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石家貨棧內(nèi),看到城墻上那被火光映紅的天空,貨棧的大門轟然打開,點著火把的三百多號人便騎馬沖向了城墻處尚自處于集結(jié)的混亂狀態(tài)中的軍營。
沖在前方的胡商們雙眼通紅,處于亢奮的狀態(tài)中,大唐王師果然殺來了,城外那山呼海嘯般的吼聲刺激得他們渾身血液滾燙。
石滿端坐在馬上,看著前方燈火大亮的軍營,舉起了手,隨后他身后石家養(yǎng)著的本家護衛(wèi)們便開弓射出了早就準(zhǔn)備好的火矢。
在夜空中,這些火矢好似流星般墜入前方的軍營中,有帳篷被點燃,然后便熊熊燃燒起來,這倉促搭建起來的軍營里,根本就沒有準(zhǔn)備應(yīng)對起火的水缸,在吐蕃人的統(tǒng)治下,小勃律的軍隊早就被養(yǎng)廢了,只能用來向本國老百姓和商人們收稅。
大團大團的火焰在軍營里升騰起來,本就慌亂的小勃律軍隊更加亂了,一時間他們不知道該增援城墻,還是先去迎擊軍營外突然殺來的敵人,于是剛剛集結(jié)完大半的小勃律軍隊直接崩掉了,有軍官趕著士兵上城墻,有軍官喊叫著,“列陣迎敵!”
只不過軍營朝著城內(nèi)方向的地方只有簡單的木柵欄做隔斷,壓根擋不住那些為了功勞和錢途而瘋狂的石家護衛(wèi)和胡商們。
石滿策馬越過半人高的柵欄,手中的長矛直接刺入那個高喊列陣迎敵的小勃律軍官胸膛,當(dāng)他回頭時,只見那些胡商和其手下護衛(wèi)編成的兩個百人隊早已沒了隊形可言,只是在各自雇主的呼喊下,瘋了似地砍殺著四周的小勃律士兵。
石滿沒有試圖去聚攏這些殺紅了眼的胡商,這些家伙趁火打劫打爛仗的本事是天生的,便由他們?nèi)P殺,他吹響了尖銳的鐵哨,本家的護衛(wèi)們跟著他殺向那些試圖聚集散亂的士兵重組隊伍的軍官。
城墻上,李戍頂著盾牌跳上了城頭,說起來這城墻上的小勃律人在慌亂過后,本有了些起色,弓箭和檑木滾石不要錢似地打下來,卻是叫死士營一下子便折了大幾十人,但是沒想到短短片刻城頭上又大亂起來,才叫他領(lǐng)著十幾號死士營里最能打的爬上了城墻。
迎面砍翻當(dāng)面的小勃律士兵,李戍看到城墻內(nèi)起火的軍營,不由大喜過望,他率領(lǐng)死士營攻城前,主君便已說過,城中有內(nèi)應(yīng),沒想到那閹人還挺猛的,竟然將賊軍的軍營攪得這般不像樣。
“不要去管軍營了,把這些唐狗都趕下城去!”
那擔(dān)任守將的吐蕃武士大聲呼喊著,他不相信城中唐軍的內(nèi)應(yīng)能有多少人,爬上城墻的唐軍才是大敵,若是不能把他們趕下城墻,等到上來的唐軍越來越多,那他們就輸定了。
“兀那吐蕃豬,受死!”
李戍聽到那吐蕃人的喊聲,卻是大罵起來,這時候在他后面也跟著爬上城墻的薛珍珠亦是大罵起來,“小的們,給某殺,想想這些吐蕃豬是怎么折磨你們的,殺光他們,把他們都給砍成肉醬去喂狗!”
見到那吐蕃主將匯聚了幾十號吐蕃士兵裹挾著城墻守軍朝己方壓來,李戍和薛珍珠也是不甘示弱地迎了上去,而他們身邊的那些奴隸兵更是好似餓瘋了的狼群似的,嗷嗚地叫著沖殺上去,頓時就讓戰(zhàn)況變得無比血腥激烈。
“去死吧,吐蕃豬!”
口中咒罵著,一個沙陀出身的奴隸兵兇悍地迎著劈來的長刀撞到了揮刀的吐蕃人,兩人在城墻上滾做一團,隨后這個年輕的沙陀武士一口咬住了那吐蕃士兵的鼻子,棄了長刀,拔出神威天將軍配給他們的精鐵三棱錐,朝著那著甲的吐蕃士兵瘋狂地捅著。
“讓你入我阿母,入我婆娘,淦!去吃屎吧!”
從地上爬起來的沙陀武士抓著那被撕裂腹部甲胄的吐蕃武士的腸子塞進了他的嘴巴里,如同惡鬼般地咒罵著,而他四周這樣的恐怖畫面比比皆是。
“干得好,小的們就是這樣,干死這些吐蕃豬!”
薛珍珠猙獰地怒吼著,他們上了城墻的和吐蕃人人數(shù)相當(dāng),要是不靠這股瘋狂和血腥嚇住那些小勃律人,說不準(zhǔn)就要被那些吐蕃豬給翻了盤。
“直娘賊的,薛大郎,平時看你奸猾似鬼,沒成想動起手來還真不差啊!”
李戍抹去臉上血水,朝薛珍珠喊道,這時候他已經(jīng)知道大局已定,城墻下五識匿國的蕃兵們也已經(jīng)趕來了。
對面的吐蕃武士看著越來越多的唐軍爬上城墻,而且個個都仿佛和他們有血海深仇似的,臉上也是充滿了絕望,“殺,就算死也要多拉幾個唐狗墊背!”
最后,看著崩潰的小勃律士兵倉惶地逃下城墻,他只能揮刀大呼,領(lǐng)著身邊剩下的大蕃勇士沖向那些野蠻的唐軍。
“噗!”
一刀砍進那吐蕃武士的肩甲,李戍直接一口老痰糊在對方臉上,“卑鄙……”對方的罵聲里,李戍踹倒了這個猝不及防的吐蕃武士,隨后薛珍珠又是趕上一刀從他肋下插了進去,等那吐蕃武士勉強睜開眼時,卻只是見到那個好似野獸般的唐軍將領(lǐng)獰笑的面孔,隨后他只覺得脖子處一涼,隨后便燙得厲害。
被切開喉嚨的吐蕃武士無力地跪倒在地,死前他的視線里全是大蕃的勇士在被那些好似惡鬼般的唐軍瘋狂地砍殺,越來越模糊的意識中,他感覺到了身體上被插入的刀鋒。
“直娘賊的,讓你們剁成肉醬,你們還真剁啊!”
看著一點都不講究的手下,李戍再次抹去臉上濺滿的血液,大聲喝罵著,“薛大郎,以后好好教教他們的規(guī)矩,免得主君真當(dāng)我李某人是個野蠻不知禮的,要知道我李某人向來都是實誠君子。”
“知道了,校尉。”
薛珍珠訕訕地笑著,心道你這廝連這些奴隸兵的酒都騙來喝,賭球還耍賴,還敢說自己是老實人。
吐蕃人死完,剩下的小勃律士兵徹底沒了抵抗的勇氣,也不知道是哪個先丟了兵器跪地投降,隨后城頭城下軍營里到處都是小勃律士兵丟棄的兵器。
死士營的奴隸兵們沒有胡亂殺戮,他們都記著將主和副將主講過的規(guī)矩,吐蕃人隨便殺,怎么弄死都行,至于小勃律的軍隊,他們喊收手,就不能繼續(xù)再殺。
“直娘賊的,某叫你們不要動手了,沒聽見么!”
下了城墻的李戍一刀劈翻一個殺得正歡的胡商手底下的護衛(wèi),大聲罵了起來,這時候其余胡商才醒悟過來,連忙約束手下護衛(wèi)收刀,不再去砍殺那些已經(jīng)跪地投降的小勃律士兵。
“魚校尉呢,他怎么不在?”
見到石滿時,李戍皺了皺眉,主君說過內(nèi)應(yīng)里領(lǐng)頭的該是那個沒卵子的閹人,怎么如今不見了人,就連西門那廝都沒看見。
“回稟校尉,魚校尉和西門書記帶人去王宮了。”
聽到這回答,李戍和薛珍珠都愣住了,隨后兩人直呼好家伙,李戍更是喃喃道,“這閹人夠猛,某以后再也不說他是沒卵子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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