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頂的風，很冷。
寒風凜冽，呼嘯的吹，大廈高有五十八層，居高臨下，一覽眾山小。
這是甄爽第二次站在這里。
第一次，是大樓剛竣工的時候，這是甄家在南城立起的第一棟大樓，那個時候，算是南城最高，地標性建筑。
兩次站在樓頂，心情卻截然不同。
第一次，是豪氣萬丈，仿佛自己已經將整個南城踩在腳底下，甚至，華夏他都不放在眼里，他覺得自己的目標應該是星辰大海。
第二次，卻有一點英雄遲暮的感覺。
上一次，身后千軍萬馬。
這一次，只是孤身一人。
上一次，豪氣萬丈。
這一次，功敗垂成。
上一次……
這一次……
人生就是如此。
誰也不知道，明天的自己會是什么樣。
這一路走來，甄爽有些唏噓。
想要說些什么，卻發現，自己對這個世界都沒什么好說的了。
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都做了，這個世界是熱情的，永遠不會忘記對勝利者道賀，這個世界也是健忘的，等過個幾個月，誰還會記得曾經的南城有個叱咤風云的甄家？
一切都是過眼云煙罷了。
點了根煙，猛吸了一口，隨后將打火機放在護欄上。
本來是想著，直接將打火機扔下去的。
可轉念一想，高空拋物不好。
不說砸到人，就算是砸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
就在這時，放在口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接通。
“老爺，不好了，小少爺帶著人去龍崖山了！”
“嗯……我知道了。”甄爽笑了一聲，“甄家完了，你也走吧，別繼續待在那了，等會，李家就得去甄家清算了。”
“那小少爺他……”
“他愿意找死，那就死好了。”甄爽說道，“反正，李家也不會放過他的。”
李佳怡這個小姑娘，甄爽不好說。
但是他和李浴，是多少年的對手了。
對方想什么，會做什么，他心里都很清楚。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最了解你的，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敵人。
最簡單的以己度人也會想到，成為這一場戰斗的勝利者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秋后算賬，難不成還養虎為患？
說什么做人留一線，那都是扯淡。
要做的，還是得雷厲風行點，將甄家的火苗直接撲滅，絕對不會讓對方有燎原的機會！
不管李浴怎么樣。
反正如果是甄爽，他一定會這么做的。
掛了電話，甄爽站在樓頂，朝著下面看了眼。
一陣頭暈目眩。
本來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瞬間又退散了。
果然。
自己還是怕死的。
他苦笑了一聲。
“怪不得自己會輸，連死的勇氣都沒有嗎？”甄爽有些感慨，思索后，他想到了一個辦法，打開網抑云。
聽了一會，原本的勇氣，又回來了。
“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說完，一躍而下。
……
龍崖山。
空氣里，還彌漫著一股血腥味。
雖然這場戰斗并沒有持續多久。
甄德蔡已經被魯斌等人按在地上。
他像是一條瘋狗，在地上猙獰著面孔嘶吼，用這個世界上最惡毒的話語來攻擊自己見到的沒一個人。
當他一無所有的時候，自然也就無所畏懼了。
雖然這么長時間她都沒有出門，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他就不知道最近發生了什么。
他的心里比誰都清楚，甄家已經完了。
留在甄家，就是等死。
來到李家，其實也是找死。
但是，在等死和找死之間，他更愿意選擇主動一下。
陳步搖了搖頭，覺得沒什么意思。
從第一次見到甄德蔡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孩子腦子有些不正常。
隨著對甄德蔡的深入了解，陳步猛然意識到自己的第一直覺實在是太準了。
隨后甄德蔡就被魯斌等人帶了下去，結果會怎么樣，陳步沒有去問，因為這猜也能猜得到。
這回到別墅里剛坐下，李浴就放聲大笑走了過來。
“爸，什么事啊？笑得這么開心。”李佳怡疑惑道。
“甄爽那個老家伙跳樓了。”李浴說道。
陳步喝了口茶，疑惑道：“這不對啊，甄爽跳樓死了，你還這么開心？”
“我為什么不開心？”李浴比陳步還要疑惑。
“你和甄爽斗了這么多年，他現在死了，你這心里不應該是空落落的嗎？甚至，還會有些黯然神傷，覺得自己少了一個對手，這不是應該惺惺相惜一下嗎？”
李浴看著陳步的眼神就跟看著一個傻子似得。
“那我不是有病嗎？他天天做夢都想弄死我呢，現在他死了，我還得傷心一下？”
陳步有些唏噓。
這么看來……
童話里都是騙人的啊！
“不過呢。”李浴又話鋒一轉，說道，“當著別人的面，我肯定是要傷感一下的，不然顯得我太沒人情味了。哎，你說這人做生意就是麻煩啊，明明心里開心的要死，這還不能表現出來，非得擺出一副其實老子很悲傷的樣子。”
陳步樂得不行。
“對了，魯斌呢？”李佳怡問道。
“現在應該去甄家了。”
“去甄家？”
“是啊，總得去看看。”李浴說道，“不是還有個甄德秀嗎？”
李佳怡微微一怔，低著頭沒有說話。
李浴仿佛看出了自己女兒的心思，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可最后看了眼陳步，還是決定什么都不說。
“我也去看看吧。”說完，他還沖著陳步使了個眼神，自己走了。
陳步心領神會，等到李浴走后，才笑著說道：“怎么，覺得你老爹這是有點趕盡殺絕了？”
“倒也不是，就是有些后怕。”李佳怡說道，“我就是在想，如果這一次贏的人是甄家，那我們李家，會怎么樣？”
“不會怎么樣啊，該怎么著還是怎么著。”
李佳怡苦笑道：“我不信，甄爽肯定也會報復我們的。”
“但是，你們還有我啊！”陳步說道，“難道，甄爽也有了我這么牛逼的女婿嗎？”
“什么女婿啊……別胡說。”李佳怡臉一紅，輕啐了一聲。
“剛才我和你爸聊天的時候，還想到了一個笑話，說給你聽？”陳步說，“或許你的心情也會好一些。”
“那我聽聽。”李佳怡坐正了身體。
“是這樣啊，有十只動物，都是公的，分別是兩只狗，兩頭毛驢，兩匹馬，兩只大猩猩，還有兩只老虎。”陳步說，“然后它們飄到了一座孤島上，日子一天天過去，因為沒有母的動物，它們都很孤獨，沒多久，兩只公狗死了，又過了幾天，毛驢也死了，之后，老虎也死了，最后是兩匹馬，反而是兩只大猩猩，就算沒有母猩猩，它們也活得好好的，你知道為什么嗎？”
李佳怡臉有些紅，白了陳步一眼：“這個問題好變態啊！”
“你先說嘛！”
“因為它們心理比較強大？”
“不是。”
“那是什么？”
“因為它們，惺惺（猩猩）相惜（吸），所以不需要母猩猩。”
李佳怡：“？？？”
等坐了一會，李佳怡接到電話，還有些驚訝。
“甄德秀，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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