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良所說的復仇,固然意味深遠,不過蕭美姝沒自然聽出來。
不僅僅蕭美姝,甚至自以為出了口惡氣的祝國瑞,都根本沒察覺到自己成了那把被利用的刀。
一周前自己住院,段錚‘好心’的拎著水果趕來探望,現在輪到段錚躺進了醫院,作為朋友,他自然不可能視若無睹。
在車禍發生后的第四天,也就是傷者應該脫離危險期的時候,祝國瑞挑了這么個恰到好處的時間點,提著探望品來到了醫院。
或許是這次車禍形成了警醒,病房門口,被安排了四個強壯高大的保鏢。
“祝先生。”
看到祝國瑞,俞有強很客氣的打了聲招呼。
朱桂蓉被趕回去后,幾乎都是他留在醫院照顧段錚,將半個父親的角色,扮演的完美無缺。
“俞董。”
祝國瑞點頭回禮,同樣也很客氣。
“段少現在醒著的嗎?”
俞有強點頭,“醒著在,祝先生請進。”
祝國瑞點頭,推門而入。
“現在那些開大車的司機實在是太肆意妄為了!這次必定得讓那個司機把牢底坐穿!”
一進門,看到段錚包的像個木乃伊病殃殃的躺在床上的慘樣,祝國瑞差點沒憋住笑出來,好在及時作出一副義憤填膺的姿態來進行掩飾。
“要是段少還不覺得解氣,兄弟我馬上派人去把他的家人全部拎到這里來,任憑段少發落。”
俗話說患難見人心。
祝國瑞憤慨的話語,聽了確實很讓人心生溫暖。
可是段錚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相反還覺得心頭更加堵的慌。
“祝兄,幫忙扶我起來。”
前些天,他還去看望祝國瑞,現在卻輪到自己躺在了這里,在某種程度上,還真算是一對難兄難弟了。
“段少,你現在應該不適合動,我幫你把床頭搖起來吧。”
腹部還纏著繃帶的祝國瑞立即走到床位,轉動搖床器。
“祝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那個司機是一個絕癥病人,沒幾天命了,牢底坐穿,對他一點屁用都沒有。至于他的家人……”
段錚冷哼一聲。
“他老婆也早就帶著他兒子跑路了。”
聞言,祝國瑞表情僵硬了一下,頗為尷尬,但更多的還是驚訝。
“絕癥病人?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難道祝兄還不清楚嗎。”
段錚現在的模樣慘歸慘,但陰翳的眼神,兇狠的表情,依然有股懾人的威力。
“這不是一場意外,是有人蓄意謀劃,想要置我于死地!”
“買通一個絕癥司機,偽裝成意外車禍,呵,還真是聰明機智啊。”
祝國瑞眼神微不可察的閃爍了一下,沒料到對方反應這么快,還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呢,居然就知道了這是一樁人為事故。
不過他也一點都不慌亂。
那司機的病歷無法隱藏,會被查到也是遲早的事,只是單憑病歷,根本無法證明什么。
只要那司機不松口,那這就是一樁交通意外,而那對母子現在在泰國,被他手下控制著,完全不必擔心那司機敢亂說話。
當然,雖然給了一百萬,但只要拖到那司機病發身亡,那對母子也不可能活著回來,在國外發生什么意外不幸遇難,實在是太常見了。
只有死人,才是不會泄密的。
雖然這是在短短半天便琢磨出來的計劃,但卻很周密,也見證了祝國瑞這幫人在這方面的專業性。
祝國瑞不覺得段錚會懷疑到自己,而且現在段錚的樣子,也驗證了這一點。
“段少,你這話是認真的嗎?”
表情變得嚴肅下來,祝國瑞道:“你真覺得,這是一樁謀殺?”
“祝兄,你覺得世界上有這么巧的事嗎?撞了我的司機剛好得了絕癥,而且老婆兒子都逃的無影無蹤。我敢打包票,這絕對是一場精心謀劃的謀殺!”
祝國瑞沉默片刻,似乎也開始認同這個說法,低沉問道:“段少,那你有沒有懷疑的目標?”
“陳良!”
段錚不假思索。
“一定是這個該死的王八蛋!”
祝國瑞猝不及防愣了一下,隨即差點笑出了聲,甚至嘴角都泄露出了些許弧度,不過好在段錚此刻扭頭都很困難,沒能察覺。
“你懷疑是姓陳的下的手?”
“除了這小子,還能有誰?”
段錚冷聲道:“不僅僅這次車禍,甚至上次祝兄你遇襲,恐怕都是那小子搞得鬼!”
聽到這話,祝國瑞內心冷笑,眼中情不自禁浮現一縷譏誚。
自己是傻叉也就算了,這是把所有人都當成是傻叉了?
那幫亡命徒,分明是你雇傭的,現在居然推給別人。
當然,心知肚明歸心知肚明,但表面上,祝國瑞還是裝出一副將信將疑的模樣,配合著問道:“這不太可能吧?他找人制造車禍或許有可能,但上次我遇襲,他也在場,甚至也差點死了,說那幫歹徒是他的人,未免也太過牽強。”
“祝兄,這你難道還沒看出來?這就是擺明的苦肉計。他看上去是差點死了,可實際上呢?實際上他連一點傷都沒有,反倒是你挨了一槍,他故意這么做,就是為了洗脫自己的嫌疑而已。”
在那么一瞬間,祝國瑞差點都被說動了,可旋即便反應過來。
刀槍無眼。
當時到底什么情況,在場的他最為清楚。
悍匪的子彈可是無差別亂射的,沒誰會冒這么大的風險去演什么苦肉戲,而且陳良也并不是毫發無傷,在和匪徒搏斗的過程中,他的胳膊是被劃了一刀的。
看來傷得重歸傷的重,這小教父腦子還是很清醒,還知道利用機會,給別人扣屎盆子。
“段少,聽你這么一說,倒還真有可能。”
祝國瑞露出一副若有所思之色,他雖然不是娛樂圈中人,但在演戲方面,也稱得上一個行家。
“祝兄,這小子比你我想象的要陰狠啊,應該是上次栽贓他藏毒的事,他對此有所懷疑,所以現在開始想著朝你我報復了。”
雖然厭惡祝國瑞墻頭草的做派,但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強的道理段錚還是明白,抓住這個機會,企圖把對方重新拉攏到自己這邊。
剛才說的大部分話,他都是在一派胡言,對此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
不過這位小教父應該怎么也沒想過,他剛才所說的,幾乎已經貼近事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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