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他要了什么?”張銘問道。
黃老頭兒想了想,說道:“或許,他什么都沒要。”
黃老頭兒說的不錯,梁書榕確實什么都沒要,但卻也要了一些東西。
當他們再回首時,卻見梁書榕從那大殿內走了出來。
依舊是一人一簫。
身后無人,只有一支玉簫陪著他。
梁書榕低頭看向張銘幾人,他的視線停留在了燕舒嫻身上。
他走了過來。
燕舒嫻愣在原地。
梁書榕卻是只留給了她一句話——“小丫頭,以后不能陪你了。”
燕舒嫻卻只是點頭,沒有說話,忍著沒讓淚水涌出。
梁書榕與她擦肩而過,走下了臺階,邁出了宮門,也不知是去了何處。
燕舒嫻站在那臺階上望著那離去的身影。
這段情,本該在那建安城外的長亭就忘去。
是她念念不忘,來了這長安。
燕舒嫻不后悔,至少,她也曾擋在公子身前,也不再是當初的那個小丫頭了。
從此往后,便再無公子。
真就如掌柜所說,這世間,不是所有事情都是美好的。
“丫頭,你要學著忘記。”黃老頭兒勸道。
燕舒嫻沒有回答,卻只是看著那個離去的身影,她又怎么能忘的了。
張銘看向黃老頭兒,問道:“他去了哪?”
再往前的話,便是清平殿了。
黃老頭兒頓了頓,嘆了口氣道:“應該,會找個安靜的地方長眠吧。”
張銘微微側目,開口說不出話開。
以凡人之軀奪天地之勢,天厭之、棄之。
遍歷山河,成者可敵劍仙。
可這般做的下場,一夜白頭,身化枯骨,這便是梁書榕所走的路,亦是他最后的結局。
說到底,梁書榕也沒能勝過這天,上天終究是遮蔽了他的雙眼。
張銘抬起頭,依舊還是那片天。
是人的欲望?還是那漫天諸佛的欲望,當五百年的光陰只是騙局,該傷心的是猴子,還是佛?
我們在其中,不在其中,看得到,出不去。
唯有打破這個虛無的夢境,去翻閱根本不存在的真理與現實。
“還向前嗎?”黃老頭兒問道。
張銘抬起頭,看向了那清平殿,沉默片刻。
“不去了吧。”
去了又有什么意義呢,結局已定。
飛花臺與百花谷所求也與他無關,當年的盜圣洪輕羽與簫氏的恩恩怨怨張銘也不想去聽。
說到底他也只是個普通。
上輩子煩惱太多,這輩子有機會也不愿去聽這些惹人嘆息的故事。
………
………
官道之上,滿是枯葉。
馬車轱轆滾過落葉,卷起塵土。
馬車前坐著一個身披袈裟的和尚,盤膝坐著,趕著馬,馬車里的白衣公子抱著白貓,白貓正在小憩著,格外安靜。
張銘睜開雙眼,聽見外面一片吵雜,應是快進城了。
“和尚。”
趕馬的念安和尚回過頭。
“到哪了?”張銘探出頭去。
念安答道:“江陵。”
“找間客棧?”張銘問道。
“去蘇府。”念安道。
長安一事后,黃老頭兒與燕舒嫻先回了建安,張銘本想等公孫羽他們,卻遇到了從大陳皇宮出來的念安和尚,念安和尚邀張銘同行,張銘想了想,便答應了下來。
張銘也從念安和尚口中聽說了清平殿內后來的事。
馬車停在了蘇府門前。
張銘抬頭看向了蘇府牌匾,問道:“蘇家沒落,這宅子沒人來管嗎?”
念安沒有回答,推門而入。
張銘抱著小七跟了進去,蘇府仍是離開時的那副模樣。
張銘跟著念安和尚,卻見念安朝著蘇家宗祠走去。
“喵。”懷中的小七醒了過來,睡眼朦朧的模樣,它看了一眼四周,覺得有些眼熟。
念安站在蘇家列祖列宗的靈牌之前。
他抬起頭看向那最高處的靈牌,靈牌上刻著寫著‘蘇浩南’。
“這就是你說的那位吧。”張銘道。
“是。”念安和尚點頭。
蘇浩南,百年前大陳護國大將軍。
御劍之術登峰造極,一人可控四十七柄飛劍,背負五岳劍匣,鎮守邊關,無人敢犯大陳。
念安和尚從一旁取下三支香,將其點燃。
三拜,將手中香支插進了香爐里。
張銘卻注意到,這最底下一排卻是有一個空著的靈牌。
上面沒有名字,卻立在此處。
“那是誰的靈牌,為什么沒有名字?”張銘問道。
念安和尚看了一眼,忽然沉默了起來。
張銘有些疑惑,不知道這念安和尚又在想些什么。
念安走上前去,伸出手,在那塊空白的靈牌上刻畫了起來。
當念安和尚走開時,張銘才見到念安寫下的是誰的名字。
張銘見到念安和尚刻畫的名字愣了一下。
他從未想過,此人居然與蘇家還有聯系。
那靈牌上念安和尚寫下的,卻是‘蘇狂’二字。
“是哪個蘇狂?”張銘愣了許久,都沒能想明白。
“你想的那個。”念安和尚平靜道。
念安與蘇家有舊,庇護蘇家后人,可卻又親手殺了蘇家后人蘇狂。
張銘看向念安和尚,問道:“和尚,你是不是有病?”
若不是有病,為什么還要殺蘇狂。
念安和尚笑了一下,解釋道:“不過是因果報應,貧道未曾做錯。”
張銘盡管很是好奇,但也沒再問起,因為他知道,念安和尚是不會說的。
………
太陽落山,晚霞升起,染紅了半邊天。
這幅畫面很美,張銘抱著白貓坐在蘇府最高的樓閣頂上,從這里能見到西街的所有。
念安和尚站在一旁,雙手合十。
最近張銘見到了許多事情,盡管都有些不盡人意。
逆天而行,卻終究逃不過命運束縛,身處局中想要跳出棋盤,卻也只是自欺欺人。
“和尚,梁書榕到底要了什么東西?”張銘忽然問道。
蕭乾答應了梁書榕一個條件,念安和尚說過,卻說的隱晦,沒說明白,但梁書榕確實拿了一樣東西。
念安和尚沉吟片刻,答道:“一根胡須。”
“什么?”
“梁書榕取了蕭乾一根胡須。”
遍歷山河,尋天地之勢。
清平殿前,拼盡全力,奪天地之勢,成陸地神仙境,擋劍仙一劍。
天子低頭,言出必行。
可最后,卻只拔了一根胡須。
張銘很平靜,抬頭看向那晚霞,紅透了半邊天。
“那他可真夠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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