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聞箏如愿以償跟去了法院。
但就如晏淮之所說,入場名額有限,加上法院對于旁聽人員有年齡限制,她只能跟著阿忠待在車里等結果,這樣總比待在家里干著急好。
開庭在即,晏淮之和晏太太先跟律師碰了面,然后一起走進法庭。
這件案子影響很大,來現場的媒體幾乎把旁聽席都擠滿了。
晏淮之剛在旁聽席坐下,旁邊就有人坐了下來,他扭頭一看,是宋寒川。
“你怎么來了?”
“過來看看。”宋寒川低聲問:“律師那邊有把握嗎?”
“該做的準備都已經做了,林律師跟我分析過,好幾項被控的罪名都沒有確切證據,問題應該不大。”
“那就好。”
兩人低聲交流了幾句,原告和被告入場了。
原告是盛明予,他在原告席上坐下,神色坦然,大概是察覺到晏淮之的眼神,他朝他看過來,四目相對,他嘴角一彎,笑得輕蔑又勢在必得。
晏立宏被帶出來時,引起旁聽席好一陣騷亂。
前后不過一個月而已,晏立宏頭發幾乎全白了,整個人瘦得形銷骨立,和以往風度翩翩溫潤儒雅的形象大相徑庭,見到他那一瞬間,晏太太忍不住從旁聽席站起來,眼圈紅了。
晏立宏隔著人群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庭審正式開始。
晏家請的律師姓林,從事這一行二十多年,是個經驗豐富言辭犀利的老手,一開庭就把對方律師駁得節節敗退,這讓晏淮之稍稍安心了點,花重金請來的人沒讓他失望。
口袋里靜音的手機傳來震動,他掏出來一看,是樓聞箏發來的信息。
“情況怎么樣?”
晏淮之回復:“目前還算可觀,別擔心。”
“那就好。”
隔了幾秒鐘,樓聞箏又加了一句:“加油。”
晏淮之嘴角一抿,心情頓時沒那么緊繃了。
庭審很快進入最激烈的階段,對方律師還不到三十歲,被林律師一個三連問懟到連話都說不出來,他下意識看向坐在原告席上的盛明予。
盛明予還是那副成竹在胸的樣子,自家律師被逼問成這樣他既不著急也不生氣,在林律師近乎咄咄逼人的問出“原告還有什么問題嗎?”的時候,他舉手:“關于逃匯控告,我這里有一份晏氏這些年逃匯的數據統計,陪審員團和審判長不如看看。”
審判員下來取U盤時,盛明予說:“既然是公開審理,這份數據不如也一起公開吧,讓大家看看晏家這些年到底干了些什么。”
他說這話的時候看向晏淮之,眼里的怨毒和得意絲毫不加掩飾,晏淮之跟他對視了幾秒,率先移開視線,心頭涌起不祥的預感。
得到審判長的同意,審判員把這份數據投影到大屏幕上,旁聽席直播的記者紛紛把鏡頭對準了大屏幕。
數據很長,在大屏幕上一路向下滾動,晏淮之越看心里越不安。
眼前真假摻半的數據混著盛明予志在必得的眼神,他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自己和整個晏家像一只站在陷阱邊上的小獸,對方設下的網在慢慢收緊,而他們卻渾然不覺。
數據滾動到底部,那個歪歪扭扭的電子簽名出現時,晏淮之心臟猛地一突,一旁的晏太太直接站了起來。
旁邊的宋寒川推了他一把:“這是……樓聞箏?”
“不……”晏淮之下意識為她辯解,但否認得毫無底氣,沒人比他更熟悉樓聞箏的字,他吐槽過很多次她字寫的丑,讓她練一練,免得考試被扣卷面分,樓聞箏大多數時候當做沒聽見,被他吵得煩了就敷衍說好,回頭該怎么寫還是怎么寫。
“這是我一位非常熟悉計算機操作的朋友幫我弄的。”盛明予盯著晏淮之,惡意滿滿的說:“花了好大功夫才采集到數據來源,他今天不在庭審現場,但人來了,在庭外,如果審判長有需要,她可以出庭作證。”
審判長那邊說了什么晏淮之沒聽進去,盯著那個歪歪扭扭的簽名,他跟被人當面重重扇了一耳光似的,心跳加速耳朵瘋鳴。
他想過樓聞箏可能是內鬼,也做好心理準備要原諒她,可當她的名字出現在有可能讓父親坐牢的證據上時,他突然又不是那么堅定了。
這時旁邊有人抓住他的手,他一抬頭就對上晏太太不敢置信的眼神:“……是聞箏嗎?是不是他?”
晏淮之有點不敢看她的眼睛:“……媽。”
晏太太瞬間明白了。
很突然的,晏立宏申請暫時休庭,審判長同意了。
晏淮之本想趁著休庭這十五分鐘跟晏太太說點什么,盡量為樓聞箏挽回一點印象,但他還沒說話就被宋寒川拽走了。
兩人走到僻靜處,宋寒川問:“樓聞箏怎么回事,他的名字為什么會出現在原告遞交的數據上?”
晏淮之:“……”
他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宋寒川何其聰明,一看他為難的神色就猜了個七七八八:“她是你二叔那邊的人?”
“……我不知道。”晏淮之很想避開這個尖銳的問題,至少不想現在討論。
“淮之!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護著她!!”宋寒川抓住他的肩膀,逼著他跟自己對視:“站在被告席上的人是你爸!”
晏淮之:“……”
宋寒川稍稍冷靜了一下,說:“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
“什么?”
宋寒川沉默了一會兒,說:“樓聞箏,她是女孩子。”
晏淮之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我說,樓聞箏是女生,我調查過她,她真名叫樓含章,現在用的是她早年死去的哥哥的身份。”
晏淮之腦子有那么一瞬間的空白:“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宋寒川反問:“我像在跟你開玩笑嗎?”
晏淮之:“……”
他腦子里閃過無數零碎的片段,比如樓聞箏從來不光膀子,不管夏天有多熱;每逢學校統一體檢日就找借口請假;她不像其他青春期男孩子那樣長胡子,她甚至沒有喉結。
這些顯而易見卻又被他忽視的細節都在證明宋寒川沒有說謊,他不肯相信只是因為不愿意承認自己居然被騙了這么久,更加不敢去深究樓聞箏裝成男生留在他身邊的用意。
這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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