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秋跟隨寧毓初這十年里，從沒有見過他這么凄慘狼狽過。
見主子冷得直發抖，青秋于心不忍，倒退回馬車，伸脖子問賣手爐的老漢。
“老爺爺，你這手爐怎么賣？”
老漢抬起精明的眼睛，對他比了一根手指。
青秋問：“一文錢？”
老漢嫌棄地搖頭。
青秋也怪不好意思的，的確沒有這么便宜的，一串糖葫蘆都要五文錢了。
青秋又問：“十文錢？”
老漢懶得跟他猜謎，直接報上數：“一兩白銀一個，童叟無欺，謝絕還價。”
這個價格貴倒是不貴，但問題是擺放在籃子里的手爐，一個個做工粗糙，看起來就很廉價，跟帝京質地上乘又精美的手爐沒法比。
作為還價生手的青秋抬起手指比了個二，問道：“二十文，如果您賣，我們就買。”
老漢切了聲，擺擺手道：“窮酸鬼就別來老朽這里來討罵了，去去去，一邊玩去。”
青秋長這么大，還沒被人這么罵過，他人小臉皮薄，氣得臉都紅了。
可主子身上的衣裳那么單薄，若是再下起雪來，肯定會受不住的。
放眼周圍，除了道路，就是白雪茫茫的山坡，再無第二家賣手爐的。
青秋咬咬牙，從兜里掏出一兩銀子。
“給，要一個。”
老漢瞬間切換成熱情笑臉：“好嘞，客官拿好，仔細腳下。”
青秋接過暖和的手爐，覺得這一兩花得值，起碼主子路上不會那么冷了。
這時，車簾一掀，露出張漂亮精致的臉來。
“老頭，再來一個。”
青秋嚇得忙道：“主子，一個就夠了。”
寧毓初看著他凍得紅腫的手指，不容置喙道：“一個不夠。”
他扭頭對老漢道：“小爺看這里也沒什么行人，恐怕你在這里坐半天，也賣不出一個去，對于我們這種連買兩個的顧客，至少也得有點優惠吧？若是不讓點利，我們就一個都不買。”
老漢一聽，面露難色來，半晌后才妥協道：“行吧，就當是今日開張第一單，老朽每個給你們免十文錢。”
二十文錢也是錢。
寧毓初頷首：“成交。”
看著二兩銀子轉眼就只剩二十文，青秋差點哭出來。
這時，寧毓初將其中一個手爐塞進他懷里，抬起下巴道：“你在外頭，就抱著，風大抵御不了風寒，但能暖和一點是一點。”
青秋沒想到第二個是主子買給他的，他呆愣著抱著懷中手爐。
明明暖的是手，為何有一股熱流要從眼睛里沖出來？
他微紅著眼，說道：“主子，奴才賤命一條，不用這東西，能省一點是一點……哎呦……”
話還未說完就被主子一個栗子敲在腦門上。
寧毓初氣得頭頂都要冒煙了，惡狠狠道：“胡說八道什么！什么賤命？既然跟著爺，你就是富貴命，將來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青秋揉著腦袋，傻笑道：“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哇，奴才好開心！”
寧毓初傲嬌地哼了聲。
過了會，青秋肉疼道：“主子，咱倆實在是太敗家了。”
寧毓初：……
是挺敗家的，但可這家底未免也太薄了點。
皇爺爺太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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