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娘娘虎口脫險，且反將皇上一局，破了皇上設了許久的棋局，應該開心才是。

    卻不知為何，娘娘回到未央宮后，再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這讓絲竹和迎春很不安。

    慕辭確實有心事。

    她今日孤注一擲，原是想來一招斧底抽薪，一勞永逸，但后來走出儲秀宮，神智變得清明，她突然間后悔了。

    說起來，她還是太急。

    當時那樣的情景之下，她頭腦發熱，竟揭穿了獨孤連城的真面目。當時是爽快了，看到獨孤連城當時難看的臉色，她心里多少有復仇的快意。

    但冷靜下來，她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獨孤連城是當今圣上，他的帝王尊嚴高于一切。但她卻在大庭廣眾之下揭穿了他的真面目，這一來，他誓必要反擊。

    這也正是她感覺沉重的原因。

    作為一國之君，掌握了天下臣民的生殺大權。哪怕她貴為太后，依然也要看皇帝的臉色行事，這是不可爭辯的事實。

    她這個太后有的只是名義上的尊貴，而皇帝擁有的是實際權勢。

    她能徹底擊敗獨孤連城的辦法，大概只有弄死獨孤連城，自己掌權。

    “更深露重，娘娘畏寒，還是回榻上歇著吧。”絲竹見主子去到花院，開口相勸。

    “哀家走錯一步，可如何是好？”慕辭難掩焦慮。

    自從進宮后，絲竹從來沒見過娘娘這么煩燥不安，偏生她不知發生了什么事。

    “娘娘到底有什么心事，不妨說出來，奴婢雖然幫不了娘娘什么，但奴婢可以成為最安靜的傾聽者。”絲竹去至慕辭跟前，跪倒在地：“奴婢愿為娘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傻丫頭，平白無故跪哀家做什么？起來。”慕辭扶起絲竹。

    “奴婢就是擔心娘娘，可是娘娘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奴婢愚鈍，猜不到娘娘的心事。”絲竹黯下眉眼：“奴婢想為娘娘分憂解難。”

    “是哀家做錯了事，你幫不了哀家，也沒人可以幫哀家。”慕辭輕嘆一聲。

    只怕一步錯，步步錯。

    獨孤連城的性子她了解，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以前她篤定他不會碰她，是因為知道他不屑與她親近。可今日她讓帝王顏面無存，獨孤連城不可能就此罷手。

    仔細想想，即便今日不揭穿獨孤連城的真面目，獨孤連城也不大可能放過她。

    既如此，也沒什么好后悔的。

    哪怕獨孤連城就此對她展開報復行動，不過也就是加速了某些進程罷了。

    想通這個道理，她不再糾結，轉身折回寢室。

    慕辭躺下之際，突聽絲竹在問：“如若今日娘娘不護著奴婢，興許就什么事都沒有了，奴婢何德何能，令娘娘如此掛心？”

    “未央宮還有細作，哀家除了你和迎春，誰都信不過。哀家保護你，就是保自己，你可明白？”慕辭摸摸絲竹的臉，眉眼溫柔：“莫自責，往后你和迎春更要保護好自己。若有人想動哀家，就很可能先對你們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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