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感性的話，可對于此時的司星河來說，并不能與之達到共情。
甚至他的內心一點兒波瀾都沒有。
“命運？呵呵。”
司星河仿佛是聽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話，“那是無能的人創造出來的詞匯，把所有自己做不到或者不想去努力做到的都歸咎于命運，怨天怨地怨他人不公，可就是不會反思自己，這就是人的本性。”
本體恢復，漸漸的，司星河腦中的記憶也跟著清晰起來。
活了幾十萬年，見過太多的人和事，看透六界萬物，一顆心早已變得涼薄。
左奇下意識反駁，“既如此，神界為何還會有九轉輪盤這種東西？”
司星河看著左奇的目光多了幾分興味，“你居然連九轉輪盤都知道？”
“沒錯，九轉輪盤記錄六界命格，可是……有誰說過這命格就是不可違抗的嗎？”
左奇“額……”
司星河又笑了笑，“那種玩意兒也就你們這些小娃娃會信。”
曾幾何時，九轉輪盤也就是他們幾個上古神閑來無事打發時間的玩具罷了。
可惜啊，現在只剩下了他一人。
真真是連玩兒的心思都沒了。
左奇想了想，也覺得司星河說的話不無道理。
“可是，喪尸就是喪尸，我們再如何努力，此生也只能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努力保留著人性，維護著曾經的記憶，讓自己和一個正常人一樣，可是這里……”
左奇把手放在心臟處，“可是這里太安靜了，時時刻刻提醒著我們，再怎么努力，我們也變不回人類。”
他的語氣帶著幾分悲涼和自嘲。
他人眼中威風不可一世的喪尸界第一親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多少人羨慕他的權勢和修為。
可又有誰知道，在他心底深處，有多么羨慕那些人有一顆鮮活的心臟，感受心臟的跳動，體會愛一個人時候的那種心潮澎湃。
司星河站了起來，彈指間一個凈塵訣，身上灰塵便消失不見，連褲子上的褶皺都沒了。
他垂頭俯視左奇，“你們做喪尸的都這么沒追求嗎？”
左奇詫異，“什么？”
司星河又道“做不了人就做仙，做神，甚至凌駕于神之上。”
“夢想總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還是說，你就是想要做個普普通通的人，去體會那幾十年的生老病死？那唯一的辦法就是你快點兒去死，祈禱投胎時候撞個大運，下輩子好好做個人。”
左奇“……”
死而復生的人嘴都這么毒嗎？
“喪尸可以成仙成神？”
左奇也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司星河。
目光灼灼，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希冀。
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
司星河眉眼微挑，“有誰說過不可以嗎？”
左奇“……”
還確實沒有。
只是自末世有了喪尸這種生物以來，大家就都沒往這方面去想過。
司星河仿佛看穿了左奇的想法，一聲輕笑，“腦子是個好東西啊。”
話音落，司星河的身影也消失在原地。
星空覆蓋的夜色中，只有左奇一人留在屋頂，呆呆愣愣的。
良久，下方傳來聲音。
“你大晚上站那么高裝什么深沉？”
子書飛身而上。
在墓室的時候，左奇一直在護著他，所以他雖然也受了傷，但是卻并不重。
此時在面對左奇，子書內心非常的復雜。
良久，才十分別扭地開口道“那個……今天謝謝你。”
他心里清楚，若非左奇，今天他肯定命喪墓中。
如今這條命都是人家幫著撿回來的，說一句謝謝是應該的。
當然，光是一句謝謝是不夠的，可是若再讓子書說些什么，他又說不出來。
左奇看著他那尷尬又糾結的表情，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他一只手搭在子書的肩膀上，“救命之恩啊，我身上這些傷口可都是為了你，就一句謝謝就把我打發了？”
子書也知道這是不對的，“那你說吧，你想讓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盡量去做，你如果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我有的，我也都給。”
如今他能做到的，也只有這些了。
左奇的手順勢摟住了他的肩，身子也靠過去，拉近了倆人的距離。
倆人的身高差不多，左奇頭稍稍一歪，說話時正好對準了子書的耳朵。
“真的只要我想要的，你都給？”
左奇的語氣中還帶著點兒笑意，可是在子書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中卻寫滿了認真。
耳朵被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包裹，讓子書感覺非常的不自在，腦子里那段曾經的回憶不自覺地跳躍了出來，浮上鬧海。
旖旎的夜晚，瘋狂的兩人。
“嗯。”
也不知怎么的，子書就這樣點了頭，應了一聲。
左奇挑了下眉，語氣卻變得極其正經。
“還記得咱倆的約定嗎？我看今晚天色不錯，就先辦了吧。”
子書忽略了倆人此時幾乎為零的距離，也忽略了肩膀上的手，側頭望過去。
“什么約定？”
左奇眼中含笑，嘴角微揚，就這么看著他，沒有說話。
可子書卻偏偏從他這表情中讀取了某種信息。
之前和左奇的一段對話突然在耳邊響起。
你也讓我做一次。
好。
說好了我讓你做一次就和好，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可要算話啊。
子書瞳孔猛縮，瞪著左奇，“你開什么玩笑？這里可是道觀。”
左奇點點頭，“也對。”
轉頭，他指了指外面的林子，“你喜歡野戰嗎？”
子書“……”
當他被左奇飛身帶走，落入林中的時候，子書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同一個林中，司念念和步宸夙正坐在一棵很粗壯的大樹的樹干上。
“夙哥哥，有聲音。”
司念念轉頭看著后面某處，“有人。”
步宸夙把覆蓋在林子里的精神力撤回來一些，撫著司念念的臉，把她的目光轉回到自己身上。
“是子書和左奇。”
“他們來這里做什么？會不會是他們發現了什么？我們快去幫忙。”
司念念正要起身下去，卻被步宸夙給按住了，同時還用精神力封閉了她的聽力。
“沒事，他們在練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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