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早坐了下來。
淡淡的光影之下，對面的男子目光有些明明滅滅的東西。
“說一說你們的經歷。”孟歌突然來了這么一句。
你們的經歷？
謝小早揚眉，“殿下想聽我們的經歷？我和誰的經歷？”
“你與平陽王。”孟歌幽深深的目光，凝視著謝小早，這一張經過精心易容后的臉，看上去普通且有些記不住，卻在偶然間從眼前掠過時，熟悉到骨子里的詭異感。
是那種，熟悉的到骨子里，發絲里，即便是容貌不同，也有熟悉感縈繞心頭。
到底，巫生動了什么手腳，他有一種直覺，在她的身上會得到答案。
謝小早眸光一動，搞不明白對面男子的心里路程，這是要探究平陽王的事跡？一個死去的人，有什么好探究的？況且，今夜月色不太美，不太想談論一些過去的事情。言語間有些躲避道：“我和他之前……都是秘密。”
接著，笑意盈盈的抱著雙臂向后微微靠，發現坐的不是椅子后，還是保持著這瀟灑的姿態，“莫非……你想聽我和平陽王之間有多情深意濃？”
“可我說了，你有什么好處給我？我這人唯利是圖，沒有好處，絕不愿意與人分享秘密。要不然，你提著巫生的頭過來，我保證將我和平陽王之間的所有，都會講的透透徹徹。”
謝小早漆黑明亮的美眸中，閃爍著一種奇異的光芒，一種我胡說八道，你若是當真，你就是大傻子的信息。
當然，這世上，有一些人就喜歡聽胡說八道。
不過，她這話似真似假。他若真的能那巫生的頭來換，她絕對不會有二話，甚至是會真正吐露情緒。
然。
聽了她的回應，孟歌不知為何，嘴角勾起了一個弧度，似乎是笑容的弧度。
這個弧度……
謝小早看的有些恍惚，唇邊笑容微僵。
太像了。
弧度的高度都一模一樣。
若不是理智使然，她定會神志不清的認為他是南宮默轉世，又或者就是南宮默在眼前。
有些貪婪的多看了一眼，然后回歸平靜的垂下眼眸，神色間在短時間后已經看不出任何端倪。
“不說也罷。”孟歌并未強求，但卻心情難得愉悅。疼了一整日的頭，也在這份心照不宣的愉悅中有所減輕。
只是自從他在西齊國二皇子府中醒來后，第一次覺得身心愉悅。
只要不去回憶，只與她相處在一個空間里，就會有一種屬于心底的歸屬感的愉悅，再淡淡的從心底散開，最后集中在他放松微揚的唇角。
謝小早拿起點心自在的吃著，心潮有些不受控制，她似乎受不了這樣的顏在眼前，總有一種面臨南宮默的感覺，一顆心總是在騷動。
她怕下一刻，忍不住撲過去。
狠狠地……
抱住那張臉，然后……
親。
咬。
再親，再咬。
那是在南宮默離開她之前，她最想做的。
可惜。
謝小早周身一冷，眸子也跟著染了一層霜，目光冷漠的凝視了一眼孟歌，笑的有些疏離，開口道：“你有把握巫生會在我死之前回來嗎？”
“嗯。”
謝小早眸光一動，站起來，身子前傾，一雙波光瀲滟的眸微瞇，似乎透著誘人墮落的輝光，“我有一個方法，可以讓他盡快回來，要試試嗎？”
隨著她靠近，她身上屬于蠱毒的淡淡味道沖入了孟歌的鼻尖。
孟歌神色微動。
“什么方法？說說看。”他很有興趣。似乎習慣了她各種時候的陰謀詭計，不反感，反而興奮。
謝小早嘿嘿一笑，“簡單至極，你要不要對外宣告，你如今對一名女子神魂顛倒？這名女子容貌傾國傾城，美的完全可以讓你神志不清？我相信巫生聽到傳言后，定會火燒屁股般飛快的回來，到時候為了讓我離你遠一些，就會將解藥給我，同時還能解答你的疑問，一舉兩得，唯一的壞處就是對我的名聲有些損傷而已。不過，無傷大雅，我不在意。”
這種為了彼此的利益奉獻的精神，可歌可泣。
謝小早的眼睛在發光。
孟歌凝視半響后，愉悅的笑出聲。
笑什么笑。
像個傻子。
又有一種荒謬感。
感覺她在和南宮默說說笑笑。
謝小早笑容微微一凝，后退坐下，垂著眼眸，語氣漫不經心的說道：“說笑而已。”
“如若有人知道我對一個你女子如癡如狂，那女子必定再也走不出二皇子府。”孟歌不知為何，竟然給了一個拒絕的理由，開始解釋了。
謝小早多多少少有些意外，也有些好奇了。“為何？”
“因為有一個長輩，最近特別想要看到我成家，就算是不成家，有幾個小妾也好。”孟歌言語之間有些無奈。
長輩？
莫不是他爹娘？
當爹娘的，都有一個愛好，希望孩子成家立業。
謝小早了然點頭，“好吧。那就另尋他法吧。”低頭掃了一眼胳膊，今日完全感受不到疼了，也沒有時不時的就能聞到香味了，大概他那唯一一顆的藥有些作用。
看了眼夜色，打了個哈欠，她站起來伸了伸懶腰，“時候不早了，我回去睡了，你繼續喝酒吧。”
說完，眼睛掃了一眼那霧氣繚繞的酒壺，輕輕的嘆了一聲，“陳年佳釀，好酒啊！”
“你有傷，喝不得。”孟歌回道。
謝小早翻了個白眼，“我知道！”用你說！我要是沒傷，你這二皇子府的酒，我幾天都給喝光了！喝的你成窮光蛋！和巫生抱在一起哭去吧！
心情不爽，扭頭就要走。
身后孟歌的聲音又悠悠傳來，“一起走。”
謝小早站住，回頭，“順路嗎？”無利可圖，走在一起又要神志不清，對她沒什么好處。
“還好。”孟歌淡淡的回了兩個字。
詭異的。
兩個人就好像老夫老妻，相處了許久的人一樣，并肩走在夜色之下。
朦朧的夜色中，兩人身下的影子似乎重疊在一起。
卷著人間溫柔，人間情意。
在二人身后不遠處，一直不遠不近跟著的凌空，見到這一幕，眼睛險些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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