只是積累著刀劍,等待著此時一同插入心中。
追究至此,朱恒是何居心早已不再重要,總之不良,定罪即可。可看夏蕭,還沒有收手治罪的意思。他先前說了,還要和姒不溫算賬。即便朱恒不說大長老救命這話,夏蕭都不會放過他!
抬著潔白天鵝頸,端坐著的舒霜看夏蕭偏移目光,盯向那姒不溫。后者暗罵朱恒,現(xiàn)在叫出自己,不是等于將自己拽下深淵?
朱恒咬著牙,有著自己的打算。他難活,可加上大長老,便能逃過一劫。只要不死,即便當乞丐,也有翻身之日。
“大長老,你的爪牙正向你求救,為何不搭理?”
“什么爪牙?亂臣賊子,斬了便是!”
姒不溫不屑一顧,不冷不熱的樣令朱恒抓狂,他趴在地上,唉叫道:
“大人,你可不能落井下石啊!”
“放肆!”
姒不溫拍桌,起身對姒易行禮,可在后者眼中,全是惡臣野心暴露,開始互推責任。沒有姒不溫在身后,朱恒怎敢這么猖狂?
“圣上,既然事已至此,夏蕭少爺又身負多個身份,我們還是盡早下判決,免得教 皇大人及天下人擔心!”
姒易未開口,示意夏蕭說,后者可不客氣,上前幾步,走到姒不溫身旁。
“大人莫急,我們之間的事,還未說清。”
“朱恒狼子野心,與我何干?”
朱恒跪在其身后,懊悔無奈,可若是在此處大鬧一場,恐怕會死的更快。當前誰都靠不住,只能等圣上廣開一面,這些年他做了不少事,可叛國之罪,有些大呀……
當人有了污點,便可掩蓋任何光亮。
“大長老可真是幽默風趣,你覺得朱恒的膽量從何而來?”
“從何來從何來?莫非從我肚中來?”
夏蕭邪魅一笑,回道:
“自然。”
“你匡護正義,是該獎賞,當初我也錯怪你夏家,補償便是,還要怎樣?莫非要把我也拉進去?”
“大人,若不是你自以為是,我也不像這般為難。”
夏蕭說話不留情面,裝成一副情商極低的樣。可圣上要他如此,他便如此,夏家只有圣上庇護,他才能放心。夏蕭被別人惦記怕了,即便自己此時的身份不低,可還是有些不安。
“大人不開口,小人便繼續(xù)說了。”
“當初朱恒施計,巧妙的趕走我夏家,卻在知道我能修煉后三番五次的出手。一開始我相信大人也是不知情的,否則定不會讓他那般放肆,可朱大人為了自己的利益,自然不會輕易罷手。對于他來說,夏家和朱家是天敵,只有一個能活下去。若大長老不插手,或者不發(fā)生萬靈城那事,我也定不會追究,可大人,你欺人太甚。”
最平淡的語氣,說最狂妄的話,這是夏蕭的擅長。
“你知道朱恒開始暗殺我夏家后,便覺得自己沒了退路,我的新身份令你害怕,我若回到帝都,你必有難。因此,你便和朱恒勾結,有了萬靈谷中長達兩個月的圍剿針對。”
“萬靈谷中,很多人因為一記眼神便斗的你死我活,莫非夏蕭少爺肚量這么小?”
“我肚量自然小,可你在萬靈城中做了什么,引得我?guī)煾咐先思乙矂恿耸帧_@件事,你也需要人證物證嗎?”
夏蕭側身,怒目以瞪。而一旁的薈月抓著裙角,準備站起,即便不要這羞恥心,也要將這些人的丑陋嘴臉掀開。
“薈月姐姐,別急。”
薈月點頭,胸膛中的心臟跳動極快。
夏蕭與姒不溫對峙,此時有三位教員在,并涉及教 皇,他不敢顛倒是非,只能道:
“你想如何?”
此話太過無力,可夏蕭朝圣上拱手。
“這得圣上定奪!”
若常人,定不會爭奪到這般境地,可夏蕭身后,畢竟站著圣上。他自毀退路,是為了走上圣上這條最長的路。
一側,沐公公走來,湊到姒易耳旁。
“的確是朱恒字跡。”
面色一正,姒易道:
“字跡已確定,確實為朱恒所寫。”
群臣寂然,姒易再道:
“夏蕭,你夏家之事,是朕的疏忽,朱恒任你主持!”
朱恒一聽,連連叩首,嘴唇顫抖,甚至口吃起來。
“圣上,圣上開恩啊,我朱家自始至終都效著犬馬之勞,不能僅因這件事,便家破人亡。”
圣上起身,群臣嘆息。
“這件事?你還不知事情的嚴重性?”
姒易發(fā)怒,群臣卻不敢大呼息怒。這怒,沒法息。
“若是普通人,我包庇你是位將軍,饒你一命。可夏家鎮(zhèn)守北方多年,何時不效的是犬馬功勞?邊境戰(zhàn)爭,夏家父子整月死戰(zhàn),可你朱家擅離戰(zhàn)場,饒人家中婦童。你好意思說一件事?還有那勾結南商帝國,你可知我大夏的精忠士卒曾死在他們刀下?”
走下臺階,姒易擲手中酒杯。隨后怒至其前,將其踹翻。
“來人,拉下去,聽候發(fā)落!”
“是!”
扒著地板紅毯,朱恒嘶吼求饒,即便被拖下殿前臺階,慘叫也依舊連天。可姒易視而不見,走到夏蕭身邊。
“你說,該如何處置?”
“王朝正乃用人之際,充沛邊疆,去西部龍崗,準備御敵。”
既然不是死罪?姒易都詫異,可也為之欽佩。
“皇叔,當初你判斷有誤,說夏蕭無法修行,浪費皇室資源,給的是什么懲罰?”
姒不溫猶豫,彎腰道:
“奴仆賜死,錢財充公,沒收夏驚鴻夏旭將軍職位及夏家軍,還有……終身不可為將,只能做士卒。”
深吸一口氣,姒易面孔鐵青。
“朱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杖打五百,以同樣的方式趕出帝都!”
“是。”
姒不溫點頭,還沒開始慶幸,便聽姒易道:
“皇叔,你判斷有誤,導致夏家兩年受苦,雖說夏蕭還是走回帝都,可你這大長老職務,暫且擱置!”
“謹遵圣上旨令。”
姒不溫清楚歷屆圣上的手段,姒易明面上這么說,實際國老院的存在已要消亡。可即便姒不溫知道又能如何?現(xiàn)在的他,無法和姒易對抗,光這一個夏蕭,身后便有著走首教會。并且很快,還有寧神學院。
姒易暗喜,雖說起初有些波折,可還算順利。
“如今真相大白,即日起,粘貼告示,宣布天下,迎夏將軍回京,并加官進爵,封為二品輔國將軍!”
“多謝圣上。”
夏蕭說完,轉身,走向自己的座位。
兩年,只為此刻,他心里似落下一塊石頭,一瞬釋然,只是他那夏家百人,再也回不來。
群臣看著,生出敬畏之心。夏蕭不過十五歲的年齡,卻有這般作為,實屬令人心驚。那些比他略大,晉入最終賽選的小輩面面相覷,懂得今后不能招惹。
眾人眼中,夏蕭端坐,面色平靜,殊不知他心里已無比激動。他夏家受的委屈,得讓天下人知道!
“夏蕭,我敬你一杯。”
姒易舉起酒杯,頗為尊敬。在夏蕭這個年齡,他還被國老院緊緊控制在手中。看似是圣上,其實是傀儡。
眼眸一動,姒易只見夏蕭身邊的侍女欲上前,可舒霜已跪坐在旁。身為走首教會的成員,舒霜的身份不低,可在夏蕭面前,她寧愿脫去那虛榮的披風,為他斜身斟酒。
大殿中,初長成的舒霜一襲黑袍裙,端坐,安靜,長發(fā)蓋在玉背后,手提酒壺。斟一杯敬人滿杯酒,再靜坐一邊,看夏蕭將其端起,隔空與圣上對碰。
酒到嘴邊,夏蕭仰頭一口喝干,它在喉間滾燙,也流進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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