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又從天空飄飛而下。
今日的雪花,比往日更大、更密。
雪花飄飛,整個陰山都被大雪所覆蓋,原本枯色的草也被深深掩埋,最后一抹顏色也消失不見,入眼的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定襄城內,氣氛異常。
頡利早已收到大唐派出大軍,進擊草原的情報。
此時此刻,碩大而富麗堂皇的穹廬里面,頡利坐正中,文臣武將分立而坐。
大部分人神色凝重。
頡利滿臉橫肉,身材不是非常的高,體態還有點胖,看起來有些臃腫,不過他那雙猶如老鷹一樣的眼睛閃現著陰冷的寒意。
“本大汗得到軍情急報,李靖與尉遲敬德率領一萬唐軍已到達馬邑。看情形,是沖本大汗而來。”
頡利喝了一口熱酒,掃了眾人一眼,沉聲道。
“諸位對于此軍情,有何看法?”
“區區一萬唐軍何足掛齒!”頡利的心腹大將杜茍文澤站起來,洪聲道,“本將愿率領五千將士攻取馬邑,將李靖與尉遲敬德的首級獻于大汗!”
杜茍文澤的身材并不魁梧,與頡利頗像,都是體態有點胖。
此人雖不是頡利所部第一勇士,卻能統領頡利親衛軍天狼衛,可想而知他在頡利心中的地位。
頡利哈哈一笑道:“杜茍文澤將軍果然勇敢過人!不過,殺雞焉用牛刀,若要攻取馬邑,還不用杜茍文澤將軍親自出馬!”
“大汗,大唐皇帝只派了一萬多唐軍進犯草原,恐防有詐。”頡利的重臣趙德言隨即進言道。
趙德言是標準的漢人,四十多歲,中等身材,眼睛細長,眸子中隱隱約約帶著如狐貍般狡黠之意,神色時而深沉,時而充滿笑意。
聽到趙德言這樣說,有人點頭附和。
頡利看了一眼趙德言,又掃了其他人一眼,臉色一肅道:“唐軍當然不止一萬,本大汗得到的情報是,李二派了多路大軍前來。李靖與尉遲敬德所率領的是中路軍,也是主力部隊。估計是想從正面突破本大汗的正面防線,試圖攻取定襄城。”
“其余各路唐軍如今到達何處?”趙德言想了想,問道。
“據前方斥候回報,除了李勣率領的唐軍即將到達云中之外,其余各路行軍目前行進速度緩慢,目前停留在李唐境內,似乎并沒有直取我部的意向。”頡利不假思索道。
趙德言微微點頭,略加思索后,接著問道:“大汗,李靖,尉遲敬德到達馬邑后,有何動靜?”
“李靖與尉遲敬德今日才到達馬邑,目前正休整,并沒有任何動靜。”頡利面色依然嚴肅,語氣平淡的說道。
“如此說來,李靖與尉遲敬德是在等待其他各路行軍到了后,再尋機攻打定襄城。”趙德言沉吟道。
“本大汗也是如此認為。”頡利頷首道。
“大汗,既然李靖今日才率軍到達馬邑,說明還沒有站穩腳跟,我等何不搶先出兵,攻取馬邑,擒了李靖與尉遲敬德,唐軍自然全部敗退!”杜茍文澤忍不住又出聲道。
頡利微微點頭,嘴角動了動,正要接話,一旁的阿史那杜爾忽然站起來出聲道:“大汗,切莫出兵攻取馬邑!”
“為何?”頡利的目光落在阿史那杜爾的臉上,用如老鷹一樣的眼睛瞅著他。
“李靖用兵如神,又有勇武過人的尉遲敬德在,況且馬邑已于數月前加固城墻,若想出兵攻取馬邑恐怕不易。”阿史那杜爾臉色如常,語氣平淡道。
“杜爾將軍言之有理!正如杜爾將軍所言,李靖與尉遲敬德不好對付。”坐在阿史那杜爾身旁的阿史那思摩也站起來,附和道。
“大汗,思力也認為不宜出兵攻打馬邑。”坐在頡利對面的執失思力站起來,贊成阿史那杜爾,“如今外面天降大雪,不利于行軍。”
“沒錯!大雪天里,不利于行軍,若要突襲馬邑,行軍速度必須夠快才行。”阿史那杜爾繼續進言,“此時若出兵攻打馬邑,恐怕非但無法打敗李靖與尉遲敬德,而且容易被對方軍隊趁機纏住我軍,等唐軍后續部隊趕到,便會趁機對我軍形成合圍,到時得不償失啊。”
頡利可汗能夠成為草原霸主,絕對不是有勇無謀之人。
他沉思一下,徐徐道:“杜爾所言有理,確實不能出兵攻打馬邑。”
“大汗,李靖與尉遲敬德絕不會想到我軍突襲馬邑,機會難得。”杜茍文澤又提議道。
“杜茍文澤將軍無需多言,本大汗心意已決!”頡利可汗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
杜茍文澤不滿地瞥了一眼阿史那杜爾,心里埋怨阿史那杜爾與自己唱反調。
頡利可汗掃了眾人一眼,平淡地開口道:“如今唐軍離我汗國不遠,諸位有何拒敵之良策?”
很多人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大汗,惡陽嶺作為定襄城重要屏障,杜爾認為,要加強惡陽嶺的防御。”阿史那杜爾看到其他人不回應頡利可汗,便由衷道。
頡利可汗若有所思道:“杜爾將軍是擔心唐軍會首先攻取惡陽嶺?”
“對!”阿史那杜爾點頭道。
“好,按杜爾將軍建議,明日本大汗便向惡陽嶺加派將士!”頡利可汗道。
“大汗,杜爾認為不需等到明日,此時便可向惡陽嶺加派將士,以及通知惡陽嶺守軍加強警戒,以防止唐軍偷襲。”阿史那杜爾語重心長道。
“杜爾將軍無需著急,唐軍剛到馬邑,絕不會如此快便能偷襲惡陽嶺。”頡利可汗不以為然道。
“李靖用兵往往出其不意,杜爾建議越早做好防備越能得到有利的防御。”阿史那杜爾勸道。
“依我看,杜爾將軍顧慮過頭嘍。”
這時,杜茍文澤用帶著嘲諷的語氣說道。
“李靖等唐軍才剛到馬邑,或許連休整還沒來得及休整,如何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出擊惡陽嶺?你方才也說過,如今天降大雪,不利于行軍,何況唐軍對地形不熟悉,其將士、馬匹也不適宜此種大雪天。”
“杜茍文澤將軍言之有理!”趙德言支持杜茍文澤,“以我對唐人的了解,唐人生活在中原,甚少遇過如此惡劣天氣,特別是中原人,甚少在大雪天作戰。正如杜茍文澤將軍所言,唐軍不大可能于大雪天出兵攻打惡陽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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