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敏站在林燕宿舍樓下好一會兒，激動的心情才平復(fù)了下來。
他踩著輕快的腳步離開了，臉上掛著幸福的笑意。
林燕也很開心，她小心地插上鑰匙扭開門鎖，屋里黑漆漆的一片，估計大家都睡了。
她偷偷地松了口氣，打算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回房間里。
“林燕，剛才那個男人是誰？”
林媽媽的聲音忽然響起，林燕嚇得魂都沒有了，啪一聲，江玉敏買的水果應(yīng)聲落地。
屋里突然大亮，適應(yīng)了黑暗的眼睛被突如其來的強(qiáng)光刺得睜不開眼。
“我以為是什么寶貝呢，原來不過是不值錢的路邊攤罷了。”
“就算不值錢也好過某人，光吃不給錢就算了還要破壞人家的名聲。”
林媽媽指桑罵槐，林燕受不住便大聲反駁。
林媽媽皺了眉，直勾勾地盯著林燕：“長大了，翅膀硬了是吧？”
林燕渾身一顫，搖了搖頭：“不敢。”
“你知不知道人家張強(qiáng)來家里等了你一個晚上，你一個交代都沒有就和外面的野男人出去到現(xiàn)在才回來。
要是讓張強(qiáng)知道了他該如何做想，我和你爸的面子又該往哪放呢？”
林燕心里一陣難受，有些話快說出口了卻又吞回去了，就讓它們爛在肚子里吧。
林媽媽把手捂在胸口的動作看得林燕一陣心驚膽戰(zhàn)。
“他叫江玉敏，大我?guī)讱q，今年剛考上大學(xué)，快去讀書了。”
林媽媽眼前一亮，臉色忽然變得和顏悅色了起來：“大學(xué)生，不錯。讀過書的人將來日子過得都不會太差，”林媽媽頓了頓，“他是哪里人？我去問一問，看看他們家里的情況如何。
那些兄弟姐妹太多，欠債不還，父母不好的，我們都不要。”
她看在張強(qiáng)父母雙亡，又有穩(wěn)定的單位工作，還能分得一套宿舍樓所以才會如此中意他。
如果江玉敏的條件比張強(qiáng)的好，她不介意換一個女婿。
反正一切都還沒真的定下來。
“他……”
林燕有些為難，不知道如何開口。
“說話啊。”林媽媽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他嫂子是開工廠的，我就在她的工廠里打工……”
林媽媽臉色變了變，沒有說話，用眼神示意林燕繼續(xù)說下去。
“他哥哥在紅星集團(tuán)工作，聽說現(xiàn)在是部門的第二把手。
他們夫妻倆開了一家飯店，生意很好，里面的菜很好吃。
他的妹妹剛考上高中，聽說學(xué)習(xí)成績不錯，很有機(jī)會能考上大學(xué)。”
林媽媽的眉頭越皺越緊，面露不悅。
“我讓你說他的情況，不是讓你專挑他家里的人來說。”
林媽媽仿佛已經(jīng)猜到了什么，臉色已經(jīng)不太好了。
“他是哪個山旮旯里出來的，說啊。”
林媽媽的音量加大了，差不多是吼的。
林燕知道瞞不住了只好說了出來：“他們都是茶根村里出來的。”
“茶根村……”林燕媽媽搜尋了一遍附近的村名，這個村落她根本就沒聽說過，那就證明了這個村真如她所說的就是山旮旯。
“就算他嫂子哥哥如何好那也是別人的，他自己只不過是一個面朝地，背朝天的種田人。
他就算考上大學(xué)了，也改變不了他的本質(zhì)，他就是一個山旮旯里出來的農(nóng)村仔，配不上你這個城市人。”
雖然早就能料想到林媽媽會嫌棄，會說難聽的話，但是真正聽到耳里還是像一巴掌又一巴掌用力地往她的臉上招呼，她的臉好疼，心更疼。
“城市人就真的了不起嗎？就算沒讀過書，又老又丑，還吝嗇愛斤斤計較也比有文化，懂得愛惜人的農(nóng)村人要好嗎？”
“是！”林媽媽大聲應(yīng)道，“我不想跟別人說我的女兒嫁給了一個農(nóng)村佬，別人會笑掉大牙的。
我跟你說，你最好死了這條心和他斷了關(guān)系，不然就不要怪我不顧母女情誼狠心拆散。”
林燕沒有回應(yīng)，抿著唇往屋里走。
躲在角落里看戲不嫌事大的林偉和林爸爸來不及走開，對著林燕尷尬地笑了笑。
“姐，這就是你不對了，帥可不能當(dāng)飯吃，農(nóng)村人又窮又臟，哪里能跟我們城里人比啊。”
“人家渾身牌子貨，不賭不嫖，還有文化，比你這個爛賭又不愛讀書的城里人要強(qiáng)多了。”
林燕砰地一聲摔上門，林偉吃了一臉的灰。
“哼，不識好歹，將來有得你后悔的。”
把自己關(guān)在又又窄又小，由一間大房間隔成兩間的小房子里，林燕感覺一陣無助感向她襲來，她難過地低低哭泣。
第二天醒來時，林燕哭得眼睛都腫了。
出了房間，父母和弟弟已經(jīng)在吃早飯了，幾碗白粥，一份咸菜是林家早飯多年不變的標(biāo)配。
她的位置上什么都沒有，就連碗筷都沒有。
“大家早。”
林媽媽繼續(xù)喝粥，仿佛沒聽到林燕的話似得。
“姐，媽說了，你不跟那人斷了關(guān)系，你就不是林家的人，飯也不用吃了。”林偉笑嘻嘻地看著林燕說道，一臉看好戲的模樣，眼里沒有一絲心疼。
“你那么多廢話干嘛，快點(diǎn)吃完了我要收拾碗筷去洗。”
“媽，我來收拾吧。”
林燕想去收拾，剛拿起碗就被林媽媽一把搶走，她看著自己空無一物的手，感覺自己的心好像也空了一塊。
林媽媽看都沒看她一眼，端著碗就走，權(quán)把她當(dāng)透明的。
她想起了昨晚林媽媽說過的一句話：“你不聽話我就當(dāng)你是死的，這么多年的米飯就當(dāng)白養(yǎng)了。”
一陣無力感襲來，林燕雙眼發(fā)黑，搖搖欲墜。
“那我先去上班了。”
家里沒有一點(diǎn)的聲音，果然把她當(dāng)透明的，理都不想理她了。
林燕下了樓梯準(zhǔn)備去取車時才想起來昨天為了和江玉敏在一起，她忘了把自行車騎回來了。
現(xiàn)在只能走路去上班了。
無精打采地出了宿舍大院，隱約聽到有人在叫她。
她抬眼四處張望，竟在不遠(yuǎn)處發(fā)現(xiàn)了江玉敏。
他坐在一輛自行車上，身穿白襯衫，黑色的西裝褲，干凈整潔。
清晨的陽光撒在他的身上，是那么的柔和而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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