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中秋團圓節(jié)是蕭家過的算是最整齊的了,但也是最嚴(yán)肅的。散席后,老爺子讓各房掌家的男丁都去了書房,而各房的女眷和孩子卻還在一起,老爺子讓他們吃過了月餅點心再回去。
秦柔桑只覺得今天非常困,勉強將老太太送回去,她就回去睡覺了。竟然是躺下就睡著了。
然而就在秦柔桑熟睡中,蕭家其他人卻經(jīng)歷了一場幾乎是毀滅性的災(zāi)難。蕭家遭遇了火災(zāi)。而火災(zāi)的地點,竟然就是蕭家女眷和孩子們齊聚一堂的房屋。
大火就仿佛是驟然間就著起來了,屋里屋外的人全都傻眼了,上一刻還歡聲笑語的房間,下一刻就哀嚎不斷,大人的尖叫,孩子的哭鬧,求救聲,叫罵聲,卻都被那漫天火光隔斷,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
“老爺子,不好了,走水了!”小廝面無人色氣喘吁吁而來,一句話斷斷續(xù)續(xù)卻讓這一屋子好幾十號男人慌了神色。
老爺子毫不慌亂的道:“說清楚,哪里走水了?可有傷亡?可有人去救火?”
小廝撲通一聲就跪下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道:“是、是大屋走水了,里面、里面的夫人小姐和小少爺們,一個也沒有出來。”
嘩啦啦,一連串的椅子倒地的聲音響起,男人們一個個面色大驚的吼道:“你說什么?他們那么多人,還有那么多奴仆在跟前伺候,怎么可能連走水這樣的事情都沒有發(fā)覺?說話!有沒有人救火?是不是不嚴(yán)重?”
小廝哭喊道:“大火來的太突然了,根本來不及進去救人,現(xiàn)在所有人都在外面救火,但火勢蔓延迅猛,里面的人一個也沒有出來啊,之前還能聽見夫人們的呼救聲,但奴才剛才來的時候只有一些微弱的哭聲了,小姐們小少爺們的聲音聽不到了啊。”
“該死的!”一群大老爺們一個個通紅著眼睛拔足狂奔而去。
老爺子踉蹌著跌坐在椅子上,面色極其慘白的呢喃道:“難道真的是天要亡我蕭家?我蕭家的根都在那啊,皇上,皇上!你果然夠狠,你這是要讓我蕭家斷子絕孫啊!咳咳咳,噗!”
老爺子氣急攻心,一口血噴出來,面如金紙。
“老侯爺!老侯爺您要撐住啊,咱們還有希望,咱們還有侯爺,還有夫人啊,老爺子,現(xiàn)在家里就只能依靠您老人家了啊,您可千萬要撐住啊。”老爺子的貼身隨從跟了老爺子一輩子,見狀急得大喊。
老爺子本來眼看著就要去了的樣子,但卻硬生生的憋著一口氣挺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聽了心腹的話,他重重地喘息了幾聲,緩了好一會才咬牙強撐道:“去,派人立刻去救火,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爭取把人給我救出來!哪怕,哪怕能救一個也行啊。我就不信,我蕭家真的會被人算計的斷子絕孫!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要上金鑾殿上去質(zhì)問皇上,我們蕭家到底哪里觸怒龍顏,竟然要這般絕戶我蕭家!”
話落,老爺子又是幾口血噴出來。
蕭家這場大火來勢洶洶,一看就是人為操縱的,所謂火上澆油烈火干柴的威力莫過于此。
大火燃燒的將半邊天空都染紅了一般,如狼煙四起,左鄰右舍,遠在皇宮都能看見這熊熊烈焰。
當(dāng)大火終于被撲滅的時候,一夜已經(jīng)過去,而天色泛白,蕭家卻依然有滾滾白煙在彌漫,蕭家一片哀聲,滿園凄涼。
蕭家男人都瘋了,猩紅著眼睛在救出來的人中查看自己的妻兒,但是一聲聲痛苦的嘶吼咆哮也隨之響起。
七八十人啊!女眷孩子一共七八十人啊!救出來的竟然不足一半!而其中救出來的孩子也是只有寥寥八九個!里面的孩子多達三四十人!
也就是說,蕭家地三代第四代的幼子近乎全部夭折!蕭家完了!
一聲聲悲痛欲絕的嚎叫響徹這個注定悲哀的清晨。人間慘劇,莫過于此。
老爺子姍姍來遲,步履蹣跚的看著這廢墟似的場景,看著地上重傷昏迷正被救治的人,看著那少得可憐,老爺子身子晃的厲害,他著急的問:“孩子們呢?孩子們呢啊?”
四下噤聲,垂頭哀哭。
“死了嗎?都死了嗎?蒼天啊!我蕭漢虎是做下何等孽事了,竟然要這樣懲罰我!孩子們何其無辜,為何不讓我這個老不死的代替他們啊!”老爺子何其智慧,一看這種氣氛,便知道內(nèi)情,當(dāng)即便再也忍不住的哀慟而哭,再也堅持不住的昏厥過去。
蕭家人亂成一鍋粥,然而這個噩耗還未結(jié)束,又一個滿懷惡意的消息,幾乎將蕭家悲痛的人全部炸懵了。
“老爺您快去后院,老夫人讓您快點去,去夫人的院子。”丫鬟慌慌張張而來,面色蒼白。
蕭戰(zhàn)正為家里的事情焦頭爛額,聞言怒吼道:“滾蛋!老子沒工夫搭理那群娘們。”
要說蕭閻氏也是運氣,昨晚剛好身體不舒服就先離開了,而蕭非魚剛好被蕭閻氏帶走。
小丫鬟顧不得老爺?shù)呐穑榔饋砀苍谑拺?zhàn)耳邊低聲道:“老爺快去吧,老夫人將夫人捉奸在床了!”
蕭戰(zhàn)剛要踹死這個沒有規(guī)矩的小丫鬟,聞言整個人如遭雷擊,眼睛瞪得如老虎吃人一般咆哮道:“你說什么?你說什么!”
小丫鬟嚇得跌倒,卻被蕭戰(zhàn)鐵鉗一般的大手抓住衣領(lǐng),切齒道:“你在給老子說一遍!”
小丫鬟嚇得再也顧不得老夫人的交代要保密,哭喊道:“老夫人讓您快去夫人院子,她將夫人捉奸在床了!”
轟!
一屋子垂頭喪氣,沉浸在悲痛中的男人們瞬間抬起頭來,一雙雙猩紅的眼睛里透著的是不可置信,每一個人的心似乎都坍塌下去了,仇恨、痛苦、不可置信、茫然在這些大男人的心中橫沖直撞,最終終于成為他們無處宣泄心中悲痛的渠道,將他們的痛苦全部壓在了這一點上。
“這個該死的臭娘們!老子們在拼命救人,家中幾十人喪命,她竟然躲在后面偷漢子!老子要宰了她!”蕭二叔唯一的孫子也死在了這場火災(zāi)中,再加上他痛恨秦柔桑,這一下就點燃了他全部的怒火,兇神惡煞的便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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