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世青,父親燕云同,祖父燕守戰(zhàn),姑母燕云歌……
反正就是個含著金湯匙出身的孩子。
從小軍武,身體板正,長得高高大大。
自兩年前,他被家人安排來到京畿,給蕭元初做伴讀。
表兄弟兩人同進(jìn)同出,關(guān)系莫逆。
這次蕭元初外出賑災(zāi),按理他應(yīng)該一同前往。
臨出發(fā)之前,卻被別的事情耽誤,只能晚些出發(fā)。
耽誤他的人,除了祖父燕守戰(zhàn),不做第二人想。
燕守戰(zhàn)將乖孫叫到跟前,悄聲問道:“你天天陪在元初身邊,可曾見他對哪家姑娘心動?”
燕世青眉眼抽搐。
如果眼前之人不是他的親親祖父,他真想拂袖離去。
就為了這事,耽誤他的行程,真想連翻一百個白眼。
他試探問道:“祖父是想給大公子保媒?”
燕守戰(zhàn)板著臉,“老夫身為長輩,關(guān)心晚輩的終身大事,難道不行嗎?你別管老夫想做什么事,你先回答老夫的問題,元初到底有沒有喜歡的姑娘?”
燕世青斟酌著說道:“據(jù)我所知,沒有。大公子一心撲在公事面,常感嘆時間不夠用,恨不得一天能有二十四個時辰。他對男女之情,根本就是毫無心思。”
“這樣啊!你姑母也真是的,元初不小了,也不著急給他說門親事。老夫當(dāng)仁不讓,得替元初好好物色一個名門閨秀。”
“祖父要給大公子保媒,此事陛下知道嗎?”
燕守戰(zhàn)嘿嘿一笑,“等老夫物色到合適的名門閨秀,再告訴她。”
他還挺得意的。
燕世青一聽,就很著急。
他試著勸道:“孫兒以為這樣做,似乎不太合適。大公子的婚事,最終肯定得陛下點頭才行。
孫兒以為,祖父還是該和陛下商量一下,聽聽陛下的意見。
萬一陛下已經(jīng)有看中的未來兒媳婦,祖父私下里替大公子保媒,難保不會出現(xiàn)沖突。萬一得罪人就不好了。”
燕守戰(zhàn)很是不屑,“你姑母整日忙著公事,哪有空替元初相看婚事。”
“就算陛下沒空,事關(guān)大公子的婚事,祖父也該提前和陛下商量。孫兒擔(dān)心,若是先斬后奏,陛下恐怕會翻臉。”
燕守戰(zhàn)好沒面子,臉色一沉,就要教訓(xùn)他。
但……
事實是,一聽到燕云歌可能翻臉這話,燕守戰(zhàn)心頭是虛的。
只是為了維護(hù)自己在孫子面前的威嚴(yán)和面子,他才厲聲呵斥。
燕世青:“……”
身為晚輩,長輩教訓(xùn),他只能乖乖聽著,不敢有半點不滿。
將乖孫罵了一通,燕守戰(zhàn)心頭這口氣,總算是順暢了。
于是乎……
他又有心情繼續(xù)討論蕭元初的婚事。
“此次你外出公干,替老夫打聽打聽元初的喜好,問問他喜歡什么樣的姑娘。老夫保證為他找一個滿意的姑娘。”
燕世青躬身稱是,乖乖答應(yīng)下來。
不過……
他可不是祖父的牽線木偶。
離開京城之前,他到祖母跟前告了一狀。
等到皇太后蕭氏找燕守戰(zhàn)算賬的時候,他早就跑遠(yuǎn)了,抓都抓不到。
機(jī)智如他,哈哈哈……
蕭氏登門,興師問罪。
燕守戰(zhàn)就知道乖孫沒保守秘密,反而還暗地里告狀。
真是個欠揍的孩子。
遲早要收拾他一頓。
連他爹燕云同都免不了挨打,孫子輩的燕世青更別想逃脫被馬鞭支配的恐懼。
“元初的婚事,自有云歌和蕭逸操心。你中間摻和一腳算什么事?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這么做,沒人會感激你,說不定還會惹來埋怨。”
“老夫行事,何須他人認(rèn)可。”
蕭氏嘴角抽搐,一副不忍直視的表情。
這脾氣,多少年了,一點都沒改。
“元初是云歌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你無權(quán)干涉元初的婚事。”
“老夫沒有要干涉他的婚事,老夫只是替他物色合適的人選,最終拿決定的還是他自己。老夫沒你想的那么迂腐。”
燕守戰(zhàn)也是一肚子火氣。
他只想替乖乖外孫物色一個好媳婦,怎么人人都反對他,將他視作洪水猛獸。
豈有此理!
他有如此不堪嗎?
蕭氏蹙眉,“別管你的出發(fā)點,這事你必須和云歌商量,不可以先斬后奏。萬一云歌不領(lǐng)你的情,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收場。”
燕守戰(zhàn)哼了一聲,“說就說。明兒老夫就去找云歌商量。”
蕭氏揉揉眉心,“你也是閑的沒事干,盡給自己找麻煩。云歌給你安排了差事,讓你操練新兵,你怎么又跑回來?莫非是吃不得苦?”
說起這個,燕守戰(zhàn)就一肚子火氣。
“你的好女婿蕭逸,如今長期留在軍營。他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身為天子,天天待在軍營合適嗎?他人在軍營,老夫就沒必要湊那個熱鬧。除非,他以后別踏進(jìn)軍營,老夫倒是愿意操練新兵。”
蕭氏一臉的無語問蒼天。
“蕭逸為什么躲到軍營,還不是因為你。一會黑狗血,一會公雞血,盡整一些有的沒的。你又是長輩,他不好直接反駁你,只能躲到軍營,眼不見心不煩。”
“他偷了老夫的雞狗,老夫還沒和他算賬,你倒是先怪起我來。真是過分!果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蕭氏沖他翻了個白眼,“我是幫理不幫親。”
燕守戰(zhàn)呵呵冷笑,一臉不屑。
幫理不幫親,這話從蕭氏嘴里說出來,根本站不住腳。
“你要真的幫理不幫親,那誰誰誰,那個叫蕭旬的,過年的時候,你干什么派人送了一車禮物過去。蕭旬可是蕭成業(yè)的兒子,同你有半分關(guān)系嗎?”
蕭氏不想和他理論,拂袖離去。
走之前還不忘提醒他,“要么別摻和元初的婚事,要么就和云歌商量清楚。別整到最后,里外不是人,還叫人埋怨你。”
……
關(guān)于大兒子蕭元初的婚事,燕云歌毫無心理準(zhǔn)備。
在她眼里,元初還是個孩子,少年意氣,哪里就到了說媒成親的年紀(jì)。
所以……
當(dāng)燕守戰(zhàn)提起此事的時候,真的有一瞬間她很懵逼。
“元初的婚事?父親不是開玩笑。”
“元初不小了,現(xiàn)在說親,過兩年成親,差不多正合適。”
“等一等,先讓我冷靜冷靜。”
她真的需要冷靜。
她覺著自己怪年輕的,怎么就到了娶兒媳婦,抱孫子的年紀(jì)?
好玄幻,一點都不真實。
如果和她提起此事的人不是渣爹,她早就將人趕出去。
她揉揉眉心,“父親真的認(rèn)為,現(xiàn)在就給元初相親,是一件合適的事情?”
“為何不合適?元初不小了,光是相親,恐怕就需要一兩年。之后又要花時間籌辦婚事,又是一年時間。就算一切順利,等到他成親的時候,至少都是兩年之后。”
燕云歌哭笑不得。
她真的沒緩過神來,心頭暫時還無法接受孩子小小年紀(jì)保媒成親的事實。
“父親,元初是男子,晚幾年成親也沒關(guān)系。我還是認(rèn)為現(xiàn)在相親,為時過早。再緩個幾年吧。”
“那你說等到什么時候才合適?”
“至少要等到元初加冠的時候,我認(rèn)為才合適。”
燕守戰(zhàn)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
“加冠?那還有兩三年的時間。你兒子的婚事,你還真是一點都不著急。”
燕云歌攤手,“他是男子,正是要歷練學(xué)知識的時候,婚事什么時候都不晚,何必急于現(xiàn)在。又不是貌丑娶不到女人。”
燕守戰(zhàn)嘴角都?xì)馔崃恕?br />
“元初長得很好看。哪有你這樣做娘的,竟然說自己兒子貌丑。”
“我只是打個比方,父親不要當(dāng)真。”
燕守戰(zhàn)當(dāng)真了。
他再次強(qiáng)調(diào),“元初和元嘉都很好看,模樣俊朗,走出去大姑娘小媳婦都喜歡。”
燕云歌想笑,偏要忍著。
“是是是,父親說的對,兩兄弟都長得怪好看。”
燕守戰(zhàn)可不是輕易放棄的人。
他說道:“就算加冠之后再說婚事,現(xiàn)在也可以先留意著。好姑娘都是稀缺,你不提前留意,當(dāng)心好姑娘都被別人娶走。知道你忙,此事就不用麻煩你。老夫會替元初留意各個世家的姑娘。”
燕云歌似笑非笑,“并非一定要世家姑娘,武將家的姑娘也不是不行。”
燕守戰(zhàn)這會變得老套。
“武將家的姑娘多半兇悍粗魯,你就不怕元初受委屈。就跟蕭逸似的。”
最后一句話,他是壓低聲音說的,說得特別小聲,生怕傳出去引起非議。
燕云歌嘴角抽抽。
她也學(xué)著壓低聲音,“父親的言下之意,蕭逸娶了我這個兇悍粗魯?shù)奈鋵⒓业拈|女,很委屈是嗎?莫非父親是在替蕭逸打抱不平。”
呸呸呸!
“他不配老夫替他打抱不平。蕭逸父母雙亡,命犯煞星,又曾被逐出家族,名聲臭得一塌糊涂。他娶了你,那是祖墳冒青煙。受點委屈也是應(yīng)該的。”
燕云歌真是苦笑不得。
“但是……”
又聽他繼續(xù)說道,“元初不一樣,父母雙全,又是堂堂嫡長皇子,乃是福祿壽三全之人。理應(yīng)娶一個溫柔的名門閨秀。武將家的姑娘,你自己就是代表,兇悍粗魯不合適。”
燕云歌此刻只剩下白眼。
渣爹啊,你這是雙標(biāo)啊!
雙標(biāo)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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