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下市中心那塊的房價，買套獨棟小別墅需要一千兩百多萬。”

    “……”江凜嘟囔道：“你又沒收入，這得攢到什么時候才能買得起？其實只要一家人能住一起，買個小點的房子也沒關系的。”

    “那不行，你媽挑剔著呢，她現在可是知名設計師，太寒酸了我也不好意思娶她，結婚要是拉低她的生活檔次，那還不如不結。”江漾從后視鏡看了他一眼：“安全扣扣上，要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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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江漾開始了解起國內和國際上各大賽事，想把知名度打出去，就得先獲得獎項和名次，這些東西如同袍子上的鉆石，多點綴總沒壞處。

    同時他做了一份關于互聯網用戶的調查，但看完調查數據他就放棄了。

    很多人打著欣賞藝術的名號附庸風雅，比如上次十里畫廊的第二名，那個叫聶塵的畫家，他的成名路完全是營銷公司包裝出來的。

    聶塵本人有著一副好皮相，先在社交平臺發了套寫真，引起小部分用戶注意后，再包裝推出“顏值與才華并存的畫家”人設，時不時在平臺上發發自拍和畫作，跟粉絲互動一下，有資本在背后做支撐，只花了不到一年時間，畫技平平的他一躍成為同類畫家里的流量選手，熱度直逼二三線明星。

    然后就是熟悉的套路，出書，開巡回簽售，粉絲粘合度一高，各種廣告商合作商源源不斷找上門，他最近在上一個熱門綜藝，保守估計綜藝開播后人氣會更上一層樓。

    搞藝術的人大多數清高，聶塵打著畫家的人設在粉絲圈子里混得如日中天，在真正的畫家圈子里卻飽受爭議，有人覺得畫家就該認真畫畫，聶塵已經有半年沒出新作品了，反倒跟個明星一樣走穴撈金，這算什么？

    粉絲和畫家圈的人對聶塵的評價兩極分化得厲害，但絲毫不影響他賺錢，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聶塵這一波營銷無疑是成功的，人氣和流量他都有，現在許多賽事會把人氣也作為評選標準之一，以至于聶塵有些作品在內行人看來平平無奇，卻屢獲獎項。

    流量為王，粉絲經濟縱橫的年代，一旦有人提出質疑，聶塵的粉絲就會一擁而上，用言語暴力把對方圍攻到閉嘴為止。

    江漾雖然想賺錢想出名，但沒想把所謂的粉絲搞得跟邪/教組織一樣，他骨子里還是有作為藝術家的清高和驕傲。

    賽事評選需要一定的周期，江漾投出去的作品短時間內沒得到回復，倒是他在社交平臺發的幾幅作品有人來詢價，問多少錢能定制一幅畫。

    江漾沒調查過行情，問對方有多少預算，那人琢磨了半晌，開了個五百塊的價格。

    江漾目瞪口呆。

    這個價格不說他付出的精力，就連他顏料加畫紙的成本都換不回來。

    “這也太低了吧。”江漾試圖還價。

    那人態度很好，但說出來的話有點傷人：“你畫功確實挺不錯的，看得出來很用心，但是兄弟，容我說句實話，無名小卒的畫不值錢，油畫藝術品主要賣的是名氣和收藏價值，沒有幾個買畫的人真正懂畫的技術優劣及思想品味的高低，我買你這幅畫是為了掛客廳當裝飾品，又不指望它傳承漲價，價格高了我也虧是不是？你在平臺才幾個粉絲，也要考慮一下買家的利益嘛。”

    江漾覺得對方很有道理，然后拒絕了這筆交易。

    以前悶頭在家畫畫的時候，他從來沒覺得做這行艱難，現在真正入世了才發現還好他當初不靠這個吃飯，不然早就餓死了。

    這天晚上，江漾照例去接了陳雪儀下班，送她回家，然后折返回自己家。

    進門發現出差一周的高月雯回來了，正在客廳打電話，見了他，高月雯捂著手機叫他：“江漾，你等等。”

    江漾知道自己少不得要挨一頓罵，每次高月雯出差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麻煩，他見怪不怪，站在原地等她打完電話。

    高月雯跟電話那頭說了幾句，掛斷電話后果然問：“這大晚上的又跑哪兒去了？”

    “沒去哪兒。”江漾敷衍道。

    “年底都要結婚的人了，不要老是出去拈花惹草。”

    江漾：“……我連對象都沒有，怎么就要年底結婚了？”

    “你跟陳雪儀不是正處著呢嗎？”

    “八字沒一撇的事，你別瞎說。”江漾沒好氣的說：“沒什么事的話我上樓去了。”

    “嘖。”高月雯不高興道：“你現在不得了了，跟我說幾句話就擺臉色了。”

    “不只是現在，一直都是這樣。”

    “行了，我沒空跟你貧嘴，你跟陳雪儀的事到底怎么樣了，要是追不下來，我可要插手了。”

    江漾冷笑：“你要是敢插手，我就敢一輩子不結婚！”

    “你……”高月雯氣結，她盯著江漾看了一會兒，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算了，你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我現在是管不了你了。”

    “早有這個意識不就好了。”江漾嘀咕道。

    高月雯裝作沒聽見，又想起什么似的，問：“聽說你最近在找渠道賣畫，怎么回事兒？沒錢花了？”

    江漾皺眉：“聽說？你聽誰說的？”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對。”江漾懶洋洋的說：“不缺錢，就是想看看我的畫能值多少錢。”

    “閑的吧你。”高月雯沒好氣的說：“有這功夫還不如去公司上班。”

    “你就當我閑的吧。”江漾抬腳往樓上走：“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沒干過正經事。”

    高月雯看著他上樓，消失在樓道轉角的背影，許久，輕輕嘆了口氣。

    過了兩天，有家顏料制造商通過平臺私信找到江漾，說看中他的畫，問能不能買一幅畫的版權作為廣告素材，還開出一個相當可觀的價格。

    這是最近咨詢合作的人里開出價格最高的一個，雖然跟預期還差一大截，但這些日子江漾的信心已經被磨得所剩無幾，他猶豫了一會兒，答應了。

    簽合同，對方付定金，江漾把畫寄出去，對方收到畫后結了尾款，前前后后花了三天時間，江漾成功賺到人生第一筆稿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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