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口把豬蹄吃光了。

    劉英姑姑有點(diǎn)忐忑，問：“豬蹄放咸了嗎？”

    “也不算很咸！我們正常人吃正好！”紅扶蘇說(shuō)：“我娘就不能吃了！她是個(gè)病人，要吃得清淡！”

    “是么？”劉英姑姑更忐忑了：“大小姐，您以前也沒特別囑咐這個(gè)，我們平時(shí)都沒有特別注意這個(gè)……”

    吃個(gè)飯你怎么這么多事？

    紅扶蘇沖她露出一個(gè)微笑，說(shuō)：“沒多大關(guān)系，以后注意別給她吃咸了就行了！姑姑啊！你也去吃飯吧！我喂我娘吃就行了！”

    “誒！好。”劉英姑姑笑著對(duì)云寒說(shuō)：“姑爺，您多吃點(diǎn)！如果不合胃口，請(qǐng)您多擔(dān)待！”

    云寒很有禮貌地說(shuō)：“勞煩您了。”

    于是劉英姑姑就走了。

    紅扶蘇又夾了第二塊豬蹄，吃了。

    然后又夾了魚，吃了。

    然后——

    “你怎么不喂你娘吃飯？”云寒一直看著她。

    “吃飽了再喂啊！”紅扶蘇說(shuō)：“我餓了，沒勁。”

    “好飯先盡爹娘用。”云寒說(shuō)：“母親未食，你怎可自己先吃？”

    紅扶蘇不說(shuō)話，也不理他，只繼續(xù)吃飯。

    云寒抓住她的手。

    “你干嘛！”

    “先喂母親吃飯！”

    紅扶蘇深呼吸：“行！你先放開我行嗎？”

    云寒放開了她。

    她白了他一眼，換了孟蘭的筷子，夾了塊肉，喂到她嘴邊：“來(lái)，娘，張嘴，吃飯。”

    孟蘭一直含笑盯著她看，此時(shí)卻搖頭，有些含糊不清地說(shuō)：“你吃……丫頭吃……”

    紅扶蘇渾身僵了僵，問她：“你以前不是叫我蘇蘇嗎？為何就改了稱呼？”

    “丫頭……吃豬蹄……”孟蘭伸手就要去那滾燙的碗里撈豬蹄。

    云寒一把抓住她的手，說(shuō)：“燙！”

    “放開我！丫頭吃！丫頭吃豬蹄！”孟蘭急了，使勁掙扎。

    紅扶蘇突然把筷子重重拍在她面前，吼道：“你自己吃飯！不要管別人！”

    孟蘭明顯嚇了一跳，一臉委屈，又有些害怕地拿起筷子，笨拙地夾了幾粒米飯，卻又全掉了，喂進(jìn)嘴里的只剩幾粒。

    “唐蘇蘇！”云寒眼神嚴(yán)厲起來(lái)。“她不就是忘了你的名字嗎？她是個(gè)病人，你生什么氣？”

    紅扶蘇沒看他，也沒說(shuō)話。

    云寒看了她半天，自己拿過筷子，搗了個(gè)豬蹄，弄成小塊，喂給孟蘭吃。

    孟蘭不敢鬧了，給她喂什么，她吃什么。

    “你娘沒入魔之前，應(yīng)該很疼愛你吧？”云寒語(yǔ)氣緩和了些。

    紅扶蘇還是沒說(shuō)話。

    然而云寒的問話，卻如同開啟了某種禁制。

    唐蘇蘇的童年和她自己的童年，交替出現(xiàn)在腦海。

    唐蘇蘇膩在父母懷里撒嬌。

    她被養(yǎng)父一巴掌扇得撞在門上，額頭鼓了個(gè)大包，鼻血直流。

    唐蘇蘇蹲在地上看螞蟻，旁邊是端著飯碗哄她多吃點(diǎn)飯的丫鬟。

    她蹲在地上看繼母削蘿卜皮，然后抓起一把就跑，到?jīng)]人處洗干凈吃，遠(yuǎn)遠(yuǎn)聽到繼母尖銳的叫罵聲，說(shuō)那蘿卜皮是喂豬用的……

    唐蘇蘇跟母親睡覺，母親半夜起來(lái)給她蓋被子，再在她的額頭上印下暖暖的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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