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聞箏和晏淮之趕到醫院，大老遠就聽到江漾六神無主的嚎聲：“醫生怎么辦啊啊啊啊啊啊她流了好多血會不會死啊你救救她拜托了……”

    兩人跑得近了才看到江漾在分娩室門口扯著醫生哭哭啼啼。

    醫生大概從沒見過急成這樣的準爸爸，一看他年紀不大，安慰道：“沒事的，已經在檢查了，你不要急……”

    “她一直皺眉，還抓我手，肯定很疼。”

    “哪個女人生孩子不疼？”

    “如果出事要保大，一定要保大……”

    醫生被他纏得不耐煩了，沒好氣的說：“少看點狗血電視劇行不行？情況沒嚴重到那個地步，就算孩子大人只能選一個，未出生的孩子不具備人權，我們怎么可能會為了胎兒放棄活生生的大人！這是犯法的！”

    江漾：“……”

    醫生走后，晏淮之問：“怎么回事，預產期不是還有半個月嗎？”

    “是我的錯，早上跟她吵架，她氣急了從樓梯滾下來……”江漾抹了一把臉：“怎么辦，她會不會有事？”

    “別胡思亂想。”晏淮之安慰道：“聽醫生的。”

    不大一會兒，高月雯和宋寒川也來了，高月雯一聽說陳雪儀早產的原因，氣得一巴掌拍在江漾后腦勺，扇得他眼冒金星：“江漾，我孫子要是出事，今天我非得把你打得從這兒爬出去不可！”

    江漾打了個哆嗦。

    沒過多久，醫生從產房出來：“胎兒胎位不正，建議剖腹產。”

    “好好好，剖腹產。”江漾立刻應道。

    “可是產婦不同意，她堅持要順產。”

    “為什么？”

    醫生鄙夷道：“她說孩子爸爸是家里的獨子，想三年抱倆，剖腹產后三年內不能懷孕，所以堅持順產。”

    江漾：“……我不是我沒有！”

    高月雯遲疑道：“順產成功率大嗎？”

    “產婦會很受罪。”

    “剖剖剖！”江漾急道：“能少受罪就少受罪，我是孩子爸爸聽我的！”

    醫生回了產房，很快又折返出來：“產婦還是堅持順產。”

    江漾惱了：“她到底想干什么！”

    高月雯皺眉：“要不試試順產吧，雪儀不愿意，咱也不能強迫她。”

    江漾怒道：“說得那么冠冕堂皇，你就是打著三年抱倆的算盤，別以為我不知道。”

    “這是我的意思嗎？是雪儀的意思！”

    “你……”

    “好了別吵了！”晏淮之制止：“趕緊拿主意，胎位不正很危險。”

    江漾糾結了幾秒鐘：“那就試著順產吧。”

    陳雪儀的脾氣他很清楚，看著溫溫和和好說話，其實性子比誰都倔，只要是她決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如果他不同意順產，陳雪儀估計能從產房爬出來收拾他。

    接下來的三個多小時，江漾跟只陀螺似的在產房門口轉圈，時不時踮腳試圖透過產房門那片半透明的磨砂玻璃往里看，一邊看一邊嘀咕：“她怎么不叫呢？”

    “電視里女人生孩子不都叫得很慘嗎？”

    “是不是沒氣了？”

    這話一出口，外面等著的另外四人齊齊瞪他。

    江漾立刻噤了聲。

    三小時四十一分，隨著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門口五人齊齊松了口氣，江漾更是差點跳起來：“生了生了，我當爸爸了！”

    不多時，產房門開了，護士抱著嬰兒出來：“恭喜，是男孩。”

    高月雯抱過孩子：“謝謝，辛苦了。”

    醫生推著陳雪儀出來，她臉色慘白滿頭虛汗，江漾上前俯身給她擦汗，輕聲說：“是男孩子。”

    陳雪儀點頭算是回應。

    “先送雪儀去病房。”

    陳雪儀被安頓在病房，江漾忙前忙后打熱水給她擦臉擦手，他知道陳雪儀有輕微潔癖，渾身汗肯定睡得不舒服，臉還沒擦完，陳雪儀睡了過去。

    看著她疲憊的臉，江漾又心疼又開心，湊過去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辛苦了，孩子媽。”

    晏淮之等人在新生兒護理病房外面，透過窗戶往保溫箱里看。

    江漾一走過去就被宋寒川拽到最前面，他指著其中一個保溫箱說：“看，那個是你兒子。”

    看到那個臉色憋得發紫，皮膚皺巴巴得跟個小猴子一樣的新生兒，江漾嚇了一跳：“靠，怎么這么丑？”

    話音剛落，后腦勺又挨了一巴掌，高月雯怒道：“剛出生的孩子不都這樣！”

    江漾這才注意到護理病房里三分之一的新生兒都是這個狀態。

    “過幾天就長開了。”晏淮之說。

    “……好吧。”江漾掏出手機，隔著玻璃拍了張照，喜滋滋的說：“等陳雪儀醒了給她看，這個丑東西是她生的。”

    陳雪儀昏睡了三個多小時，高月雯讓人煲了湯送過來，她沉浸在當奶奶的喜悅中，笑瞇瞇的說：“順產很辛苦，雖然早產了半個月，孩子還算健康，我們江家人丁單薄，說謝謝太沒誠意了，這樣吧，之前說好的報酬是兩千萬加一套市中心的房子，現在給你三千萬，市中心給兩套房。”

    陳雪儀捧著湯碗，半晌才問：“房子能折現嗎？”

    “你不想要房子？市區限購，以后可能有錢都買不到了。”

    “房子對我來說沒多大用處。”

    “那倒也是，你跟江漾一塊住家里，外邊的房子用不上，那就折現吧，我今天就讓人把錢轉到你賬戶上。”

    江漾從外面進來，剛好聽到這番對話，他皺眉：“媽！”

    “怎么了？”

    “你出來，我有話說。”

    母子倆到了走廊上，江漾沒好氣的說：“剛生完孩子你就跟她談錢，把她當什么了？”

    “這不是想慰勞她的辛苦嗎，你還有意見了？”

    “那你也不要現在說，搞得把她當生育機器一樣。”

    “喲，你心疼啦？”高月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話說回來，孩子都生了，你跟雪儀打算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

    “少裝傻！你們倆最近相處得不是挺好的嗎，再過半年你就20了，干脆跟她領證算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她相處得好？她天天壓榨我欺負我，她來家里之前我十指不沾陽春水，她來之后我洗了兩個月的碗！手都泡皺皮了！”江漾控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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