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連城隨馮九來到了永安宮。
聽完兩邊宮人的對質，他看向跪在地上的何御女：“你怎么說？”
“回皇上話，妾沒有推劉采女。”何御女眸色清澈，坦然與皇上對視。
獨孤連城與之對視片刻，便下了決論：“你說沒有，那就是沒有，朕信你。”
馮九聽得皇上這話，悄悄看一眼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神情淡淡的。他當下明了，太后娘娘看得通透，雖然委身于皇上，但擰得清自己的位置。
跟這樣的主子有前程。
比起那些成天就想要皇上專寵的妃嬪，他覺得太后娘娘更有機會成為最后贏家。
當下，他心里有了計較。
“起來罷，地上濕氣重。”獨孤連城說著，親自上前，攙扶起何氏。
那之后，他帶著何氏離開了永安宮。
“太后娘娘，我們家小主真是被何小主推下河的，請太后娘娘為我們小主作主！”翡翠見何御女走了，抱上慕辭的大腿求情。
“皇帝已經定了案，這個案子到此為止。”慕辭淡聲回道。
劉采女怎么死的一點也不重要。在后宮，皇帝的話就是圣旨，皇帝說那個人有罪，那就是有罪。皇帝說一個人沒罪，那就是沒罪，真相如何并不重要。
“不是這樣的，小主昨兒個還說她很快就會有出頭之日，有人會幫她作主。小、小主她是被害死的，是、是有人要害我們家小主……”翡翠說著說著，痛哭出聲。
慕辭本欲讓人拖走翡翠，畢竟此案已定，但翡翠這話讓她又生出了好奇心。
“你且仔細說說。”慕辭又坐回原位。
翡翠忙擦干眼淚，把昨兒個劉采女跟自己說過的話細細道來。
“劉采女真這么說？”慕辭聽完翡翠的敘述，臉色沉了沉。
“千真萬確。小主說了，有主子為她撐腰，只要那位主子在皇上跟前美言幾句，小主就能得到皇上的寵幸。聽小主的語氣，那位主子應該是位高權重者。”翡翠言之鑿鑿。
慕辭聽完后，沉吟片刻，又問：“劉采女最近可有什么異常？”
既然劉采女這么說，那肯定是有人在背后照拂劉采女。或者說，是劉采女為那位主子做過什么事，才能得到那位主子的“獎賞”。
“這……”翡翠仔細想了想，沒覺著小主子最近有何異常。
她搖搖頭，而后又想起一件事：“前不久小主是有些異常，精神有些恍惚，似乎有心事。”
“具體是什么時間？”慕辭興趣更濃了，追問了一句。
翡翠仔仔細細想了一回，雙眼一亮：“奴婢想起來了，就是在小皇子中毒之后，小主接連幾日都魂不守舍。”
慕辭聽到了這里，心跳加速：“小皇子中毒之后？”
所以說，劉采女的死，是有人滅口嗎？
她心緒紛亂。
本以為只是一樁簡單的案子，背后竟然是藏著這樣的殺機。她方才不該把獨孤連城叫過來，眼下何御女被皇帝保護，這個案子又有了新的進展……
她定了定神，追問道：“小皇子在御花園中毒那日，劉采女在哪里？”
“當然是在儲秀宮……”翡翠話說到一半，突然不是很肯定。
當日小主稱不舒服，要好好休息，讓她在兩個時辰內別去吵她。
“這樣吧，哀家隨你去一趟儲秀宮。”慕辭語罷起身。
眼下她可以肯定，劉采女當日也在御花園。而劉采女還是關鍵人物之一，或者，還是劉采女下了毒也沒準。
至于背后指使劉采女的人是誰，無疑就是后宮的某位妃嬪之一。
因為在這個后宮，位高權重的妃嬪不多。最起碼在三品以上的妃嬪，才能稱得上是位高權重。
這一來，背后指使者的范圍就縮得很小了。
慕辭正想去儲秀宮居住的別苑一看究竟，末了又覺著不妥。她若是大張旗鼓前往劉采女居住的別苑，豈不是告訴那位高權重者，自己已經起了疑心？
如今何御女被皇帝帶走，剛好可以降低那位幕后者的警戒心，讓幕后者以為這件案子已經了結，她則可以暗中繼續調查，殺那人一個措手不及。
當下她對翡翠叮囑一番，讓翡翠莫聲張此事。
翡翠當然是聽從慕辭的命令行事，這才離開永安宮。
翡翠離開后，慕辭神情凝重。
馮九上前奉茶，看出慕辭的心事：“娘娘擔心翡翠也被滅口，是么？”
慕辭看向馮九：“你倒是會揣摩哀家的心事。”
“不是奴才會揣摩，而是奴才見過的腌臜手段多，滅口嫁禍這種事最常見。”馮九壓低聲音：“與其擔心，不如主子先下手為強！”
慕辭看向馮九，馮九就知道自己和娘娘想到了一塊。
“娘娘，這件事交給奴才去辦，奴才一定會辦得妥妥當當。”馮九自動請纓。
慕辭沒再說話，算是默許。
馮九去辦事后，迎春不是滋味兒地道：“馮九這么快就得到娘娘的信任，娘娘就不怕他有二心嗎？”
最重要的是，娘娘這么快就把重要的事交給馮九來辦，她吃味兒了。
“誰讓馮九能急娘娘所急？你要是有馮九一半能干，肯定也能得到娘娘重用。”絲竹打趣。
娘娘眼光是極好的。
這個馮九消息靈通，對后宮諸事了若指掌。就何御女的身世一事，若非馮九提醒，她們也不會知道何御女跟慶元帝時期的何淑妃有淵源。
依她看，何御女也不是省心的。再加上那張無與倫比的臉和氣質，將來上位一定快。
雖說眼下還只是一個七品御女，但在侍寢后，肯定又要飛速上位了罷。
“你別幸災樂禍。馮九來了，以后你的地位也會跟我一樣。”迎春不屑地反懟。
絲竹想起馮九什么事都攬上身，覺得自己的危機也是有的。但最重要還是能為娘娘辦事，這才是最重要的。
慕辭聽著她們說話，琢磨的卻是小皇子中毒那件案子。
劉采女上回在御花園中扮演的是什么樣的角色，為什么那個人急于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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