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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你們有何貴干!”
姜澤一行人剛進報社,聞著紙張散的特有氣息,掃了圈報社內鬧哄哄的人群,剛打算朝報社大廳一處主事桌案走去時,卻被排在自己身后一名商人模樣的人給攔住了。
姜澤聞言,對那人說道:“這位兄臺,我等的確有事要辦,敢問……”
不想那商人一聽,毫不猶豫打斷姜澤的話:“想辦事就到后面排隊去,想插隊?懂不懂規矩!真是沒教養……”
商人不屑的態度,頓時讓姜澤氣的是面紅耳赤,他立馬對那商人說道:“閣下,在下是有急事想跟這里的主事商議一些要事,你又何苦出言相譏?”
那商人聞言,立刻露出一絲不屑的神色,對姜澤說道:“你這話說的可真是好笑,敢情就你來這里有要事要辦?我們都是閑著沒事的?你不去問問,這里排隊的哪個沒有要事得處理?乖乖排隊去……”
商人的話,引來周圍來報社辦事的人側目,大家都用一縷異樣的眼光打量著姜澤一行人,讓姜澤萬分難堪,只好不再說話,沉著張臉和眾人一起排隊等待。
就在這時,報社外走進數名學堂授師,姜澤見他們和報社內一名要員拱手行了一禮后,那要員就親自帶著他們來到一處案臺前辦理相關手續。
“不是都要排隊么?為什么他們就可以例外!”看到這一切的姜澤,本就一肚子氣,此刻再也忍不住提高聲量大聲質問起來。
不想這一喊,本來喧嘩的報社立刻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齊齊望著他,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排在姜澤前面的那名商人忍不住回頭對他說道:“你到底是來鬧事的還是辦事的?懂不懂這里的規矩?那幾個授師來取學生讀書的書籍,當然可以不用排隊!”
姜澤一臉不服:“不是說了任何人辦事都要排隊么?憑啥授師就不用?他有要事,難道我們這些人就沒要事了么?”
姜澤這話說的異常響亮,瞬間傳到所有人耳朵里,就連那幾個授師也是一臉疑惑的望著他,仿佛看待怪物一般。
“這位先生,你到底有何貴干?”正在這時,一名身穿吏服的青年上前對姜澤拱手問道,“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么?”
見有人搭理自己,姜澤立刻收起暴躁的心態,對那吏員正色說道:“聽聞你們報社所有人辦事都要排隊,可為何那些授師就不用,這豈不是和你們這里規矩不符,請你跟我解釋一下!”
報社要員見姜澤態度傲慢,心下也是不喜,但還是耐心跟他解釋道:“這位先生,您想必是外地來的,不懂這里的規矩也可以諒解,奉軍督府要令,報社內凡是關于學院學堂所需的印刷書籍都可以不用排隊提前領取,
更何況,這些授師都是提前兩三天和版社打過招呼,并非不符合規矩,如今新學期即將開學,各處學堂也都忙的不可開交,先生也應該體諒一下,畢竟軍督府規定,一切以學生的學業為重。”
要員這番解釋說的是相當客氣,然而姜澤依然不肯罷休,一聽這些授師是學堂的人,不由冷嘲熱諷起來:“呵,一群只知道教些學童的家伙,有什么面目被稱之為授師?
瞧瞧那一個個也就頂多二十出頭,居然也有臉堂而皇之的自稱授師,真是不怕讓人笑掉大牙!”
這一下算是捅了簍子,姜澤自以為是的一番言論里,充滿了對學堂那些學生的不屑,卻也激怒了正在報社府廳排隊辦事的人。
一名中年員外模樣的人聽完姜澤極具污蔑的說辭,不等要員話,登時沖他大罵起來:“你個鄉巴佬會不會說話!膽敢出言不遜,侮辱學堂師生?好大的狗膽!”
另一名等著辦事的人也說道:“真沒想到我漢陵城內居然還有這等狗眼看人低的東西,真是沒有教養。”
“就是,瞧這家伙穿的人模狗樣的,卻不想竟會說出這等粗鄙之語,真是讓人恥笑……”
“你懂圣人訓么?懂算術么?會說胡語么?學過天文地理么?這些人家學堂也都授教,不要以為自己有點錢就能為所欲為!”
“早看這家伙不順心了,從他進報社開始就擺著一副臭臉,橫挑鼻子豎挑眼,我看他根本不是來辦事的,是誠心找茬,應該叫保安司將這鬧事的家伙抓起來,吃幾天牢飯就安生了……”
“感情我送我兒子女兒去學堂讀書識字還是錯了?告訴你,我孩子要是因為你耽誤了學業,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一頓!”
報社大廳內,眾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紛紛指責姜澤,惹的姜澤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心想擺出自己身份,卻又不想過早的暴露,只能默默忍受著眾人的指責。
要員看場面快要失控,立馬對眾人說道:“諸位,大家請靜一靜,這事讓在下來處理,請大家莫要再喧嘩,以免耽誤了各位正事……”
很快,在要員的懇求下,報社大廳逐漸安靜了下來,大家都用一種鄙夷的眼神斜望著姜澤一行人,讓姜澤和隨行幾人感覺萬分的難受。
報社大廳的秩序恢復后,要員對姜澤說道:“這位先生,你這些話最好咽回肚子里去,漢陵城內尊師重教,授師的地位非同小可,念你是初犯,在下這次不報保安司了,否則你怕是要吃皮肉之苦……”
姜澤正待再說,卻被一旁的鄔思道給止住,隨后同那要員拱手致意:“這位官爺,我等初來貴寶地,很多地方處理不周還望見諒,我等今日前來報社,只是有些好奇。”
說著,鄔思道拿出那份“遠東時報”,對要員說道:“聽聞這報紙一日之間就能變上成千上萬份,我等對此十分好奇,特想來詢問一番。”
要員聞言,嘴角輕輕一撇,并沒有直接回答鄔思道的疑問,而是指著一處坐有七八人的柜臺,沒好氣地說道:“如果幾位有疑慮,那就請到那咨詢處詢問關于報紙的信息,你排的這里是商戶登報作廣告的地方,還是別占著人家的位置了……”
姜澤和鄔思道順著要員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一座七八人的柜臺前,放著一塊“咨詢處”的木制牌子,頓時讓他們覺得有些臉紅,感情搞了一大圈,自己反而排錯了位置?
與是一行人在周圍眾人鄙視的目光中,離開了隊伍,來到了咨詢臺前。
為了怕姜澤再沖動,鄔思道率先來到一個看上去比較和藹的要員跟前,對他舉著報紙問道:“這位小哥,在下有些問題煩請小哥解答,還望小哥不吝告之……”
青年要員知道這群人就是剛才鬧事的那群人,本來是沒有什么好臉色的,但看鄔思道為人倒也謙卑,與是對他客氣的說道:“這位先生,您有何問題,在下知曉的一定全都告之……”
鄔思道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敢問這位小哥,這份報紙是否如傳聞一般,一日成千上萬?在下觀這報紙之上自己清晰,如火漆一般,可否告知其中蹊蹺?”
要員聞言,笑著說道:“先生想必是外來之人,不知印刷之術也是情有可原,這并非人為抄錄,而是印刷之功,一份報紙拓印,只需片刻之間便成了……”
“印刷之術?這是什么東西?”
聽到這個詞匯的姜澤等人,腦海里充滿了疑問,對此是萬分不解。
要員接著解釋道:“有了這印刷術,任何書籍文錄都能大規模普及,而且萬字如一呢,不信你看……”
說著,要員又拿出兩本《圣人訓》放到姜澤和鄔思道面前,大開讓他們自己對比觀看。
“真是神奇啊,就算同一個人抄錄,字跡也不一定完全相同,但這兩本書居然挑不出半點毛病來……”鄔思道翻著書頁不停贊嘆道。
姜澤也是陰著臉,仔細尋找著兩本書籍上的文字有何不同,可惜的是,同樣挑不出什么毛病來。
“大家讓一讓……”
正在這時,之前前來領書的學堂授師,各自拉著一車新書,在要員的接引下,向報社之外步去,所過之處,排隊的行人自覺的讓開道路,給他們留出一條通道。
姜澤敏銳的現車上的新書封面都是相同的序幕,再對比下手中的《圣人訓》,立馬陷入了沉思之中。
良久,姜澤忽然現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不由驚出一身冷汗來。
“如果這印刷術真如報社所言,短短時日就能拓印出無數相同內容的書籍,那用不了多久,我世家所擁有的學識優勢就會土崩瓦解,
到了那時候,普通庶民都能識文斷字,哪怕不如我世家子弟精通,也架不住他們人數眾多,到了那時,那些讀過書的寒門子弟,還會對我世家言聽計從,任我擺布么?
劉策,你這是打算干什么?想要改變我中原士庶有別的禮制么?只要有我姜澤在一天,你的陰謀休想達成!
讀書豈是什么人都能讀的?庶民就應該老老實實勞作,聽從我世家的指使,何苦要來爭奪學識功名呢?哼……”
這就是姜澤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也是大周各大世閥最真實的想法,對于寒門子弟想要讀書改變落魄的命運,他永遠只會停留在口頭上支持,一旦真的開始威脅到自己的地位,就會變著法子打壓。
歸根到底,就是以姜澤為的老牌世家不愿意改變眼下這種局面,因為一旦改變,就意味著士族的地位和資源要重新分配出去,這是幾乎整個士族都不愿意看到的情況。
只要士家把持了上進的通道,寒門子弟就永遠沒有出頭之日,而這個源頭,最重要一項,便是知識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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