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毓初在炕上坐定,便聽她道:“把手伸出來。”
他下意識一伸,很快就又縮回去。
“干、干什么?”
唐黎好心解釋道:“你手上的傷再不處理,就要流膿爛掉。”
寧毓初愣住:“你怎么會知道?”
唐黎翻了個白眼,他自以為藏得很好她就不會發現嗎?
寧毓初訕訕,不再廢話,乖覺地伸出雙手。
原本白皙骨節分明的長指,均生了一個個凍瘡,又紅又腫。
她剛醒來,就想給他處理,沒想到會碰到這場大雨,被水一泡,十指又腫了一圈。
她握著剪刀從干凈的布巾上裁了一塊,拿著碎布蘸了蘸搗好的藥汁。
纖細手指搭在他手腕,另一只手認真細致地將藥汁涂抹在他傷口處。
雙手本來又疼又癢,冰冰涼涼的藥水涂上去,立馬減輕了一大半。
漸漸的,溫熱的指腹令他分了神。
飽滿粉嫩的指甲,像是晶瑩的貝殼。
往上是青蔥玉指,衣袖下露出的皓腕。
再往上,筆直纖細的手臂,嬌瘦的肩膀,白鵝挺直的脖頸。
最后是低眸半露的臉頰。
鳳眼半彎藏琥珀,朱唇一顆點櫻桃。
寧毓初微微一愣,而她坐得近,身上淡淡的清香伴著藥香爭先恐后地往他鼻腔里鉆。
唐黎感覺到他手指突然繃直,眸光微凝抬頭:“怎么了?很疼?”
寧毓初不敢迎視她的眼睛,飛快撇開視線,磕磕絆絆道:“不疼,一點都不疼。”
唐黎覺得他是在強撐,跟害怕打針的孩童一般,打死都不看針筒。
她不拆穿他,繼續給他涂抹。
然而寧毓初卻越來越不自在了,催促道:“還要多久才能好?”
這更堅定她的猜測,像以往哄病患,聲音溫軟安撫道:“再一會就好,你忍忍。”
溫熱的氣息平他臉側,寧毓初耳尖一紅,坐立難安,在心中祈求時間過得再快一點。
終于等到她把手涂好了,他飛快收回手,正要起身出去透透氣,卻聽她道:“把靴子脫了。”
寧毓初以為聽錯了,轉頭見她盯著他的雙腳,才知她不是開玩笑。
他立即后退兩步,警惕道:“干什么?”
這如驚弓之鳥的表情,令唐黎相當無語。
“你怕什么,我是想看看你腳上的傷,你走了這么一路,腳肯定也凍傷了,不處理的話,你是想讓這雙腳都廢了?你要是下輩子想在輪椅上度過,那我沒話。”
她作勢要收起藥汁,某人已麻利地將靴子脫掉。
“這不就對了。”
她走上前查看,發現腳比手的傷勢更重。
唐黎擰眉,準備給他涂藥,卻被他抬手格開。
唐黎再好的耐性也要被他給磨光了,雙手叉腰質問道:“大爺,您又鬧什么脾氣?”
寧毓初雙腿一藏,下意識想摸鼻子,發現手上滿是藥,半道又放下,一臉不自然道:“爺自己上藥,不用你幫忙。”
原來魔王是害羞了。
行醫之人,什么樣的病人沒見過。
唐黎根本不在乎臟不臟臭不臭,趁他不注意,一把抓住他的腳腕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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