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不太樂意，卻又覺得杜老太太的話有幾分道理。

    假銀票一事，他也有參與其中。

    譚千戶被殺還掛墻頭暴尸一事，他大清早就聽說了，嚇得魂不附體，趕緊來找杜老太太商量，這才安心了不少。

    “去吧，好生說話，別動不動就發脾氣，如今你還得求著她才行。”杜老太太又道。

    杜仲這才讓門房將杜云霞帶進來。

    “霞兒，最近過得可還好？瞧你清減了許多。”杜老太太一臉慈愛地詢問。

    杜云霞心頭恨意翻騰，面上卻道：“過日子不都磕磕絆絆么？一時半會接受不了，日后便慢慢習慣了。”

    杜仲聽得眉頭緊皺：“怎么，王永剛還是胡來？”

    “沒有。”杜云霞低眉順目。

    杜仲和杜老太太見狀，不由得相視一眼。

    杜云霞的乖巧，讓他們覺得事情不對勁。

    雖然下人沒敢搬到他們面前說，可他們也不時從下人的閑話中得知，王永剛待杜云霞極差。

    杜云霞的性子他們是知道的，如今竟不是回來告狀？

    “霞兒，你有什么委屈就跟我們說說，畢竟當時我們也是因為愛之深責之切，這天底下哪有不疼愛自己骨肉的父親呢？”杜老太太開口道。

    杜云霞心中冷笑，卻道：“今日回來，確實是有一事相求，相公來年便要下場考試，夫子說他的學問已經做得不錯，需要外出游學增長見識，可我們囊中羞澀……”

    杜仲聞言，眼看就要發怒，結果卻被杜老太太的眼神制止。

    杜老太太越發慈愛：“這銀子確實不能省，需要多少？”

    “一千兩。”杜云霞小聲道。

    杜仲再也忍不住，拍案而起：“去哪兒游學需要一千兩這么多？這王永剛一家子都是緊著你吃飯？當我們杜家是錢莊！”

    杜云霞瑟縮了一下，像是被嚇到，立即委曲地道：“爹，找大儒指點也需要打點才行呀，算下來，還是過得緊巴巴的……”

    “放屁！”杜仲臉紅脖子粗，“這王永剛欺你不懂，你爹我沒下過場也不懂？他這是指望著你吃軟飯，吃絕戶！”

    “爹……那是女兒的夫君，再不濟也是您的女婿，難道你真的希望女兒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嗎？夫子說他下場中舉的幾率極大，爹，若他真能更進一步，對您來說未嘗不也是件好事嗎？”

    杜仲啞口無言。

    杜老太太出來打圓場：“好啦好啦，這一千兩是該給的，孩子年輕身上沒什么積蓄也正常。若是永剛能中舉，霞兒日后的日子也好過些。”

    杜云霞低泣，沒有說話。

    杜仲黑著臉喊來管家，從賬房支出了一千兩給杜云霞。

    杜云霞拿到銀子后，心底滿滿都是屈辱。

    一千兩銀子就仿佛要了她爹命一樣！

    她會牢牢記住的。

    杜云霞借口要趕回去把銀子交給王永剛，便匆忙走了。

    她一離開，杜仲就摔了個瓶子，冷笑道：“豈有此理，這王家是沒把我們杜府放在眼里！王永剛此人一旦得勢，勢必翻臉不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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