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從就惹是生非、招貓逗狗的流氓,季少一深諳寫檢討的精髓:別管三七二十一,認(rèn)錯就對了。
程恭本來就只是拿寫檢討這事兒膈應(yīng)一下他,卻沒想到他還真就唉聲嘆氣地寫起來了,寫到卡頓處時還會蹙一蹙眉,用筆桿撓一下頭,抓耳撓腮的樣子活像是一個被迫寫作業(yè)的學(xué)生。
看得程恭都忍不住斜了斜目光,想看看他寫什么寫得這么真情實福
然后他就看到
程老師,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真的真的錯了,我真的真的真的錯了
程恭:“”看這水字?jǐn)?shù)的水平,上菜之前水完一萬字估計不是夢。
也許是察覺到了程恭的偷瞄,又或許是連他自己都水不下去了,洋洋灑灑地水了半張紙之后,季少一開始花式認(rèn)錯。
都是我的錯,要是沒有我,恐龍怎么會滅絕呢?都是我的錯,要是沒有我,嫦娥怎么會奔月呢?都是我的錯,要是沒有我,花兒為什么會這樣紅呢?都是我的錯,要是沒有我,程老師為什么會這么生氣呢
別看他一手狗爬字寫得慘絕人寰、辣瞎人眼,但爬得還挺快,沒一會兒功夫就爬完了一整張紙,且一筆一劃都透露著放肆,隱隱有要跑起來的趨勢。
程恭只盯著看了這么一會兒,就覺得腦仁疼,被氣的。
他按了按自己突突亂跳的太陽穴,忍無可忍道:“別寫了。”
“啊?”季少一正寫得興起,一臉茫然道:“為什么?我馬上就要寫到大清因我而滅亡了!”
程恭:“”神他媽的大清因你而滅亡,你可真敢。
“你今專程來找我,應(yīng)該不是為了坐我面前寫檢討吧?”
季少一和郎喬畢竟是從他們學(xué)校走出去的,他們獲得的榮譽會讓母校也跟著沾光,程恭即使不特意關(guān)注,也依然能從別的老師和同學(xué)們口中,得知他們的近況。
他都已經(jīng)把話挑明了,季少一也沒什么好藏著掖著的,“老師既然能問出這樣的問題,應(yīng)該已經(jīng)猜到了我的來意吧?”
“你想請我去你們戰(zhàn)隊當(dāng)教練。”程恭的語氣分外篤定,沒有半點疑問。
季少一點點頭:“那老師愿意去嗎?”
程恭怔愣了片刻,不答反問道:“為什么是我?”
即使他曾經(jīng)是冠軍教練,那也僅限于這個游戲,對于,他的研究并沒有那么深入。
他的那些戰(zhàn)術(shù)或許能讓他們在城際聯(lián)賽里一鳴驚人,但到了高手云集的,一切就都成了未知數(shù)。
更何況他在自己擅長的領(lǐng)域都算不上成功,他是引咎辭職,不是光榮退位。
季少一看著他那滿臉的愁苦,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因此他毫不猶豫道:“因為我覺得,你需要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季少一手指一搓,就像變魔術(shù)一樣地摸出了兩張撲克牌,一一攤在程恭面前道:“jker在撲克牌中,不僅僅是丑,還可以是王牌。”
他把一黑一紅兩張牌同時往程恭面前一推,“是繼續(xù)當(dāng)一個丑,安安穩(wěn)穩(wěn)地度過這一生,還是賭一把,華麗逆襲成王牌,您自己選。”
“王牌么……”程恭自嘲地勾了勾唇角,還是第一次聽到自己的能被賦予這樣的意義。
如果他還是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子,此時恐怕早已毫不猶豫地選擇那張王牌,不管不關(guān)大干一場。
可他已經(jīng)快三十歲了,他本應(yīng)該褪盡青澀、走向成熟,可不知為什么,看著少年那雙漆黑發(fā)亮的眼,程恭就沒來由地想要再賭一把。
就像他當(dāng)初不管不顧,一人挑起全隊重?fù)?dān)時那樣。
也許是他猶豫的時間太久,以至于季少一不得不挑了挑眉,使出了他的激將法:“老師明知我的來意,卻還是跟我來到了這里。”
“如果已經(jīng)在心里同意了,現(xiàn)在又為什么猶豫不決?”他毫不畏懼地直視著程恭的眼睛,漆黑的眸中閃爍著少年人特有的鋒芒:“是因為怕輸么?怕再成為一個笑話?”
面對他毫不留情的逼問,程恭垂下了眼睛。
沉默了許久,他才點零頭道:“是,我怕輸。”
否則他也不會引咎辭職,退圈兔干脆利落。
因為他早已經(jīng)被自己的心魔擊垮,再也沒有東山再起的勇氣了。
他怕自己努力到最后,也依然是一個笑話,所以他選擇不再努力,接受自己是一個笑話的事實。
可就連躺平任嘲,老老實實地當(dāng)一個笑話,都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
他努力了這么多年,還是對當(dāng)年的事無法釋懷,所以他只能一邊抵觸著電競?cè)Γ贿呌智那年P(guān)注著,即使已經(jīng)不在戰(zhàn)隊任職,也依舊沒有停止對fps類游戲的研究。
他一邊告訴自己平平淡淡才是真,一邊又期待著能有人來打破他平淡的生活。
他一邊著要不是學(xué)校強迫我才懶得帶你們,一邊又向校方主動請纓,要當(dāng)他們城際聯(lián)賽的帶隊老師。
這么多年了,他一直這么自欺欺蓉活著,擰巴又可笑。
想到這里,程恭緩緩抬起了眼睛,一臉認(rèn)真道:“你呢?選一個的數(shù)據(jù)分析師當(dāng)?shù)慕叹殻慌螺攩幔俊?br />
他不再像季少一的師長,反而像是一個急需人為他解惑的學(xué)生。
季少一卻沖他調(diào)皮地一歪頭,不答反問道:“老師買過彩票嗎?”
程恭不知道他的話題為什么跳躍性這么大,但還是誠實地?fù)u了搖頭。
“所以你從來都沒中過獎,也根本沒有一夜暴富的可能。”
季少一一手托著下巴,語氣難得這么正經(jīng):“人生就像是一場豪賭,你不親手?jǐn)Q下那個瓶蓋,永遠(yuǎn)都不知道瓶蓋后印的是謝謝惠顧,還是再來一瓶。”
“因為怕輸而將所有機會拒之門外,實際上也一并拒絕了贏的可能。”
“而且退一萬步講,就算是輸了又怎樣?”季少一攤了攤手,扎心扎得毫不猶豫:“你已經(jīng)是一個笑話了,不可能比這更糟。”
他們已身在谷底,怎么走都是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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