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擋物后，池非遲看著那塊裂成蛛網(wǎng)狀的地板瓷磚。
果然是狙擊槍！
狙擊距離大概是400米，這種穿透力，應(yīng)該是7.62mm的子彈……
出口處，進出的人后知后覺地發(fā)出驚叫。
枡山憲三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抬眼看著池非遲的神色。
基安蒂他們被發(fā)現(xiàn)了！
高處狙擊，瞄準(zhǔn)鏡的反光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但那只是一個光點而已，一般人恐怕不會注意。
他們剛才的地方，應(yīng)該剛剛能看到反光，池非遲能發(fā)現(xiàn)并立刻做出反應(yīng)，不僅是敏銳，還對狙擊槍有了解，也足夠自信，或者是謹(jǐn)慎。
因為從池非遲的反應(yīng)時間來看，壓根就沒懷疑自己看錯了，看到，就立刻找遮擋物。
而聽到‘死人了’的慌亂叫聲，池非遲臉色都不帶變的……
池非遲轉(zhuǎn)頭，看了枡山憲三一眼。
這老頭雖然一臉驚訝，但持續(xù)太久就顯得假，沒有恐懼說得通，畢竟是組織的人，見過大場面，不過連疑惑都沒有就很奇怪了。
至少他剛才都疑惑過……
是枡山憲三安排的？沖他來的，為什么？
如果要殺他，機會很多，不至于現(xiàn)在才動手，沒有動機。
難道是在他面前殺個人嚇唬他？
有毛病吧！
枡山憲三被瞟了一眼，不知道為什么，感覺有點心虛，就像是被看破了一樣，“這……這是死人了？”
“應(yīng)該是，”池非遲走出墻后，看了一眼，反光點不在，狙擊手應(yīng)該已經(jīng)走了，“枡山先生，走吧。”
“呃，好。”枡山憲三跟了出去。
百貨大樓進出的人很多，發(fā)現(xiàn)有人被狙殺，四處慌亂逃竄的人不少。
而警方要查的也是狙擊手在的大樓，不會費神來查百貨大樓，畢竟這里的人多而雜，也是受到了生命威脅的人，屬于‘受害者’。
只要狙擊手不在，危險解除，其他人離開也沒什么關(guān)系。
大門外不遠(yuǎn)處，年輕男人倒在血泊中，一張臉上還滿是恐懼和不甘，瞪大的眼睛直直盯著天空。
池非遲路過時，看到尸體，意外地覺得眼熟，腳步頓了一下。
不是剛才擦肩而過的眼熟，而是更早的記憶里……
大概是小學(xué)時候，養(yǎng)的倉鼠死了，學(xué)校找到三個有嫌疑的孩子，不過沒什么證據(jù)，而且說到底死的是倉鼠，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不過對于原意識體來說，照顧了一年多的倉鼠被人弄死了，打擊還是很大的，到高中時期都還放不下這事，找偵探偷偷查過那三個同學(xué)的情況，想去問清楚，又不知道怎么問，只能作罷。
唯獨記得的是那三個同學(xué)長大后的樣子，畢竟盯著照片猶豫了很久。
其中一個人跟死了的年輕男人很像，不，可以說是同一個人……
枡山憲三見池非遲腳步停頓看尸體的臉，故作不知情，低聲問道，“怎么了嗎？”
“沒什么，”池非遲繼續(xù)往停車的方向去，“小學(xué)同學(xué)。”
枡山憲三：“……”
小學(xué)同學(xué)都還能認(rèn)出來？
他還疑惑那一位怎么找個十多年前認(rèn)識的人做什么測試，原來是池非遲記得……
坐上車子，一路回去枡山家，池非遲都沒說話。
當(dāng)著他的面殺這么個人，組織是什么操作？
恐嚇?biāo)窟�是暗示他，他所有的事都被查得清清楚楚？或者……想看他的反應(yīng)？
不懂，迷惑。
枡山憲三也沒吭聲，他之前覺得池非遲可能是被懷疑的成員，可能是那一位想吸納的人，不過現(xiàn)在看了池非遲敏銳的反應(yīng)，又覺得可能是組織培養(yǎng)出來的小家伙，想檢驗一下能力。
那一位什么意思？
不懂，迷惑。
……
到了枡山憲三家，送貨的大貨車已經(jīng)到了。
枡山憲三很通情達(dá)理，騰出了一個房間給池非遲放東西，還讓司機、一直待在外面的園丁幫忙搬了一下。
“池先生還做生物研究？”
那這到底算是科研人員，還是行動人員？總不能兩樣都是吧？
組織也不可能一個人分成兩半用啊……
“不是，個人興趣。”池非遲沒多解釋。
醫(yī)院有一些儀器，不過他只買了NDA方面的，沒有可以研究毒素的。
放到枡山憲三家里，估計是存在不了多長時間了，不過就是浪費錢，他只研究這段時間，以后未必會用到這些機器。
等一籠籠小白鼠、青蛙、兔子送進房間，那個一臉憨厚的園丁就送司機出去了，還順便幫忙關(guān)了客廳的門。
枡山憲三在屋里轉(zhuǎn)，看著那些機器，就像個覺得新奇的老頭，“這是……化學(xué)成份解析的機器吧？”
“嗯，枡山先生見識真廣。”池非遲已經(jīng)動手準(zhǔn)備了，拎出一只小白鼠，清洗、消毒……
這畢竟是要下口咬的，他應(yīng)該不算潔癖吧，不過入口的東西，還是干凈點比較好。
“我在這里不會打擾到你吧？”枡山憲三問道。
池非遲考慮了一下，雖然老頭承受能力好像很強，但還是勸一下，“您最好別在這里。”
枡山憲三愣了一下，不明白這是不是組織要研究的、他不能知道的秘密，那一位只跟他說調(diào)查、監(jiān)視池非遲，沒提到什么研究，還是先發(fā)郵件問問吧，“啊，那我就不打擾了。”
池非遲見枡山憲三出門，看著手里控制住的小白鼠，考慮要不要剃一下毛，最后還是決定直接咬。
選了背部這個好下口地方，咬，上頜尖牙直接磕了上去。
枡山憲三本來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突然想到要問一下池非遲什么時候忙完，轉(zhuǎn)頭就看到池非遲一臉冷漠地咬上小白鼠，心臟都停跳了一拍，臉色一白，默默關(guān)上門。
人老了，心臟有點撐不住。
這哪是什么研究，這就是個變態(tài)吧？
要是其他情況，他也不覺得可怕，該弄死的就弄死，組織里的人不能弄死就遠(yuǎn)離。
但那一位明顯是不會弄死池非遲，就算池非遲聯(lián)絡(luò)警方，都只是‘控制住’，可見那一位是希望池非遲別死。
而且，他還得觀察，不僅不能阻止，還要放縱池非遲隨心所欲地去做，天天跟池非遲待在一個屋檐下，晚上睡覺都得鎖好門，就怕驚醒的時候池非遲突然站在床頭……
一想想，他就覺得生活實在是太刺激了！
枡山憲三遲疑了一下，還是去家用醫(yī)療包里翻了一下，找出一盒心臟病的急救藥，放了兩顆在身上。
嗯，雖然他沒有心臟病，但以防萬一，有藥備著總比到時候沒藥好……
……
房間里，池非遲沒有理會枡山憲三什么反應(yīng)。
尖銳牙齒咬進小白鼠的皮膚，并沒有廢太大力氣，咬進去的時候，他感覺到了毒腺的存在。
毒腺還是在扁桃體窩附近，導(dǎo)管埋在整個牙齦深處，散布開，鏈接到毒牙上。
而就像人可以控制用不用鼻子呼吸，他可以控制毒液流不流出來。
這是個好消息。
按下計時器，控制著流出一點毒液，吱吱叫的小白鼠‘吱’了一聲，蹬腿不動了。
池非遲感覺到小白鼠徹底不動了，按下計時器，把尸體放到一邊，看了一下時間，“3.37秒，比非赤的毒厲害多了。”
用機器看了一下牙，牙尖處放大后看，有一個小孔，應(yīng)該就是毒素注入的管道。
感覺到毒腺存在、可控制，按理來說，是不用再咬了，不過池非遲想鍛煉一下控制力。
以免以后不小心牙齒磕了別人，把別人弄死就不好了。
又咬死了幾只小白鼠、咬死了幾只兔子……青蛙就算了，他下不去口。
再之后，就是毒素檢驗，弄明白自己體內(nèi)的這是屬于什么毒素。
被咬死的一排試驗品有時間差，正好方便池非遲觀察，不過他觀察了一會兒，也不確定這是屬于什么毒素。
至少從試驗品的尸體外表特征來看，他沒有分辨不出是什么毒素。
樣本解剖，觀察，檢測，對比……
沒有毒素樣本，忙活了半天，池非遲只確定了其中一小部分成分，不過也夠了。
蛋白類和堿類毒素，指向明確，屬于動植物身上的東西，沒有檢驗出多環(huán)芳烴、三聚氰胺之類的成分。
再加上解剖觀察的結(jié)果。
大概可以推斷，他的毒素屬于混合毒素，不止一種動植物毒素混雜，但沒有人工合成毒素的成分。
或許多種毒素混合，會產(chǎn)生了新的變化，樣本血液、細(xì)胞、心臟、肌肉都有受毒素影響，甚至壞死、潰爛。
一種很‘天然’的混合型劇毒！
池非遲沒有繼續(xù)解析毒素的成分，突然有點想念非赤。
他現(xiàn)在都比非赤厲害了，要是非赤知道，也不知道非赤會說什么……
休息了一會兒，池非遲找了個干凈杯子，消毒，把牙齒磕上去，接了一點毒液。
研究毒素成分就不用了，他始終不是專業(yè)的毒素專家，要研究透一種新的混合毒素，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只要大概知道是什么毒素、會造成什么損傷、毒性有多強就夠了。
不過，研究自己能不能免疫自己的毒素倒是必須的，他可不想哪天自己吃東西不小心咬到舌頭，死于自己的毒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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